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攔下!”
“給朕殺了他!”
“護駕!”
無數道吶喊怒吼的聲音,伴隨着慘叫聲,伴隨着腳步聲,伴隨着刀劍交擊聲,伴隨着刀鋒破空聲。
那人殺了過來。
他渾身浴血,顯得悍勇無敵。
他手中的刀劈了過來,破空而至。
刀鋒砍缺了口,但依然森冷。
大內護衛被砍掉了頭顱。
鮮血濺在蜀帝的身上。
蜀帝驚退數步,臉色蒼白,顫聲道:“護駕!”
謝七陡然長嘯,躍了過來,一刀斬落。
剎那間!
一切都停了下來!
“可惜……”
謝七虛弱不堪的聲音,傳入耳中。
蜀帝心有餘悸,臉上沒有了半點血色,睜開眼來,幾乎驚叫出聲。
這一刀的刀鋒,正懸停在他身前半丈處。
但這一刀沒有劈過來,因爲謝七已經力竭了,也因爲在這一刀劈過來時,兩側的護衛,用長槍刺了過來。
四五柄長槍,從兩側刺入謝七的腰腹,將他定在這裡,讓他無法再往前一步。
鮮血不斷流淌。
血汗交雜在一起。
謝七呼吸微弱,他怒喝一聲,把刀扔了出去。
蜀帝踉蹌驚退數步。
那滿是缺口的刀,落在他的腳下,響起了清脆的聲音。
謝七滿是遺憾,低聲道:“老子不該猶豫,早該動手劈了你。”
早?
早到什麼時候?
是剛纔開城之前?
是剛纔蜀帝經過身邊之時?
或許數十年前就不該給蜀國賣命,就應該先斬了這昏君。
“殺……”
蜀帝怒聲道:“給朕砍了他的頭!”
……
東城門往外十餘里。
趙徐擦去臉上的血,喘息道:“刺客都殺盡了,但恐怕後面還會再有刺客追來。”
他目光掃過,除了姜夫人和少爺之外,其他的下人多數已經遇難,只剩下他自己在內的十二名護衛。
“謝七對此,恐怕也早有所料。”
趙徐看向衆人,說道:“不要耽擱,即刻啓程。”
姜夫人微微蹙眉,心中道:“膽敢刺殺大將軍的家眷,看來京城已經亂到了極點,不知將軍如何了?”
她看向滿地屍首,心中不免有些低沉。
過了片刻,才聽她道:“咱們走了,謝七呢?”
趙徐說道:“謝七早已內勁大成,而且在技藝方面,絕非是常人可比,他爲人謹慎,本事高深,除非是碰上武道大宗師,或者被重兵包圍,否則,以他敏銳的觀感,定能在危險之際,及時察覺,及時脫身。”
說着,趙徐快速說道:“不容耽擱了,我們還不知刺客來自於哪一方,興許後續還有會刺客追來,還是速逃爲好。”
姜夫人也非優柔寡斷之人,她掌權多年,早有大氣,當即說道:“那便即刻上路罷。”
……
樑軍入城。
白衣軍未足五千人,兵臨城下,尚無舉動,這座萬餘禁衛的京城,便不戰而降。
數千兵將,便這般輕易接手敵城。
古往今來,似乎也無多少前例。
蜀**中,人人倍感屈辱,然而皇命之下,竟是無人違逆。
此時此刻,陳芝雲駕馬走在當前,蜀帝跟隨在側,未敢離開半步。
在這一刻起,蜀帝便是他們的手中的把柄了。
“蜀國京城……”
陳芝雲笑道:“昔年陳某尚未掌軍,還在年少時,熟讀典籍,也曾讀過蜀國京城的風貌,多年來都難免心生嚮往,怎奈何樑蜀兩國互相爲敵。這數十年來,陳某雖與蜀國交集不少,卻不曾踏足此處,一向心中遺憾。”
就在這時,旁邊一道尖細的聲音,笑着說道:“如今將軍得償所願,這蜀國與樑國今後不分彼此,皆是將軍之功,這等曠世功勞,真乃是……”
“你是何人?”
陳芝雲偏過頭來,淡淡道。
胡皓躬身行了一禮,道:“奴才喚作胡皓,乃是……”
“你就是胡皓?”
陳芝雲不等他說完,便打斷了他的話,點頭道:“久仰大名。”
胡皓聞言,心中一喜,當即使了個眼色,便要讓心腹侍衛,將自家幾件寶物呈上來,只是心中頗有惱怒,此時此刻,姜柏鑑妻兒的頭顱尚未奉上,甚是不美。
蜀帝見他面對陳芝雲,顯得如此卑躬屈膝,竟是未有請示自己這位皇帝,便擅自開口,不由得心有憤怒,但時勢如此,一時間竟不敢多言。
“胡皓……”
陳芝雲看了過來,緩緩說道:“聽聞你在蜀國朝堂之上,深得蜀帝之心,深得朝堂愛戴,可謂是在蜀國之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這般禮敬,陳某心中倒是頗爲惶恐。”
胡皓聽他言語之間,似乎還有幾分吹捧自己,不由得心花怒放,但在這剎那之間,在朝堂上摸爬打滾數十年的他,似乎想起什麼,笑意頓時僵在了那裡。
“在蜀國混得這般厲害,到了樑國,想來你憑藉一副巧舌,也能得我樑國皇上的歡心。”
陳芝雲稍微點頭,說道:“這樣的人物,真不敢讓你入樑國。”
說罷,他陡然抽刀,劈了過去。
胡皓驚呼一聲,忙是躲避。
這一刀斬在了他的手臂上,鮮血迸射。
“陳將軍……你這是……”
“胡皓,你這奸佞之輩,攪弄風雨,如今蜀國之亡,與你不無干系,對於樑國而言,你是有功。但是……”
陳芝雲寒聲道:“蜀國已滅,又怎容你入樑國,腐蝕朝政?”
言語落下,便見這位白衣軍統帥將刀一揮,喝道:“殺!”
身邊數位白衣軍將士,撲了上去。
刀光劍影。
殺機凜冽。
蜀帝臉色蒼白,瑟瑟發抖,腳步都不甚平緩。
“蜀帝勿要驚慌。”
陳芝雲收了刀,伸手在蜀帝身上拍了拍,笑道:“陳某尚有要事,還須蜀帝相助。”
蜀帝深吸口氣,道:“將軍有何要事,但請吩咐。”
陳芝雲正要開口說話,忽聞聲音響動,回望過去。
只見京城之外,馬蹄聲響,有一批人,駕馬而來。
觀其隊列,齊整有序。
觀其盔甲,正是蜀軍。
“區區幾百人來援?”
陳芝雲略有訝然,但也沒有多麼在意,使了個眼色,道:“去將他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