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家的崛起,緣於當今的家主,他少年爲一代鬼才,而立之年,便踏入宗師境界,實力深不可測,一直到現在,沒有人知道他達到了什麼境界?羅家一向行事低調,也是最爲神秘的一個家族。而林家雖然排在第三的位置,可李、田兩家日益勢大,又是姻親,縱橫捭闔,強強聯手,虎視眈眈,大大威脅了林家的地位。
“啓稟家主,屬下等巡邏之時,在廢墟之地發現了敖鯤幾位大人的屍體。”
林府,遼闊打大廳內,氣氛略顯沉悶,一絲陰霾籠罩在上空,林家核心的人物,皆是到齊,一臉陰沉地望着躺在地上四具屍體和一個猙獰的頭顱,那頭顱,自然是死無全屍的林敖鯤。
端坐在首位的是一名身着王袍頭戴高冠留着美髯長鬚的奇男子,偉岸不凡,也是緊緊地皺着眉頭,一言不發。此人正是林家現任家主,林天缺。
“家主,敖鯤幾人乃我林家的精英弟子,如今卻身遭慘死,敖鯤他更是死無全屍,這行兇者手段異常的殘忍。一定要查出元兇,將他千刀萬鍋了,以慰幾人在天之靈。”席位上,一名身着灰袍的老者,臉色陰沉的可怕,眸中目露兇光,殺氣起伏。這灰袍老者,是林家的大長老,也是林敖鯤的祖爺爺,據說他的修爲也達到一個深不可測的地步。
“敖鯤幾人死的不明不白,不查不足平憤,不報此仇,不足以震我林家的威嚴。”灰袍老者的對面,一個胖胖的老者,長眉長鬚,頗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查,一定查,查個水落石出,敢在我林家頭上動土,定要斬他滿門。”
“那四家一直對我林家虎視眈眈,定是他們四家之一的人下的毒手,他們怕敖鯤在一個月後的會武之上,壓了他們的風頭,所以提前下手,暗下殺手。”
“血仇要用血來償還。”
……
激憤之聲,不斷地在大廳內響起。
林天缺面無表情地站起身,虛擡手掌,大廳內一下子安靜下來,無數道目光投射過去,只等一聲令下,他們便放開手腳,肆無忌憚,不惜把大都城攪個天昏地暗,也要找出殺害幾人的真兇。
“林家的威嚴,不容許有任何人挑釁。凡挑釁者,一律殺無赦。”林天缺一開口,猶如一團烈火遇到了乾柴,林家弟子胸間的怒火,頃刻間被煽動而起,可謂是羣情激奮,大聲高喊着。
“凡挑釁者,殺無赦。”
“林家威嚴,不容挑釁。否則,殺無赦,殺無赦。”
……
林天缺再次虛擡手掌,示意安靜,面無表情地道:“我檢查過幾人的死因,林敖鯤三人身上,皆有天魔滅世手的氣息,而這天魔滅世手是青魔老怪的獨門功夫。”
“管他青魔老怪,還是綠魔老怪,一定要殺了他,將屍體掛在城門上,以儆效尤。”
“對,一定要討伐那青魔老怪,上天入地,也要殺了那老怪,誅他滿門。”
林天缺的話剛落下,大廳內再次激憤起來,口口聲聲要討伐青魔老怪,誅他滿門。
“殺害敖鯤二人的人,行兇的手段,更是極爲歹毒。據我猜測,此人乃天生神力,一拳打爆了敖鯤的身體,只留下一個頭顱。敖石也是被人一拳穿透心臟而死。以他們二人的修爲,在大都城能殺他們的人不多,且以殺人手法判斷,也只有田家的莽牛勁能夠造成這般的傷害。”林天缺提及田家之時,目光略顯陰沉,一股森冷的氣息,自其身瀰漫出來,連大廳的空氣都爲之一滯。
“田家?居然是田家下的毒手,他們該死——”大長老氣息陰沉,眸中射出仇恨的火焰,森冷的可怕。他拍案而起,一掌落下,古檀木椅一下子碎裂成無數片,殺機深沉。
“殺上田家,血債血償。”
一些年輕的林家弟子,皆是猩紅着眼,要殺上田家,滅其滿門,報仇雪恨。
“家主,田家的莽牛勁注重修煉力道,狂野霸道,修煉到一定的境界,肉體可壯如莽牛,徒手撕裂妖獸。以他們二人的死狀,定是無疑。”胖老者是林家的二長老,微微皺了皺眉頭,出聲問道。
“我這就去田家,討回公道。”大長老性情火爆,雷厲風行,便要殺上田家,討回公道。
“血債血償,血債血償。”年輕的林家子弟,也是摩拳擦掌,枕戈待旦,懷着一腔怒火,動身去田家。
“大長老且慢。”胖長老連忙起身喝止:“大長老,當下局勢微妙,李、田兩家同氣連枝,共同進退,背後的勢力,不可小覷。況且,鐵拳門的態度又是搖擺不定,王家必然袖手旁觀,甚至落井下石。”
胖老者皺着眉頭分析:“若我們貿然前去,師出無名,手上卻少有力的證據,一旦田家以此爲藉口,全面與林家開戰。以我們現在的實力,雖然不懼,可必會元氣大傷,到最後卻讓別人撿了便宜。我林家的百年基業,也是毀於一旦。”
大長老渾身一僵,眸中掠過一抹冷靜,掙扎了片刻,爲了林家的基業存亡,他只能隱忍,不甘地嘆息一聲,無力地坐下,彷彿一下子蒼老的許多。
“大長老不必如此。一個月後,便是一年一度的會武之日,我會下令,挑選家族內的精英弟子,親自爲他們傳功,醍醐灌頂,在會武之日,定讓他田家死傷慘重。”林天缺眸子閃爍着陰謀的火花,寒意涌動。
“但是,那青魔老怪,一定要抓住,剝皮拆骨,懸掛城頭,以震我林家之威嚴。”
“家主之言可行,在會武之日,只憑本領,不論傷亡。”胖長老點點頭道。
“家主,我要率領執法小隊,親自抓捕青魔那個老東西,還望准許。”大長老躬身請命。
林天缺點點頭。
……
大都城中,平靜的表象下,卻是暗涌流動,林家嫡親子弟被殺,這一消息,彷彿長了翅膀,一夜之間,傳遍整個大都城,引起了一陣不小的轟動,成了一個熱議的話題。
林家,在大都城巨無霸的存在,名門望族,居然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簡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膽,膽大包天,肆無忌憚......所有人都猜測,這個行兇者的身份?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轟動全城的大事件,大都城一年一度的會武,也要拉開序幕。每年的會武,都會抉擇出大都城最傑出的天才弟子,賞賜寶物,獲得豐厚的修煉資源,得到家族的重視。
幾大家族的弟子,皆是卯足了勁兒,日夜苦修,緊鑼密鼓一般,要在會武之上脫穎而出,拿到一個不錯的名次,來證明自己,成爲萬衆矚目,一舉成名。
林家弟子的修煉廣場內,更是無比的壯觀,所有有資格參加會武的弟子,也是盤坐在場地之上,陰沉着面龐,眸中藏有一絲陰戾,吞吐之間,吸納天地元氣,增強修爲。林天缺以及幾位長老,親在爲子弟醍醐灌頂,提升修爲,在會武之戰上,斬殺田家弟子,報仇雪恨。
……
林府,一間靜雅的閨閣,佈局巧妙,香氣環繞,屋裡的格調,爲溫馨的粉色,可見其主人的年齡,必是年方二八的妙齡小女。
“小姐,那個花公子來了。你快去躲一下。”突然,一個清脆的聲音,仿若大珠小珠落玉盤,其中帶着幾分焦急,響了起來。接着,便是一陣喘急的腳步聲,青兒烏溜溜的眼睛,古靈精怪,連忙推門跑進去。
閨閣中,一個纖細的身影,貌美如花,慵懶地坐在窗前,輕捧着小臉兒,目光出神地看向前方,一陣風過,三千青絲拂動,悅耳的鈴鐺聲,仿若天籟之音,靜人心神。林青嬋這一段時間的日子並不好過,閆森當街被廢,鐵拳門主大發雷霆,前來林家興師問罪,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她身上。
林家中,不少的人,要通過與鐵拳門聯姻,從而與城主府沾上一點兒關係,更加鞏固林家的地位。
可是,現在閆森成了廢人,鐵拳門興師問罪,幻想成了泡影,這些人也是將矛頭指向林青嬋,百般責難,關了禁閉,不許她出門一步。
“小姐,你還有心情在這發呆,那個花公子就快到這了。”青兒急忙推了下林青嬋。
“有些東西,躲是躲不掉的,遲早要面對的。青兒,你先請他到花廳,我隨後就到。”林青嬋輕嘆一口氣。這一段時間,林逍一拳打死申堂主的畫面,始終縈繞在她的腦海,揮之不去。
“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看他的模樣,也不是個大奸大惡之輩,卻一出手就要人命,而且殺人的手段,是那般的殘忍血腥。”
“不過,從他身上,我卻看到了無所拘束,殺伐果斷,快意恩仇。”她是個十分聰明的女子,舉一反三,從中看到了許多東西,人生在世,不過區區幾十載,彈指即過,何必要這般委屈自己呢?
“青嬋妹妹,幾日不見,倒是憔悴了許多?”花廳內,閆森見林青嬋進來,連忙起身迎了過去,步伐矯健有力,神采奕奕,身上散發出一股不弱的波動,絲毫不像一個氣海被破的廢人。
“你,你沒有受傷?”林青嬋吃驚一下,卻很快平靜下來,問道。
“青嬋妹妹,你在關心我麼?”
閆森一聽,很是受用,頓時眉開眼笑,一提到受傷,臉色立刻陰沉下來,仿若一頭受傷的孤狼,眸中滿是怨毒之色:“那小雜種卻是破了我的氣海,可我爹求城主大人出手,施展出無上的神通,爲我重聚氣海,提升修爲,並傳授我大日真雷拳。現在,我的修爲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已經成功踏入了夾脊境。要是我再遇到那個小雜碎,定砍下他的頭顱,點他天燈。”
林青嬋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多餘的話語,坐了下來,沉吟了片刻,道:“閆公子,青嬋有句話要對你說。”
“青嬋妹妹,有話就直說,都快成一家人了,不必這麼客氣?”閆森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下來,咕嚕咕嚕地喝茶,頗有一些反客爲主的味道兒。
“閆公子,經過這幾日的思考,青嬋想通了?”林青嬋眉宇間掠過一抹厭惡神色。
“什麼?青嬋妹妹想通了?”閆森大喜,喜上眉梢,大手一揮,道:“既然如此,那我這就回去,讓我爹來下聘禮,不日迎娶你過門?”
“我想閆公子錯會青嬋的意思了。”林青嬋卻是搖了搖頭,話音不緩不急:“青嬋要說的正是此事,對閆公子,青嬋有的只是兄妹之情,並無半點兒男女之間的情感。若閆公子不嫌棄,青嬋可以與閆公子義結金蘭……”
閆森臉色駭然一變,猛的站起身,兇相畢露,本色全顯,霸道無比,惡狠狠地道:“我不管什麼兄妹之情,也不管你願意不願意。總之,我是要定你了。哼哼,如果你不想林家多一個敵人,那就乖乖地嫁給我。不然的話,我會讓你林家在大都城除名,徹底滅亡。”
林青嬋咬了咬嘴脣,卻沒有多大的神色變化,依舊不溫不火地道:“如果閆公子執意如此,那嫁入閆家的只能是一具屍體。”
“你,生是我閆家的人,死是我閆家的鬼。”閆森放下話,怒然而去。
閆森走後,林青嬋仿若經歷了一場大戰,精疲力竭,身子一下子軟了下來,眼眶中隱有一絲淚水再打轉兒,喃喃的話音,在其心間響起:“真的要走出這一步麼?”
……
林家這一切,都與林逍無關,現在他的功力被封印,正身處一間不見天日的石室中,守着百般的折磨。
“小傢伙,我勸你交出武帝典,免得皮肉受苦。”石室中,林天缺端坐在石座上,手中握着武帝手札,精奇的面龐上帶着許些陰沉,淡淡地道。
“陰險的老狗,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即便是死,也不會讓你得到武帝典。你這種陰險小人,心狠手辣,不折手段,連自家人都不惜殺害,得到武帝典只會讓你貽禍世人。”林逍渾身都是血跡,四肢無力地癱在地上,眉宇間卻有一種執念,對林天缺也是破口大罵。
“小傢伙,你還年輕,資歷尚淺,不知道世間就是如此,弱肉強食,強者爲尊。不過,這也不怪你。”林天缺養氣的功夫似乎很好,一點兒都不生氣,把玩着玉扳指,淡淡出聲。
“我呸——你這種人面獸心道貌岸然的極品貨色,在世間也是並不多見的雜種,卻有幸讓我遇到了。”林逍啐了一聲。
“年輕人,任何事,沒有對錯,只有感受。你的所認爲,只是站的立場不同罷了。”林天缺慢條斯理地講着道理。
“老狗,別廢口舌了。要從小爺這得到武帝典,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如今小爺落在你手中,要殺要剮隨便你。”林逍也懶得和林天缺磨嘰。
“唉。”林天缺重重地嘆息一下,話音中透出一股恨鐵不成鋼:“本不欲動用那個手段,既然你冥頑不靈,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林天缺屈指一彈,一道幽深的火焰,這火焰不同尋常,並非是純正的黑色,其中帶着許些陰煞,墮落、腐朽,詭異莫測的氣息,從指間跳動而出,飛入林逍的身體。
“這火焰爲地獄之火,來自無邊地獄的深處,擁有無邊的威能,能夠煉化你的血肉,提取出能量精華,以及你的記憶,統統融爲一體,化爲一枚人靈果。”
說話間,林天缺雙眸變成一片無邊的漆黑,其中散發出一股來自地獄的古老氣息,古老而荒蕪,陰森而詭異,髮髻陡然炸裂,黑髮亂舞,整個人仿若來自地獄的惡魔,要毀滅人間。
“你……你去過傳說中的深淵之海,地獄之門?”林逍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忍不住驚呼出聲。
《紀元通史》有關記載,在大陸極北之地,有一片深淵之海,無邊無際,沒有人知道它的邊際,它四周千里,皆是荒蕪一片,沒有任何生物能在其中生存,也有人叫它爲“死亡之海”,“荒蕪之海”……傳說,深淵之海的最深處,有一個被封印的空間節點,連接着地獄之門,打破封印,能進入到地獄之中,卻是從沒聽過進入深淵之海的人,有誰活着回來過。
因爲,在深淵之海中,有一種詭異的火焰,它來自地獄深處,任何生靈一旦被那火焰沾染,頃刻間會被煉化成一枚人靈果,一聲種種,皆在其中。
林天缺所言,與《紀元通史》中的記載,幾乎沒什麼差別,林逍這纔敢肯定,這詭異的火焰,就是傳說中的地獄之火。
“年輕人,即便是我,催動着地獄之火,也要損耗不小的精血,付上一番不小的代價。可是,你修煉了武帝典,肉體強度達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氣血濃烈無比,煉製成的人靈果,再加上一步武帝典,足以彌補我的損失了。”
“桀桀桀,桀桀桀桀。”林天缺猙獰地笑了出來,催動起地獄之火,剎那間,便包裹住林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