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金門的議事大殿正坐落在主峰的頂端,花越揹負雙手站在大殿之外,一頭飄逸的長髮隨着山風飛舞,更有一股高高在上的傲人氣質流淌在身體內外。
花越以一己之力征服紫微宗,使得當家老祖曹東來甘願誠服,對於實力相當的碎金門,他絲毫不放在心上。即便從古云身上感覺到一絲危險,他也敢於留下對方觀戰。
在壓力之下方可發揮自己的潛力,使得戰鬥經驗與修爲更上一層樓,這是他近兩百餘年修真生涯的經驗所在。
一行人緩緩走出大殿,心中酸甜苦辣各有不同。強行征服宗門改換門庭在以往修真界雖有,但很是稀少,大都維持一種微妙的平衡。
自從天災過後,天機山掌門神闕子說出的瘋癲之話廣爲流傳,三大上古宗門吞併中小勢力擴充外門的步伐開始加大。對於有元嬰老怪坐鎮的大型宗門來說,這種威脅看似尚遠,他們卻未雨綢繆地各自找尋超級宗門依附,避免被隱修盟毀掉自己的傳承。
整個碎金門主峰被習基坡下令封鎖起來,其門內練氣期弟子根本不知道有無妄之災降臨,大家都是各自忙碌。唯有山腳下二十名築基長老們焦急地等待,期盼祖師顯靈,保住好不容易得來的安定修練生活。
紫微宗當家老祖曹東來陰陰笑着,他與碎金門的習基坡暗中爭鬥數百年平分秋色,這次被歸一門的金丹中期修士花越輕鬆橫掃山門,不得已改頭換面成爲對方外門執事,地盤也成爲外門分舵之一。
“我倒黴,你也一樣不好過!”
他將屈辱與仇恨全部發泄在老對頭習基坡身上,心中無比舒爽地暗笑。
隱修盟三大上古宗門古云已經見過太符宗與雷母洞修士遠超同階的不凡實力,對於歸一門修士倒是第一次見到,他也想看看有什麼不同。
古云眼光不經意地與花越對視,一股磅礴的氣勢陡然爆發,半空中隱隱出現雷霆的咆哮,好像倆人才是準備決鬥的對手。
“此人很強!”
花越即使在歸一門內也是翹楚之輩,金丹期同門內只佩服三人而已。古云一眼掃過,便有一絲極度冰寒氣息順着眼光直逼體內,在這冰寒氣息之中,有包含令人震撼的雷霆之威。
他暗自一讚,心中打定主意,事後要將古云吸收入歸一門外門,否則當場格殺。不能爲自己留下一個潛在的威脅。
“老夫這柄赤龍劍法寶乃是碎金門歷代祖師傳承下來,威力驚人。你要小心應付,免得敗了之後找藉口搬來宗門元嬰老怪以大欺小,搞壞修真界規矩!”
習基坡朗聲大笑。他用言語擠兌花越,防止他戰敗後捲土重來,同時也表達自己對於隱修盟這種搶奪山門作法的不滿。
碎金門主峰頂端有許多蒼松高高聳立,此刻隨着當家老祖習基坡的笑聲齊齊搖擺,枝條間發出嘩嘩的摩擦聲,以此來表白對他的支持。
“是麼!你的法寶也好,靈寶也好,在我眼中什麼也不是!看好,十息之內我要讓你俯首稱臣!”
花越懶洋洋地哼着,身影卻在原地消失。
“他也給習基坡定下十息時間限制,當初我是在第五息是被他制住,不知習基坡能夠堅持多久。”
一旁陰笑的曹東來雙目微閉,碎金門的死活不管他屁事,但習基坡乃是他數百年的對頭,他想要看看通過花越之手來判定倆人誰低誰高。
猖狂自有猖狂的本錢,連古云也是對於花越持肯定態度。他看到習基坡鬚髮彌張地怒吼着祭起赤龍劍撲了個空,心中充滿惋惜。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習基坡也是久經沙場的高階修士,實力更是即將突破到金丹後期巔峰境界。但此刻心繫碎金門的存亡,他那一劍在古云看來攻擊得有些草率了。
“蓄勢待發纔是最最具威脅的,對手摸不清你出擊的方向,特別是對於花越這種用隱身的詭異功法,更是不可妄動。哎!如果沒有暗藏其他厲害手段,他最多隻能支撐五息時間!”
雙方身形一動,古云便看出端倪。他眼眸精光連閃,暗中感應花越存在的地方。隱修盟聲勢日益高漲,難說他自己以後不會遇見歸一門修士的挑釁。
習基坡祭起赤龍劍狠狠一擊,隱隱有龍吟迴繞劍身,一股灼熱的高溫也是瞬息爆發,連空氣彷彿也在蒸發,在烈日照耀下升起冉冉霧狀波紋。
就在花越突然隱身之時,習基坡頓時感覺到一絲危險氣息撲面而來。他第一時間閃開十餘米,一件圓形盾牌法寶立刻地祭起,釋放磅礴靈力。
“不過爾爾!”
曹東來冷笑着搖頭,習基坡的反應與他當初對陣花越時幾乎一模一樣。他事後也曾反覆琢磨,再給自己一次機會能否在花越鬼魅般的攻擊下支撐更長時間,答案卻是否定的。他現在只想習基坡最好立刻繳槍,比自己不如就罷了。
“轟!”
一聲爆響在習基坡的盾牌法寶表面炸響,巨大的衝擊波將習基坡撞擊得直飛數米,才勉強穩住,但臉上神色很是蒼白,顯然在突然冒出的攻擊下受到震盪。
古云也是眉頭輕皺,霎那間的爆發被他看個清清楚楚。一隻大手好似撕裂虛空而來,其一掌拍下的磅礴靈力絲毫不下於法寶的威力。
大手呈現淡金色,看着沒有血肉生機在內。一擊之後化作虛無消散,僅露出花越面帶淺笑的身影。
古云審視這一擊,卻有一份明悟在心。花越隱身再現身,前後不過一息,他已經找到追蹤花越氣息的辦法。
赤龍劍很是靈動,一擊落空之後隨即劃過一道靈力弧線,轉過來再次撲向現身的花越。其內龍吟之聲更甚,劍尖三尺處射出一道伸縮不定的火影。
“再來!”
就在赤龍劍反身救主撲向花越之時,他輕輕一哼,身形再度消失。
習基坡眉頭緊皺,這種被動挨打狀態遲早落敗,找不出花越隱身的方位,他永遠不可能翻身。
閃退中,習基坡一咬牙彈出一顆晶瑩剔透的水晶球,滴溜溜地在頭頂旋轉。同時盾牌法寶微一轉向,正好攔住破空而出的金色大手。
猛烈的撞擊之下,他一聲悶哼地退出十餘米,臉色已經由極度蒼白轉化爲通紅。金色大手力度超強,一連兩次轟擊就將盾牌法寶打得靈力黯淡,發出嘶嘶悲鳴。
習基坡強行壓下體內翻涌的血氣,一指就要消散的金色大手,口中輕喝道:“破!”懸浮在他頭頂的水晶牆頓時爆開,此時,花越的身形剛剛顯現出來。
倆人相距原本不過十餘米,水晶牆陡然爆炸,密集的細小水晶珠立刻揮灑在幾十米的空間。
“咔嚓!”一聲輕響,花越冒出的身形被灑落的水晶珠沾染,霎那間其餘的水晶珠宛如心意相通,閃電般從四面八方匯聚過來,牢牢地將花越包裹,看起來就是一個水晶人。
“你困得住我麼!”
花越淺淺的笑聲穿透水晶珠的阻隔,清晰地迴盪在山頂。他身體一抖,就要消失。
一陣叮鈴鈴的脆響傳來,那是水晶珠之間擁擠時發出的摩擦。花越身形抖動,卻是在響聲中扭曲幾下,再也無法藏匿蹤影。
“哈哈!你以爲我是曹東來那般廢物嗎!在我鎖靈球之下,你無所遁形!”
習基坡長出一口氣,笑得很開心。他神識催動,赤龍劍歡快地呼嘯而至,毫不留情地刺進被水晶珠包裹的花越體內。
觀戰的曹東來心中一緊,未想到習基坡手中還有此等寶物,他已是暗中催動靈力,一旦花越不支,就要出手相助。要是花越在自己的帶領下來此受傷,其後果他不敢想像。
習基坡的大笑引起碎金門另外兩名金丹太上長老的共鳴,他們對視一眼,會心地點頭。要不是此時戰鬥尚未結束,衆多恭維的話語早就一起涌出。
古云看着大笑中的習基坡,卻是連連搖頭。花越要是這麼容易對付,也不可能獨自收編紫微宗,並且單挑碎金門三大金丹長老了。
一股沉重的壓力破開虛空,宛如一座大山壓下。習基坡保持着一份警覺,隨即催動靈力,將盾牌法寶向上一送。
“哇!”這隻金色大手來得突然,且比起先前要粗壯數倍,其轟擊下來的靈力更是厚重。一擊之下透過盾牌法寶刺入習基坡體內,將壓制的血氣全部逼出。
習基坡眼中充滿不信神色。前方十餘米之外花越的身體猶自在水晶珠的包裹下掙扎,赤龍劍更是結結實實地插入其體內,通過神識傳回來的信息也顯示花越的生機正在急劇衰弱。
他來不及細想,催動丹田金丹急速旋轉,釋放更多靈力來保障飛退所需。與此同時,他擡眼間就看到又一隻金色大手正好迎面拍下,而剛纔偷襲的金色大手還在消散之中。
磅礴的靈力隨着金色大手的靠近鋪天蓋地,習基坡無奈之下只好噴出一口血箭灑在盾牌法寶上,閉眼硬抗這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