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從小院內傳出,他擡頭一看,居然是剛剛結婚的張秀才家,大紅的綵綢與喜字還掛在屋檐。
“真實蹊蹺啊!新娘送走客人後回到新房小憩,不曾想好好的一個人不到一個時辰她突然沒氣了,太慘啦!可惜了張秀才與齊大善人兩家,哎···”圍觀的一位老者惋惜地告訴古云。
“沒請醫生看嗎?”古云想起什麼,輕聲問道。
老者搖搖頭嘆息:“怎會沒有,葛大夫來看過,也是束手無策啊!連心跳都已停止,神仙難救。”等他擡頭之時,古云已經消失在眼前。
“你是誰?”張秀才是衆多嚎啕大哭的家屬中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他突然發現新媳婦牀前站立一名紫袍青年。
“救命之人!”在凡人面前,修士有一種天然的高高在上氣質,不怪古云做作。他一眼便看出新娘乃是閉氣休克,魂魄並未離體,還有得救。
“譁!”他話音未落,地上齊刷刷地跪成一片,叩頭如啄米地哭聲連連。
古云看了看新房內堆積如山的禮品,微微搖頭說道:“這麼多貴重藥材,怎能堆放在新房內?”
“只因房舍簡陋,大傢伙看在親家齊大善人的面之上送來一些鹿茸、麝香、百年老參等貴重物品,唯有暫時堆放在此地!”張秀才畢竟是見過世面之人,顫顫巍巍地答道。
“立刻將所有藥材搬出去,呃!順便搬一桶糞便進來,要不停攪動!快!”古云一聲斷喝之下,立即有張秀才家人開始搬運藥材及跑出去準備糞便。死馬當活馬醫,這恐怕是所有人一致的想法。
張秀才的兒子一馬當先,捂鼻忍住無盡的惡臭,單手拼命地攪動糞桶。其他家人早已忍受不住,紛紛退至門口觀看奇蹟發生。看着古云一副氣定神閒不爲刺鼻惡臭所動,張秀才一家越發敬佩的不得了,暗呼祖宗保佑換得仙人降臨。
新娘靜靜地躺在婚牀的大紅被單上雙目緊閉,雕龍繡鳳的木架緊貼兩個鮮紅的喜字更是格外刺眼。
隨着屋內惡臭達到頂峰,新郎也是便嘔吐便攪動糞桶,漸漸地新娘極其細微地動了一下。古云一步上前,暗自攜帶一絲靈力隔空擡起新娘頭部。
“哇!”一大口污血從新娘口中涌出,她緊接着劇烈咳嗽起來,更多的污血順着咳嗽的節奏不斷噴出,灑落在紅色新衣之上,將其打扮得越發耀眼。
“還不快上來!讓她使勁的哭,將淤血全部逼出來!”畢竟男女授受不親,古云回頭一瞪眼,頓時張秀才一家顧不得惡臭尤存,爭先恐後地撲上前。城中首富齊大善人的閨女啊,這門親事可毀不得的!
“恩人啊!你一定是神仙臨世,來解救我張家於危難!”張秀才識得大體,獨自來保持一份清醒,幾步走過來深深地給古云鞠躬行禮,滿臉真誠的謝意。
古云將張秀才扶起,輕笑道:“只因屋內珍惜藥材太多,你家媳婦可能承受不了濃郁的藥氣,一時閉氣假死。萬物相生相剋,這惡臭則是解救她還陽的良方,只是稍顯唐突了!”
“不會!不會!看恩人說哪裡話,請先到客廳落座,容老朽略表心意!”看到新房內嘈雜一片,張秀才趕緊把古云請到客廳。
“十兩紋銀足矣!”新茶美酒擺上桌,古云無心久留,在一堆銀兩當中捻起一枚,站起身拍拍屁股準備走人。
他還未來得及動腳,屋內嘩啦跪滿一地,就連站不穩的新娘也在丈夫的攙扶下掙扎着要下跪行禮。“神仙啊!”“活佛啊!”“恩人啊!”不同口號也同時響起,搞得他一時之間手足無措。
“起來!快起來!”古云倍感慚愧地揮揮手,想起自己作爲一名張秀才家人眼中的活神仙,卻貪圖十兩紋銀。“神仙也不能沒錢啊!”他暗自嘆息一句。
等待張秀才一家站起來,古云趕緊說了幾句冠冕堂皇的套話,隨即在之人驚愕的表情中做賊似的閃出張家。
酒樓靠窗的座位上,妙仙此時更慘。她雙手抱着頭撐在桌上不敢擡頭,對面站立着店小二虎視眈眈地叉腰盯着。相鄰食桌的客人湊在一起竊竊私語,很明顯在議論如此美貌女子居然無錢吃白食,要不是想到賬單太貴,有幾人真想上前做一回英雄救美。
“沒錢就少吃一點嗎!幹嘛還要連吃帶拿···”一名中年食客不小心說話大聲一點,聽得妙仙臉更紅了,也將頭低得更下。
“什麼意思!”古云看到這副場景,頓時大怒,一把將十兩紋銀拍在桌上,由於用力過猛,使得紋銀深深地陷入桌面。
衆人不是傻子,這紋銀乃是如假包換十足的錠銀,這貌不驚人的青年也必是內功深厚的江湖好漢。所有人一起收起眼光轉回頭,有兩名膽小之輩立刻起身結賬,深怕惹火燒身。
“客官···大俠···誤會!全是誤會!都怪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怪我···”店小二更是頻頻擦汗,灰布衣衫緊貼在背心,汗溼一大片。
“算了!他也沒做什麼!”妙仙長舒一口氣,勇敢地擡起頭。看到店小二一副慫樣地抖動不止,她一時心中不忍,似乎早忘了剛纔自己的尷尬。
“哼!”古云悶哼一聲,還待繼續出氣,不料雙臂再次傳來撕裂般劇痛,他知道靈根互噬的頻率加快了。
“不用找錢了!”古云大方地一揮手,一把提起裝五十斤刀魚的竹簍,擡頭挺胸地與妙仙一起步下樓梯。
隨着倆人身影離開酒樓,裡面頓時熱鬧非凡。
“我說你店小二狗眼看人低吧!如此天仙美女豈會沒錢付賬,你是在褻瀆女神!可惜,她一直低着頭,我沒看仔細···”
“是啊!那青年一看便知是江湖豪傑,一兩多紋銀的找頭都沒要,連眼皮都沒眨一眨,就一個爽字!”
店小二也不還嘴,找來一柄小刀,使勁地撬動沒入桌面一半的紋銀,紋銀卻是如生根一般紋絲不動,讓他的汗水再次流淌。
“怎麼啦!大哥!”妙仙感受到古云身體僵硬,呼吸變得急促,忍不住關切地問道。
“沒什麼,靈根互噬罷了!不過得找一處地脈靈氣,我有辦法對付!”強行壓制體內攪動的劇痛,古云面露輕鬆之色。
乘周圍無人之際,古云祭起頂階飛行法器子母梭,與妙仙一下便沒入雲端深處。至於是否被凡人百姓看見,此時已經顧不了那麼多。
出城三百餘里,總算髮現一處稀鬆的靈氣地脈。此地靈氣散而稀,無法聚集成一條主要靈氣流向,但對於可以自動吸收靈氣的無極根來說,這點靈氣已達到開啓陣法禁制的需要。
“我體內靈力互噬的水火靈根在作怪,現在必須祭煉一番,在我進入鼎內的時間裡,麻煩你爲我護法。記住,千萬不要離開無極根陣法的保護!快則幾個時辰,慢則三兩天我便會出來。”古云順手啓動無極根上的藏匿陣法,將倆人籠罩其中,普通修士路過不會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放心吧大哥!在你恢復以前,妙仙不會離開半步,要是哪個宵小之徒敢來冒犯,我必定打得他滿地找牙!”妙仙充滿堅定地點點頭,同時握起拳頭使勁地揮動,頗有一副與無極根陣法共存亡的氣勢。
“好!”衝着妙仙露出鼓勵的笑容,古云隨即盤坐在地上,祭起煉神鼎,一舉罩住自己。
當初從碧影那裡得知固元丹真實的作用,加上自己配置固元丹無望,他立刻就想到躺在乾坤戒內的煉神鼎。這鼎可煉星球般的火鳥,可煉仙神,必定可以煉化自己體內互噬之力。雖說每使用一次煉神鼎,心中便多出一份疑惑,但此刻已別無他法,唯有冒險一試。
古云身體沒入煉神鼎,卻是嚇壞一旁的妙仙。在她看來,煉神鼎迎頭罩向古云,最後停在古云頭頂三寸處滴溜溜地旋轉。而古云則是保持一副打坐的姿勢不變,如老僧入定般了無生氣。
“大哥煉化體內互噬靈力,爲何保持這種奇怪的姿態?”妙仙心中不解,但還是一動不動地在旁邊靜靜地看着。在她心裡,古云所做的一切絕對是正確的。“也許很快就會好的!”她暗自給自己打氣。
妙仙這一坐,足足在此等待一個月,而古云依舊保持打坐姿態,任由煉神鼎盤旋在頭頂,絲毫沒有甦醒的跡象。
“堅持!堅持!大哥很快就會醒來,等了這多天,不在乎這一刻!”彷徨中,妙仙一次次地告誡自己要冷靜,身上的衣袍卻在焦慮中打溼、烘乾、再打溼。她緊咬嘴脣,深怕自己會哭出聲來,雙眸內閃亮的晶光早已將她心思出賣,似乎隨時有可能崩潰的感覺。
陣法外,一名英俊非凡氣質優雅的青年與一名雙眼渾濁的老者逐步靠近此地,青年眼中閃爍着一絲興奮的光彩,好似即將撿到一枚大元寶。
“妙仙師妹,久違了!爲何獨自在此,呵呵···”在陣法外十幾米處,那俊美青年彷彿看得到藏匿的妙仙,露出歡喜的笑容。
“神玉侯!你怎麼會找到這裡?”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妙仙心中閃過一股不祥的預感,一字一頓的冷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