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四六 俠以武犯禁【二】

“認了?”

姜柏鑑沉聲道:“認了好!”

“將軍……”謝三忙道:“他已接任軍中要事,殺了他後,另外任人擔職,難免會有疏漏。若真是有所疏漏,那邊出現的事,就不是數十條人命可談的了,如今將軍一人之怒,牽扯的可不是趙徐一人的性命。”

姜柏鑑聞言,面上愈發冰寒。

他靜靜思索片刻,纔看着趙徐,目光冷冽。

“你這次殺了三十二人。”

“戰場上,我要你親手殺敵三百二十人,將功折罪。”

“但現在,死罪可免,活罪難饒。”

姜柏鑑伸手一揮,道:“打他三十二杖。”

謝三鬆了口氣,喝道:“還不謝過將軍?”

趙徐心知這次性命可算是保住了,但他心情頗爲低沉,只是略微低頭,拱手道:“謝過將軍。”

……

三十二杖!

姜家府上,用的還是軍中刑杖。

對於常人而言,打上三十二杖,已經是能夠危及性命,有人或許一命嗚呼,有人或許半身不遂,即便有些人體質稍好,但也必然要趴上很長一段時日,靜心療養,但事後多半也要留下點病根。

但是對於內勁大成的趙徐而言,也只算是個稍微比較能夠容易記着的懲罰而已。

只是這三十多杖,經由同樣有着內勁的謝三出手,又要更爲沉重一些。

杖責之後,對趙徐而言,傷勢也算不輕,至少近來十天半月,還須仔細休養。

“不要怪將軍。”

謝三扶着趙徐,淡淡道:“三十二條人命,換來三十二杖,你自然是賺了的……當然,你的罪責,並沒有過去,只等你今後將功折罪了。”

趙徐略微點頭,然後沉聲道:“你打了我三十五杖。”

謝三神色依然,道:“嗯,我自作主張,多打了几杖。”

趙徐沉默了下,問道:“你不可能無緣無故多打了三杖。”

謝三說道:“因爲我覺得你該打。”

趙徐陷入了沉默當中。

謝三忽然問道:“你以爲錯在哪裡?”

趙徐沉吟了一下,道:“誅殺首惡即可,不該大開殺戒,傷及無辜。此外,爲一時熱血,未經查清,便自出手,以致錯殺他人。”

謝三平靜道:“就這麼兩點?”

趙徐反問道:“還有什麼?”

“你踐踏了蜀國律法。”

謝三沉聲說道:“你身爲軍中人,原本可以用身份上報此事,偏偏這十餘年間,還改不了江湖習氣,肆意妄爲。蜀國律法之中,有着俠以武犯禁之說,這一條懲處極重,哪怕你這次沒有傷及無辜,沒有錯殺他人,也是犯了律法。”

趙徐聞言,沒有回話。

謝三繼續說道:“無規矩不成方圓,你還是蜀國之人,就不能犯此戒律,不然,你以爲你是超脫塵世的神仙麼?”

趙徐露出沉吟之色,道:“無規矩不成方圓……這點,我會想一想。”

謝三略微點頭,說道:“此外,你是將軍手下的人,如今將軍的處境,你也同樣知曉,他舉步維艱,只怕一個不慎,就會落人把柄。”

“你這一次行事,犯了大罪,若是被人所知,上稟朝堂,將軍難免也要有一個治下不嚴之罪。”

“而這罪過,可大可小,往小了說,稍微被皇上呵斥一番便罷,若大了說,便是把將軍再貶下來一層也無不可,而如今皇上對將軍十分不喜,或許便真是往大了治罪,把如今的這後將軍職位再貶下來。”

“更何況,如今沒有殺你,一旦傳出,不免還要有一個包庇的罪名,懲處必定更重一些。”

“此外……這事若傳入民間,你這屬下肆意妄爲,將軍又包庇罪人,落在那些本就有些因戰敗而埋怨的百姓耳中,難免對於將軍的名聲,更爲不利。”

“從葛相之後,蜀國行事極重百姓,民心所向,極易影響朝堂之事,將軍若真是落得這個名聲,今後更是不利。”

頓了下,謝三才道:“所以,其實知曉此事後,我是主張殺你的。”

趙徐頓時一怔,朝着謝三看去。

只見謝三神色依舊,沒有變化,淡淡道:“但我爲你求情,只是看出了將軍的意思。這些年來,他對你頗爲看重,實則也是不忍殺你的……倘如方纔我不開口,或許他真要忍痛殺你,但將軍心裡,還是希望我開這個口的。”

趙徐頓了一下,低沉道:“多謝了。”

謝三說道:“不要謝我,這也算將軍的意思。另外,你這次的事,不僅犯戒,還傷及無辜,更是讓將軍想起了當年的那樁事,也不怪他如此惱怒。”

趙徐沉吟道:“當年那樁事?捉拿那位大俠的麼?”

謝三淡淡道:“捉拿此人期間,出現了一個叫田苗的人物,本領高深莫測,教我們折損了不少人手。”

趙徐道:“田苗?我隱約聽過此人的名聲。”

謝三點頭道:“他在武林中,確實有個俠義名聲,但如今看來,應該是修煉之人,而不是習武之輩。此人自號俠義,也看重那些所謂性情真摯之輩,對於當年那事,他覺得那位大俠是爲人出頭,除殺惡類,雖說波及無辜,但也是俠義之人,所以出手攔阻……細想來,那還是將軍有生以來,第二次吃了大虧。”

趙徐頓時沉默。

姜柏鑑曾是樑國將領,後來被葛相所敗,並受了葛相離間之計,被樑國所棄,最終才無奈歸於蜀國。

據傳這是姜柏鑑第一次吃了大虧。

而在此之前,葛相初次與他遭遇,甚至還被他算計了一次,也正是讓葛相吃了個小虧,才起了愛才之心,用離間計,把姜柏鑑從樑國劃了過來。

“往事不提了。”

謝三頓了頓,取出一物,道:“你錯殺的那位員外一家,我會妥善處理。而另外那個僥倖活命下來的,已經命人去抓捕歸案,至於當地知縣,也已經革除了官職,打入了牢獄,這事就算了結了……至於這件東西,就是那位員外強取豪奪的玉璧,也是讓你犯下這事的真正原因,但這東西還得上交國庫,現在你也來看過一眼,別白白受了數十杖,害了幾十條人命,還不知這罪魁禍首長什麼樣子。”

言談之間,謝三已經把趙徐扶回了住處,替他一番忙碌,然後又叮囑了幾聲,才匆匆離去。

房中靜了下來。

趙徐趴在牀上,手裡拿着傷藥,眉目低沉。

忽然間,他眼角一瞥,忽然看見,先前謝三放着玉璧的地方,忽然多了一張黑色的符。

“玉璧不是讓三爺帶走了麼?”

趙徐怔了怔,道:“怎麼還留了張符?”

他微微皺眉,四下看了看,然後取過牀上的被子,抖了一下,朝着那邊桌子罩去。

內勁運轉。

一放一收。

被子甩了回來。

而桌上已經沒有了那張黑色符紙。

符紙裹在被子當中。

他伸手取過。

符紙底色漆黑,符文淡白,頗有異處。

趙徐看着這黑色符紙,怔怔出神。

“符紙,不都是黃紙爲底的麼?”

趙徐略微皺眉,自語道:“什麼東西?”

他微微搖頭,看不出端倪來,也就順手扔到了牀頭下面,不去理會。

外邊天色漸晚。

房中漸漸陰暗。

“明天應該能勉強起來行走了。”

他這般想着,心中掠過無數個畫面,旋即有些疲憊,閉上了雙眼。

身上疼痛,心中慚愧的趙徐,漸漸入睡。

興許這個夜裡,他會作個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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