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天上飄着雪花,冬日的最後一場雪,我記得非常的清楚,那日,是我的生辰……。
宮中爭寵的戲碼不斷的上演着,轉眼就到了我八歲的生辰。各皇子的逐漸長大也讓東臨陷入了選擇下任君王的爭奪戰中,一個個新晉的妃子入宮,曾經恩寵的妃子跌入冷宮,不斷的重複着,重複着……。冷宮的守備越來越鬆懈,我們也有了機會……
就在那天,我親眼看着逸天拿着刀殺了那個妃子,那年,我們才八歲,我不知道八歲的他怎麼下的去手。
看到我們,雲妃驚恐的睜大了眼睛,慢慢的平靜下來“是你們,是你們……”
“是,是我們害死了五皇子,怎麼,你心痛嗎?”東方逸天慢慢的微笑。
“原來是你們,你們才五歲,多麼狠毒的心計……”雲妃忽然說不下去了,因爲逸天的手中多了一把匕首。他慢慢的微笑“去地府懺悔下爲何當年沒有除掉我們,纔會落的今日下場。”
紅色的鮮血慢慢的在地上暈開,我從來不知道血原來是如此的鮮紅啊……
那不可置信的眼睛牢牢的看着他們。我有些恐慌,可是他卻還在微笑,他丟掉匕首,看着我無辜的喊“六哥……。”那笑容,我一生都忘不了,那個夜晚,大雪整整下了一夜……
“逸天,你究竟想要什麼呢?”我輕聲問道,他的笑容溫柔而絕情。
他淡淡一笑“將來有一天要站在最高處的位置,要做到天下再無可阻我之人,攔我之事。這樣,就不會再失去了。”
那淡定從容的笑容,不應該出現在一個八歲的孩子身上,我只是哦了一聲。
翌日,眉山真人出現在我面前,惋惜的看着我“我來晚了嗎?”
我不解,父皇三年來第一次出現在我的面前,看着眉山真人說道“月就拜託給您了。”
“您在說什麼?”眉山真人淡淡的說道“六皇子失足而死,今日之後倚天月而已。”
父皇惋惜的看着我,眼中彷彿閃過一絲不忍,轉身就離開了。
我看着眉山真人,低下頭,看着不遠處的東方逸天“真的要走嗎?”
“當然,難道你想留在這裡。”彷彿看穿了我的想法一樣,眉山真人笑道“天月,你在這裡,只會是那個人的負擔,想想他爲了保護你做了多少事情,你什麼都幫不了他的。”
我猛然擡起頭“那我可以做什麼?”
“等你將來可以幫他的那天再回來吧。”眉山真人這樣對我說道。
聽到我們的話,東方逸天伸出手“月,你會回來的,不是嗎?所以,我等着你,一定活着等着你回來。”
“恩。”我握住他的手,點頭“逸天,我一定會幫你,無論是什麼願望。我會回來。成爲你所需要的人回來的。”
東方逸天慢慢的微笑“好。”
離開之後,我才明白,原來我是沒有勇氣去面對帝王家的殘忍,所以才選擇了離開。也是因爲皇帝的寵愛,我才能離開帝王家,我捨棄了家族,捨棄了東方這個姓氏,過去的東方月已經死了……
母后的願望,就是讓我平靜的生活嗎?
天下再無可阻我之人,攔我之事……要用這雙手,來奪我想要的東西,來守護我要守護的東西,不再任人欺凌,不再失去……
離開皇宮的日子裡,我始終都無法忘記那夜他說過的話語,無法忘記。我拼命的忘記東方月這個身份,我的名字叫做倚天月,我不斷的這樣告訴自己,很多年的時間裡,回去見他,是支撐着我不斷努力的源泉。
不知道什麼時候,笑容從我的臉上慢慢的消失了。或許是他不在的緣故了。我只有一個人,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了,我無法像他一樣,仍舊可以再大悲大痛之後,仍然可以笑的那樣淡定從容。
我知道,師父對我的努力是十分的認可,但是我卻一直無法修煉到最高的境界,師父看着我,不住的惋惜。終於有一日,我忍不住去問他,他卻淡淡的說道“天月,你忘記了最重要的東西了。”
“重要的東西?”我不解,對於我來說,最重要的是對逸天的承諾。
師父淡淡的搖頭“天月,你總認爲你是最不幸的嗎?被害死的母親,被父親的無視,從雲端摔入地獄?這就是不幸嗎?你知道真正的絕望嗎?”
我咬牙不語,是啊,真正的絕望,我從來都不知道過。真正的墜入深淵之中。即使在失去母親,被父親無視之後,仍然有人一直站子啊我身邊的,不是嗎?
看着我的樣子,師父笑道“天月,去山下走走吧,人間比地獄更恐怖……”
師父手一揚,眉山上的濃霧慢慢的劃開,我看到了通往山下的路,我真的會明白我曾經失去的東西嗎?
記不清楚是如何走到山下的,只記得迷茫的站在那裡,不知道應該何去何從。
於是,在那裡遇到了悠悠,一隻修煉千年的白狐。
小時候,我從未離開過皇宮一步,大了跟着師父一直住在眉山之巔,與世隔絕,完全不知道這裡的規矩和習俗,第一天就惹出了不少笑話。
晚上,行至深山中,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忽然看到一處房屋,卻感覺到妖氣甚重。
門口站着一絕色女子,圓圓的睜着雙眸,戒備的看着我,臨出門前師父給我的劍是降妖除魔的法器啊。
正對峙間,卻見一男孩闖了進來,沒有妖氣,是個普通的人類,他撲向少女“悠悠姐姐,我孃親病了,你去看看吧。”
少女不敢鬆懈的看着我,男孩似乎察覺到了這點,擋在她面前“你是道士吧,是要除去悠悠姐姐嗎?”
我蹙眉“妖就是妖,會吃人的。”
“纔不是,悠悠姐姐是好人,上次就是她幫我們村子裡治好了瘟疫的。”男孩大聲的反駁道。
我有些啞然,看着少女,卻見少女鬆了一口氣挑釁的說道“我當是個道力高深的,原來是初出茅廬的小孩而已。”
“你……”我深深吸了一口氣,不與這少女一般見識。男孩拉着少女就朝着村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