陰雨的天氣是我最煩躁的時候,我身上的爛窟窿癢的不得了,骨頭眼子也是鑽心的疼,我知道這是身子陰招的病,我坐不住,只能站着來回走,弄的那周泰還以爲是我怠慢了他,我還沒走呢,就跟我說後話,讓我在他家裡過個三五日,順便指點他該咋開基建房。
三五日我是可定不會住的,我媳婦大肚子,我歸心似箭,我跟他客氣了幾句,說我自己個身子骨疼,坐不住。讓他不要在意。
等了約莫個把小時,雨還沒有停,我看着門外來了幾個人,打着油布傘,浩浩蕩蕩進了屋子,都是些個丫頭,有十八九歲的大閨女,也有十三四歲的黃毛丫頭,被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帶着,這一進門,滿屋春色,哪些個女娃子都長的俊的很,性格也倒是隨了咱們東北人的開朗。
“今個大姐相門頭,我看是哪個俊小夥,過過我的眼,湊着看的上不是。”
我聽着這一聲爽朗的話,看着說話的人,長的俊的很,但是不知道是老幾。
這六個丫頭挨聲的說着,打量着我們仨,我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但是那王紅臉皮厚了起來,看着哪些姑娘就站了起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嘴裡說着:“是我,是我,我這人五大三粗,俊俏的很嘞,看的上,看的上。”
這話逗的那幾個丫頭哈哈大笑的,屋子裡銀翠的聲特別響亮,都笑的嘰嘰喳喳的,議論來議論去,我看着甭提有多羨慕這周泰了,這麼多閨女,一人一句話都聽不完樂不完,不像我家裡,只有我娘跟芙蓉仨,要是累了不想說話,家裡就聽着那屍貓叫喚吧。寂寞的很。
但是我看着這些發笑的人,唯獨有一個人不說不笑,眼睛看着地下,總是一副自卑怯懦怕生的樣子。
這會周泰見自己的閨女丟了人,就趕緊讓她們都進去,唯獨留下一個大閨女來,讓她坐在我邊上,跟她說:“雨子啊,這位是先生,你好好坐着,讓他看看面相,合八字,看看配不配。”
隨後就把他閨女的八字給我,王紅的八字我心裡有數,我看着他兩年歲差了不小,有十一歲的跨度,這周泰家的閨女才二十歲,王紅都三十有一了,真是糟蹋了一個好閨女,我心裡有些不忿,但是還是想着趕緊讓王紅從我家離開纔對,所以就悶着頭合八字,王紅的八字我都不用看,他是癸酉日出生的命主,冷靜平淡,率真通融。
酉金是辛金偏印綬專氣,癸水居於其上,脈氣流長流暢,所以顯得很滋潤很平和,沒有壓力,當然也缺乏動力,所以不溫不火,隨性自在,也不愛考慮問題,也不去想事情。
或者是懶於思維事情,能附議都附議,不主張自己的看法,省心省事,樂得自在。有事讓別人考慮,自己不拿主意。因此他就是個無主見的人。
雖然不喜歡遠大的追求,但是有居家意識,得過且過。
癸酉日的聰明,多欲,腎功能不錯。可能更在意小利,或者是個人利益得失。
我看着那周家閨女的八字,甲辰日出生人命主,屬於雜氣。
辰土屬於能量平衡的一種狀態。在三月不冷不熱,陽氣和陰氣處於一種和平的狀態。所以其狀稱之爲“土”,屬於五氣平和的一種態勢。
在辰土當中,有乙木劫財的屬性,有癸水正印的屬性,有戊土偏財星的屬性。
而甲辰日的人,積極性並不高,有能力,但是性子不急不躁,屬於一種安逸無憂平和的人生髮展態勢。
這種人大多數脾氣好的多,比較有心勁,做事情不是很功利,偏財的屬性佔了一半。
這兩人的八字好的不能在好了,我看了之後,就跟周泰說了:“黃龍黑雞更相投,過門大發好事周;兒女滿堂子孫廣,福壽綿長永無休,這門婚事,是大好特好。”
周泰欣喜若狂,跟我左右比對,害怕有什麼不對,我再三跟他比對,確認無誤,了卻他心中的疑問。才讓他做了決定。
他跟自己的閨女說:“這娃子我看着挺忠厚,你看着如何呀?”
周泰的大女兒性格倒是挺好,聽着自己老爹的話,低着的頭擡了起來,瞅了王紅一眼,說了這麼一句話:“模樣算不上俊俏,倒是醜的打緊,嘴上倒是沒邊,愛滑舌,不過倒是沒虛的心眼,心裡有啥,臉上就能看的出來,咱家我是老大,下邊的妹妹都是些個愛玩的性子,若是我找了一個呆板的學問先生,怕是妹妹們就要悶了,所以就這麼着吧。”
我聽着周雨這麼說了,就趕緊站起來,使勁踢了王紅一腳,告訴他這事成了,王紅也是機靈的人,哪能不知道啊,這還沒說話呢,就抓着人家周雨的手,對人家說:“我王紅就一門心,你問他們倆都知道我沒虛心假意。”
王紅說的認真,我跟閻六趕緊附和,只是心裡罵着王紅,這狗日的太心急了,果然,那周雨一把打掉王紅的手罵了一句:“規矩點,這動手動腳的壞毛病在咱家可不能有。”
這話說完。那周雨就進了後堂,急的王紅伸長了脖子往裡面看,周泰倒是有些不高興,這王紅有點太心急,而且沒什麼規矩,但是他也沒多說,而是讓他媳婦去準備飯菜。
中午殺雞宰魚,弄了一桌子菜。桌子上就四個男人吃酒,我們東北人的規矩,老爺們吃飯,娘們都得下面吃去,酒喝了幾圈,菜也吃了不少,但是這外面的雨還沒停,反而越下越大。我跟閻六都愁,這麼大的雨咋回去?說遠不遠,但是也有十幾裡地。
吃完了酒菜,周泰見我們都一臉醉濛濛的,就讓我們到後面的廂房裡睡一覺,看看下午的雨會不會停,我覺得也是,王紅的事成了。多的就不說了,說多了免得讓周泰心裡反感。
我們仨進了後院的房子,裡面還算周正,雖然看着就沒人住,但是沒有怪味,一張牀也頗大,王紅進門就上牀,我跟閻六坐着,眯着眼就能睡一覺。
我剛閉上眼,就聽着“唧唧”叫,像是猴子,但是又比猴子低沉,我覺得有些怪,就踢了閻六一腳,閻六瞪我,我說:“聽着怪聲沒有?”
閻六眼角一斜罵了一句:“你是天王老子還是咋?聽不得聲了?山村雞鳴狗叫野狐嘶鳴礙着你了?”
我知道閻六是惱火我疑神疑鬼的,但是我這個人心裡就聽不得那種靜地起聲的怪事。
我心裡有些裝不下,就站了起來,朝着外面出去了,懷裡的屍貓也像是不安分,老是在外面搖頭晃腦的,我知道這有點不平常,我循着那怪聲找了一圈,找到了一間房。聲就從房子裡面傳出來的。
懷裡的屍貓跳了下來,我挨着房檐走,來了門口,門是黃樺木的料,中間有縫,我看鎖的嘎吱響,就朝着裡面瞥了一眼。
裡面黑漆漆的,啥也看不到,但是就是能聽到“唧唧”的叫聲,還有咔嚓,咔嚓的聲,我皺着眉頭,尋思着裡面是啥?這會又聽到拔毛的聲音,像是活生生的把雞毛給拔下來的那種生硬的聲。
我又朝着裡面看了一眼,突然,我這麼一看,嚇的膽汁都快飈出來了。我就看着門縫裡突然出現一隻眼睛,跟我對着看,這種事,嚇的從腳底到後脊樑骨都是一陣冷顫,我還沒反應過來呢,就看着門開了。
門裡面有個小姑娘,十四五歲的樣子,樣子怯懦,身子單薄,看着像是還沒長開,但是卻有了美人的坯子,身子細長,臉蛋圓潤,只是嘴角有些鮮紅,倒是像鮮血,她見我盯着她。就說了一句:“先生,咋?我臉上有花嗎?”
我聽了就回過神來,我說:“你臉上倒是沒花,不過有血。”
這閨女聽我這麼一說,嚇了一跳,趕緊的把臉上的血給添掉,我看着有些害怕,愣是退後了兩步,站在雨地裡,這姑娘腦子有問題?那可是血?咋能往肚子裡吃呢?
她見我瞪着她,就趕忙說:“這是阿爹給我的果醬,不是血,甜的嘞。”
我聽着鬆了口氣,她要是不解釋,我還真他孃的以爲是血呢,我有點好奇屋子裡有什麼。朝着裡面看了一眼,但是這閨女就把門給掩上了,不讓我往裡面看,還把那頭屍貓往門外面踢,她說:“我就不稀罕這些貓啊狗啊的,髒,臭,我不興它進我屋子。”
我聽着趕緊把屍貓給抱起來。這一彎腰,我就聞着屋子裡有股腥臊的味道,就像是下雨天狗身上的哪種腥臊,我聞着味就怪了,這個大姑娘的房間的味道咋這麼重?還不如一間空房呢。
我心裡特奇怪,好奇屋子裡有什麼東西,但是我又不好意思進一個大姑娘的房間,左右爲難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屍貓,於是我把屍貓朝着裡面一扔,就喊:“你這個畜生咋不聽話?”
說完我就衝了進去,我一進門,追着那屍貓就跑,那屍貓像是聞着味了,就衝着那閨女的牀上跑,我看着那牀上的簾子上居然都是血,一地都是雞毛,我就有點奇怪,我看着屍貓跳上了牀,我趕緊的一把掀開簾子。
這一開,我心裡驚了,就看着一牀都是血,看的人是心驚肉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