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赤川‘和平共處’的二十幾年,司空穆何嘗不知道赤川每時每刻都想反他的心思,但每一次,只要赤川稍稍有些勢頭,司空穆便會以雷霆手段將那股勢頭打壓下去,來來往往二十幾年,司空穆無一失手,就像這一次,赤川暗中換掉自己在朝廷的細作,他一清二楚,甚至丁九的真面目他也瞭如指掌,他甚至相信以赤川的個性,一定不會讓丁九在這個時候露出馬腳,所以他纔會對丁九的異常表示懷疑!
“滄瀾這便去查!”司空穆的話讓啓滄瀾恍然大悟。
“不必,你的任務是找到夜君清,寒錦衣,狄峰和封逸寒,萬不得已之時,可以暴露姚莫婉的真實身份!至於那個躲在赤川背後,妄圖引起皇教與朝廷矛盾的傢伙,本教主親自查!還有,刁刁已經無礙,眼睛最遲半個月便會復明,你且把刁刁帶回去,她這幾日只吵着要見姚莫婉!”在提及刁刁的時候,司空穆的聲音漸漸柔和下來。
“滄瀾遵命。”啓滄瀾知道司空穆重視刁刁,卻不知爲了刁刁,司空穆竟然情願耗盡大半功力,如今司空穆內力耗損嚴重,即便是他,都可輕易將其制服。
因爲夜君清的一鬧,聖女府徹底被夷爲平地,姚莫婉只得隨啓滄瀾到了不久前剛剛建成的祭祀府,而刁刁,亦被啓滄瀾帶回了祭祀府。
待將刁刁安頓好之後,啓滄瀾囑咐了姚莫婉幾句,便離開了,夜君清雖將封逸寒和狄峰劫出地牢,但事發時正值酉時前後,國都四門皆閉,翌日,赤川爲防止夜君清等人離開國都,下令城門緊閉,全城搜索,固在啓滄瀾看來,夜君清他們一定還在國都。
啓滄瀾離開之後,姚莫婉便守在刁刁身邊,此時的刁刁雖已無大礙,內力也在恢復中,但眼睛卻還看不到東西。
“到底是誰下的毒?若讓莫婉知道,必定將她碎屍萬段!”見刁刁雙手不適的在空中摸索,姚莫婉急急上前,拉住刁刁的玉指。
“你說對了,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該死的幻蘿,居然趁本姑娘不備下毒,莫讓她落到本姑娘手裡!弄不死她!”刁刁恨極詛咒。
“你確定是幻蘿?”姚莫婉蹙眉開口。
“除了她,誰敢啊!”刁刁咬牙切齒低吼。
“幻蘿想置你於死地,便是不把你師傅放在眼裡,身爲皇教聖女,若不把教主放在眼裡,這意味着什麼?”姚莫婉幾次靜心思量,都覺得幻蘿有太多地方可疑。
“背叛皇教?不會吧?她怎麼敢!”刁刁聽出姚莫婉的言外之意,聲音透着不可置信的音調。畢竟在焰赤國,成爲皇教聖女是每個人夢寐以求的事。
“她都敢朝你下毒,還有什麼不敢的!我們且往壞處想,若事實如此,我們也算是有心理準備,若非如此,全當是有備無患了。”姚莫婉肅然開口。
“可她憑什麼背叛皇教呢?在焰赤國,沒了皇教的庇佑,她沒有立足之地!”刁刁相信姚莫婉,但有些細節卻想不明白。
“你別忘了,焰赤國除了司空穆,還有一個赤川,旦爲皇者,誰願意屈於人下?赤川也不例外!”想到彼時赤川的畏首畏尾,姚莫婉暗自感慨,自己身處皇室十幾年,當時怎就沒看明白呢。
“不會吧……赤川對師傅一向奉若神明的!”刁刁在司空穆的保護下,還是太單純呵,姚莫婉如是想。
“且不談這些,先把你的眼睛養好,而且就算這件事是幻蘿乾的,我們也沒證據。”姚莫婉不與刁刁爭執。
“姚莫婉……刁刁聽說夜君清逃跑了?那錦衣……”刁刁欲言又止,晶瑩如玉的面頰頓時染上兩抹緋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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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跑的。”姚莫婉的聲音有些無奈。無語,姚莫婉明顯看到刁刁彎起的脣角撅了起來。
“希望他們跑得掉纔好,不然被抓回來可就糟了……”分明捨不得寒錦衣,偏又不希望他回來,刁刁的話讓姚莫婉莫名感動。
“城門封死,他們跑不出去,而且就算能走,寒錦衣也不肯呢,那日你昏迷不醒,寒錦衣親口告訴莫婉,此生,他斷不負你!”姚莫婉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刁刁聞聲,無神的眸子閃了兩下,淚毫無預兆滾了下來。
“你騙我……他纔不會說這樣的話!他喜歡的……一直都是你!”刁刁哭的好傷心,她只道姚莫婉是拿話逗她開心,卻不想這樣的話才最傷人。
“莫婉還以爲你喜極而泣,原來你是不相信呢,罷了,他日若你再見寒錦衣,聽他親口說吧!”姚莫婉緩身坐到刁刁身側,輕輕撩起她貼在面頰上的髮絲掖在耳後,眼中透着一絲寵溺。
看着刁刁,姚莫婉的腦海裡忽然浮現出汀月嬌小可愛的模樣,因爲她的一時疏忽,夜鴻弈死裡逃生,害了汀月一條命,姚莫婉甚至可以想象汀月在死的那一刻,該有多麼痛苦!夜鴻弈,莫婉會向你證明,你的重生,不過是爲了死的更慘!
看着外面風聲鶴唳,人心惶惶,夜君清拔出探視的長鏡,將機關封死。
“看來一時半晌我們是逃不出去了。”封逸寒凝重開口,眸間涌動着極寒的光芒。
“這裡的口糧可以支撐我們四人一個月的時間。”夜君清轉身坐到桌邊,淡聲開口。此時此刻,他們正坐在一間廢宅下面的密室內,密室以石頭砌成,十分隔音,密室牆壁上有一個折曲的銅鏡,可以隨時看到外面的情況,剛剛夜君清便是利用此物觀察焰赤國都的動向。
“沒想到爲了找姚莫婉,你們受了這麼多苦,若莫婉知道楚王付出,必定感激莫名。”彼時夜君清將自己尋找姚莫婉的經過粗略描述一遍,包括在新鄉和石塢鎮發生的一切。有那麼一刻,封逸寒捫心自問,爲姚莫婉,他做不到如此!
“君清別無他求,只希望莫婉平安。我們且先在這裡安頓下來,這段時間暗中收集一些關於焰赤國的信息,東洲與焰赤國一戰不可避免,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夜君清斂了眼底的憂慮,冷靜開口。
衆人亦覺夜君清言之有理,於是,在接下來的十天裡,四人便在夜裡換上夜君清早就準備好的各種奇裝異服,遊走在焰赤國的國都內,無人發現。
夜,寧靜深邃,彎月似弓,羣星繚繞,燦爛的夜空美的虛幻,宛如天宮初現。刁刁趴在窗臺上,腦袋貼着胳膊,靜靜吹着夜風,倦了,便轉身準備回到榻上,卻不小心絆到凳子,整個人朝地面撲了下去。
“小心!”寒錦衣終究沒忍住,現身上前將刁刁扶穩。
“寒錦衣?是不是你?”熟悉的聲音擊打着刁刁的心臟,令她狂喜不已。寒錦衣本不想開口,卻見刁刁緊拽着自己的胳膊,死也不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