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倚天月,見過皇上。”倚天月低頭,掩飾住嘴角的嘲諷。
“都下去吧。”皇上一揮手,屏退了周圍的太監和宮女,只留下倚天月和高若。
“天月。”明黃色的帷帳後面,男子躺在牀上,蒼青色的面容,讓人擔心着他是否下一刻就會離開,依稀可以看出年輕時候是何等的風光,可是如今,歲月無情,帶走了年輕時候張揚、青春、甚至更多。
“請草民爲皇上診治。”天月的語氣波瀾不驚,但是依舊低頭看不到面容。
“天……。”皇上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口,只是嘆了口氣,任天月甚是不恭的將手腕搭在他的手腕上。閉上眼,似乎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許久,倚天月鬆開他的手腕,沉思良久,“皇上病入膏肓。”
高若聽到,忽的擡起頭,看着倚天月,嘴動了下,卻沒有說話,看着皇上失落的表情。他重新低下頭。
“可有辦法?”皇上睜開眼睛,看着倚天月。
“沒有。”倚天月薄薄的脣一字一句的說着,殘忍而無情。
本來有些希望的面容又失望了起來“朕自知道命不久矣,但是……”
倚天月安靜看着眼前暮年的老者,這個東臨的帝王,曾經意氣風發的帝王,終究也敵不過歲月的摧殘,如今只是一可憐的老者罷了。
“我知道了,高若,送天月出去吧。”皇上擺擺手,話終於沒有說完,而是讓人送天月出去了。看着倚天月沒有半分留戀的背影,他忽然再次喊道“天月,其實……”
倚天月沒有回頭,只是停下了腳步,“算了你走吧。”身後,只是個老者的聲音。有一瞬間,天月幾乎是想要回頭的,可是終究沒有。 щщщ▪ttκǎ n▪¢ 〇
“有句話,奴才不知道該不該說?”高若猶豫了下,看着倚天月,這是曾經多麼熟悉的孩子,單純的笑容,如今卻已是掩去了那份天真,掩去了那份快樂,還是微笑的面容,卻是溫潤如玉般的內斂。
“公公請說。”天月依舊微笑從容,沉靜的眼眸中沒有半點波瀾。
“凌月宮你一直都沒有人住過,皇上一直派人打掃……”高若忽然對上如此平靜的面容,不知道該怎麼說了。話只說了一半,就見倚天月道“公公不必說了,今日,留下的只有倚天月。”
高若望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望着身後緊閉的宮門,裡面的男子是何等的蒼涼寂寞。
不知道走了多久,倚天月回到凌月宮,笑了起來,他也有心嗎?
他大笑……
天空淅淅瀝瀝下起了雪花,雨水摻雜在中間,他渾然不覺,只是笑了
院中的月桂仍然還在,只是佳人已是香魂一縷。
“倚先生。”圓圓有些恐懼的看着倚天月,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倚天月,眼神空洞,竟是有着濃郁的哀傷環繞在他的周圍,雨雪落在他的身上,他似乎渾然未覺。
“小姐……”圓圓看着夙鳳,夙鳳輕輕搖頭,示意她不要說話,驚擾到倚天月。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月的衣衫早已經溼透,雨中夙鳳執着傘,微笑的看着他“天月,換換衣服吧。”
天月微笑,只是微笑的看着她,結果她的遞來的傘。
圓圓忙準備好衣服,讓倚天月換洗,天月只是看着夙鳳,凝視着她的面容,久久才喚道“夙鳳……”
夙鳳微笑“天月,心情好了嗎。你告訴我,不要把悲傷壓在心底。”
天月笑了,結果圓圓遞來的毛巾,拭去臉上的水珠,神色堅定道“不會再有下次了。”
夙鳳沒有說話,而是準備了熱水給他換衣服,他俊美的容顏,溫和的氣質下隱藏了多少的辛酸,恐怕除了他自己,沒有人知道。
天空的雨仍然在下着,如同人的內心一般……
夙鳳凝視着窗外,真的是天命嗎,這世界上真的有天命嗎
閉上眼,想起蕭讓那不屑的容顏,忽然有一瞬間的迷茫,睜開眼,爲了族人那炙熱的眼神,她不能退縮,逆天改命又如何……
翌日,皇宮裡忽然熱鬧起來,因爲東方痕的過世,整個皇城都籠罩在一股壓抑的氣氛中,今日不知道因爲什麼。
夙鳳有些奇怪,倚天月只是看着外邊卻並不說話。倚天月打發走了所有的僕人,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靠近凌月宮,在皇宮中,皇上竟也允許。近些天,國師蕭讓也沒有來過。
住了些許天,夙鳳也弄清楚了凌月宮的過去。曾經,這裡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月妃的宮殿,月妃一曲歌舞如凌空而起的嫦娥仙子,故皇上建此宮殿,賜名爲凌月宮。恩寵無人能及。
然而紅顏薄命,十六年前,月妃暴病身亡,膝下八歲的孩子也不知去向,據說是給皇后娘娘害死了,皇后膝下僅有二皇子,然而二皇子十歲的時候就溺水身亡,當今皇后甚是寵愛八王爺東方嘯。
月妃,凌月宮,倚天月,夙鳳淡淡一笑,雪花依舊飄落,凌月宮內一片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