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二三 投石欲問路

趙謙對韓佐信說:“袁督師不善謀生,然禍不致死。必死者,因黨爭已烈,到了無可收拾的局面,崇煥之死,死於黨爭。”

如今趙府沒了女主人,顯得缺了點什麼,不過韓佐信倒少了許多顧忌,常常到趙謙房中,二人把酒暢談。

韓佐信喝了一口酒,十分享受指點江山的感覺:“大人所言極是。崇煥與內閣大學士錢閣老交往甚密,元輔豈能放過這種機會?”

初時,周延儒不主張逮捕袁崇煥,是因爲自己有穩住局面的職責,現在皇上已堅持逮捕了袁崇煥,勤王兵馬也妥善處理了,武英殿大學士兵部尚書孫承宗受總理軍務,節制勤王兵馬,孫承宗德高望重,完全可以將局面擺平。

現在,周延儒密招門人部署,一切緊鑼密鼓地進行着,鎮撫司大牢中的袁崇煥,正一步步滑向深淵。

至於有人說,袁崇煥之死是因爲朱由檢中了反間計,一怒一下殺掉的,這種說法簡直是無稽之談。我們不說朱由檢和朝中大臣的智商是否真的那麼低,單就時間來說,現在都過了月餘了,袁崇煥好好的還沒死。什麼中計一怒之下殺之,就無從談起了。目前的形勢,朱由檢都還沒決定要殺袁崇煥,只是覺得他拿了那麼多銀子,遼東形式沒有改觀,又犯了幾件錯誤,便想罷了他的官奪了他的權而已。

袁崇煥的死活,趙謙無能爲力,他自己都在那裡十分憂心,和韓佐信說起了袁崇煥,最多就是評論交流一番罷了。

兩人喝了不少酒,丫鬟將菜端下去又熱了一遍。趙謙呆這房間裡面,心裡有些空落落的,秦湘走了也快有一個月了。

二人喝高了,趙謙自覺酒量不錯,也被這韓佐信耗得頭暈耳熱,頗有些醉了。這時,趙謙的妹妹趙婉走了進來,說道:“哥哥,你怎麼又喝酒了?”

韓佐信拱手道:“大人明日還要早朝,早些休息吧,佐信告退。”

趙謙看了一眼趙婉,比長安時大了兩歲,今年已十七了。自己做官之後,趙婉在物質上不曾缺了什麼,營養也跟得上,如今已長成了一個大姑娘,胸部開始豐滿,屁股變圓,皮膚也愈發白嫩,那雙大眼睛也清亮了不少。

趙謙見韓佐信作君子狀,目不斜視,呵呵一笑,拉住他道:“都不是外人,再喝兩杯。”

“這……”

“妹,給佐信倒酒……佐信那,我自小家貧,雖讀了不少書,我這妹子卻大字不識一個,有空的時候,教她識幾個字。”

韓佐信臉上有些發紅,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韓佐信是什麼人,這些事情他還悟不透?心道定然是大人慾將妹子許配給自己,心下大喜,看來大人是真心賞識自己,千金易得,知己難求啊!如果聯姻,這關係就非同小可了。

“小姐現在是大家閨秀,男女有別,佐信恐多有不便。”韓佐信心裡老大的願意,但面子上還是要裝一下的,不然大人怎麼放心將唯一的親妹妹許配給自己?

趙謙似笑非笑地看着韓佐信,心道老子和你在一起幾年了,你還裝逼,當老子是傻子啊?

趙婉看了一眼韓佐信,韓佐信急忙挺直了背,形象是要維護的。

“罷……此事以後再說。妹,叫人將房間收拾了,我送佐信回房休息。”

“大人,不必如此,佐信惶恐。”

趙謙攜了他的手,遞了個眼色:“天黑,走吧,我也正欲出去透透氣。”

二人走到院子裡,時值隆冬,周圍雪白一片。趙謙漫不經心地道:“我這妹子啊,因小時家貧,大家閨秀那套是一點都不懂,現今已到了出嫁的年齡,我這做哥哥的自然應該爲她作主。唉,婚姻大事,對一個女兒家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我想給她找一個她自己喜歡的人。”

趙謙這樣說,意思就是她喜歡誰,我就給她作主辦婚事。明朝的良家女子是不會經常出門的,交往很窄,尤其是交往男子,幾乎就只有那麼幾個親戚鄰居而已。連人都不認識,她喜歡誰去呢,選擇太少,誰離她近,她就只能喜歡誰。

韓佐信體味到趙謙的意思,說道:“大人忙於朝事,佐信平日倒也清閒,就獻醜教小姐認幾個字吧。”

趙謙聽罷,哈哈大笑。

時月光灑在院子的白雪之上,兩個身穿長袍的人相談甚歡,頗有古意。韓佐信吟道:“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又疑瑤臺鏡,飛在青雲端.”趙謙驀地注意此時的情景,他心道,自己是喜歡上這種生活了。只是周延儒黨人死死盯着自己,欲置死地而後快,讓他非常隱憂。

第二天早朝時,戶部一小官彈劾內閣大臣錢龍錫嫖妓,衆人差點沒鬨笑出來。這樣不登大雅之堂的小事,小官居然敢拿到大殿之上說事,還振振有詞,衆臣本來想一笑了之,但是吏部尚書內閣大學士楊嗣昌卻在這時提出了辭呈,衆人便笑不出來了。

明朝政治鬥爭的慣用風格:投石問路。戶部小官以小事開局,先觀察皇帝的態度和各方的反應,然後再進一步行動。小事是小,佈局不見得小。

如果朱由檢以褻瀆廟堂的罪名將小官拉出去廷杖,周延儒可能馬上就會收手,等待下一個機會,但是朱由檢什麼都沒有做,只是斥責了一番那個小官,稍微維護了一下內閣大臣的面子。

於是,楊嗣昌提出了辭呈,混慣官場的楊嗣昌,早已知道了勝負結局,不如早點退出,免得受傷,這樣以退爲進,等待皇上重新起用,既發揚了大氣的風格,又埋下了伏筆。

趙謙觀察了一番目前的形勢,心中忐忑,主和派的老大楊嗣昌已經準備開溜了,下面這些人,首當其衝的就是錢龍錫和袁崇煥,總有一天,會是自己,把柄就是秦湘的事。

楊嗣昌辭職,朱由檢好言慰留,楊嗣昌跪在地上情真意切地說:“臣近日深感體力不支,恐有負皇上重託,不利於朝事,請皇上開恩,準臣回鄉養老。”

朱由檢沉默了許久,楊嗣昌的老爹楊鶴,死在了剿匪的戰場上,楊嗣昌本人,爲了西北剿匪也是嘔心瀝血,從中主持,楊家對朝廷,還是有功的。朱由檢想罷說道:“准奏衣錦還鄉。”

楊嗣昌大哭,久久匍伏在廟堂的地磚上面,“老臣將日夜望北,期盼皇上早日平息流寇,剷平東夷,富國強兵,中興我大明社稷……”

楊嗣昌的哭腔,本來也是發自肺腑,衆人都是惻然,朱由檢沉默未語。

序幕一旦拉開,戲便開場了。

戶部給事中楊修所高聲道:“臣,戶部給事中楊修所有本奏。”

旁邊的曹化淳躬身聽完朱由檢的指示,高聲道:“說吧。”

這個在“魏案”中立功的人,此時又提到了往事,說袁崇煥在天啓年間任職寧遠時,給魏忠賢修過生祠。那時魏忠賢霸佔朝政,不想死的,都不得不討好他,袁崇煥也只得在申請修生祠的奏疏上籤了名。

袁崇煥下獄,只是“暫時解任聽勘”,這個勘,就是調查,現在就有人開始翻他的帳了。

兵科給事中錢家修立即開始了反擊,冒險進言,爲袁崇煥鳴冤叫屈,“袁崇煥義氣貫天,忠心捧日,身爲大將,從未爲子弟乞求一官半職,自己的住宅、衣食依然樸素如故。這樣清正廉明的大臣,希望皇上能夠從寬發落,照舊起用。”

朱由檢道:“等待審問明白,就命他前往邊塞立功,重新起用。”

元輔的人意識到皇上對袁崇煥還未下決心,過了幾天,馬上將目標對準了錢龍錫,某官員上奏疏道:“錢龍錫接受袁崇煥賄賂銀子幾萬兩,寄存在姻親徐本高(已故內閣首輔徐階的長孫)家中。賣國欺君,秦檜莫過。”

內閣大臣與薊遼督師商量平遼方略,是一個內閣大臣的份內事,居然被定性爲“賣國欺君”,並與千古罪人秦檜相提並論,居心險惡之極。

朱由檢大怒,責問錢龍錫。錢龍錫受到無端誣衊,向皇帝聲辯:“收受賄賂寄存徐本高家,純屬無稽之談,簡直是風聞之詞。”

朱由檢便問告狀的人拿證據,本來就是無稽之談,證據自然沒得,上書者被罷官。不過只要周延儒等人還在其位,罷官便罷官,沒什麼可怕的。

三年初,錢龍錫辭職。楊嗣昌黨人,人人自危。

段二八 沙場馬裹屍段八 曰中興大明段十七 三寸不爛舌段三四 猴子戴金箍段八 蚯蚓居暗處段十四 識長平公主段十九 東南大海戰段六九 相爭盤中肉段五七 共生系生物段三一 法蘭西香水段九 輕身走薄冰段十二 豆大的燈火段五九 圍困的螺州段三 衆生太美麗段三三 迎戰多爾袞段二六 滾你媽的蛋段三六 無毒不丈夫段三三 迎戰多爾袞段三五 佳人送懷抱段三七 北斗七星高段二二 禍非一日寒段十四 柳暗忽花明段三一 法蘭西香水段五一 男兒重危行段十三 鵝卵石妙用段四五 鐵騎不過萬段二十 習慣成自然段五六 烽火未能閒段十四 識長平公主段九 打了扔出去段十一 死人詐屍啦段四五 張岱催軍餉段七 抱大樹太玄段五十 牢房觀酷刑段十七 史上最精銳段十四 此茶名豔茶段三四 猴子戴金箍段三九 老拳來相鬥段九 打了扔出去段三四 那輕的憂傷段十五 羊自入虎口段二八 沙場馬裹屍段七 仰天一聲嘆段五二 欲燒紫禁城段十四 一發動全身段八 他鄉遇故知段六五 冰火兩重天段三二 怎黴字了得段五 烽火照京師段九 秀才再就業段三七 北斗七星高段三九 黃河結冰了段六九 相爭盤中肉段二 臥聽風吹雨段十七 王謝堂前燕段二十 社會的細胞段三二 投降不投降段七五 東閣大學士段六 萬事開頭難段二五 進城搶三天段一 霜冷人落魄段二四 衝上去平推段四十 洞房花燭夜段三九 窘急叫爸爸段三九 暗流在涌動段十六 倒掛倚絕壁段四一 紅豆生南國段二四 鳴一曲楚漢段三七 斬首之完勝段二七 欲來風滿樓段十九 出仕爲身謀段五 烽火照京師段十六 八月桂花香段三一 門路有心人段四七 正是想登基段三十 牛家莊臘梅段二三 投石欲問路段十九 薛國觀生死段三五 落花與流水段四二 帥府議密計段二八 置死地後生段二二 外三關之首段三三 外策配內策段三九 黃河結冰了段十六 倒掛倚絕壁段四九 若個萬戶侯段七 仰天一聲嘆段五五 各邦來朝賀段十二 京師在戒嚴段三十 牛家莊臘梅段三 計劃與變化段五四 春暖用兵時段十八 風水輪流轉段二十 社會的細胞段二七 仙女山之戰段五 冰鎮酸梅湯段二三 投石欲問路段二八 謙按劍而入段九 打了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