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靂堂山‘門’有座永遠奔騰熾熱輕煙的山峰,這裡的溫度是其他山谷的數十倍,練氣期弟子根本無法隨便靠近。
徐三郎依靠隱身符帶着古云穿越霹靂堂山峰之間數百里山路,躲過一個個宗‘門’弟子急匆匆的身形,遠遠停在落霞峰一側。
一路上徐三郎曾經多次神識掃視,卻無法探知古云的氣息,最初還以爲對方是與自己一樣貼有隱身符,等古云突然出現在前方,身體毫無符籙收起時強烈的靈光之後,他頓時無語。
“落霞峰與霹靂堂其他地方禁制不一樣,在沒有當家老祖庇護下,沒有極強火屬‘性’靈力以及低階修士根本無法靠近,否則立刻‘激’起禁制反噬”
徐三郎收起心中驚異,對古云實話實說。此刻他有一種不一樣的期待,希望古云能夠帶自己進入宗‘門’當家老祖韋鼎靜修的落霞峰,來解釋內心疑團。
“有它足矣”古云輕輕一笑,手中揚起從胡道一那裡得來的蝴蝶髮卡,身形毫不停留地向前一衝,瞬及融入漫天火熱輕煙內。徐三郎稍作遲疑,在古云‘激’起的光暈‘波’紋消散以前緊跟其後。
數千米高的落霞峰從上至下都在濃密的輕煙籠罩下,一般人很難用眼光看清山峰景緻。
古云一路向上直行,很快在半山腰一處平整的廣場停留,這裡往前千餘米,便是霹靂堂當家老祖韋鼎潛修的‘洞’府。
一路隱身前來,古云感受到二次被窺視的神識‘波’動。他自負以現在實力祭起隱身術很難被元嬰中期以下修士察覺,說明霹靂堂山‘門’內最少有二人實力是元嬰中期以上,這與修真界得到的信息大相徑庭。
既來之則安之,他內心平靜地接受這股窺視。畢竟是自己不請自到,此次能否得到噬仙雷的關鍵還在後面的變化。
落霞峰半山腰靜悄悄,沒有得到宗‘門’當家老祖恩准,誰也不敢越雷池半步。像古云這般潛入,是其他宗‘門’弟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霹靂堂元嬰中期當家老祖韋鼎所在的地方完全沒入濃密的火熱輕煙內,百餘顆參天大樹圍繞在外,彰顯‘洞’府存在的悠久歲月。
樹大招風,風大自然落葉就多,整個落霞峰半山腰空‘蕩’‘蕩’的廣場唯有一名練氣期的老者埋頭默默地清掃落葉。
徐三郎跟在古云身後站立良久,他不清楚爲何對方一路突破多重險阻,看到一名壽元將至的練氣期弟子掃地卻穩住身形,臉上流‘露’凝重的神‘色’。
輕煙籠罩,外人很難看清落霞峰廣場內的一舉一動。古云靜靜地看着老者不厭其煩地掃過一片片落葉,始終沒有出聲。
老者年逾古稀,寬大的霹靂堂道袍將其凸顯的格外瘦弱。長長的稀鬆鬍鬚沾染着一線自己的垂涎,掛在鬍鬚下端隨風飄飛。他老眼昏‘花’,根本沒有注意附近來了不速之客,自顧揮動掃把一聲不吭地揮動,將落葉堆在一起。
練氣期弟子而已,作爲築基中期修士的徐三郎不禁面‘露’不屑之‘色’,並不是他歧視霹靂堂同‘門’低階弟子,而是修真界恆古不變的自然規則作怪。
在修真界,低階弟子遙望前輩,除了無限仰慕之情外,也有一絲絲嫉妒心思像不可抗拒的毒瘤存在。
當修士晉升更高層次,他們有着過來人的心思,自然知曉低階弟子對自己的愛憎參半。所以站在高處往下看之時,對於低階弟子沒有給予應有的尊重。這種心態也是修真界無數年形成的結果,很少有人可以擺脫這種怪圈。
“前輩,爲何停住”
跟隨古云站立一整天,徐三郎終於按耐不住小聲問道。他看不出此地有什麼異樣,心中急切地想醫治宗‘門’當家老祖的病情,是以顯得很是着急。
“走的累了,再加上時機未到,在此感受落霞峰獨特風光也好”
古云輕輕一笑,眼光始終沒有離開掃地的練氣期老者。
雙方就這樣保持默契,一人掃地,兩人遠遠觀望。時間一息息過去,太陽也是起起落落,這一靜一動的狀態至始至終。
風大葉多,老者似乎永遠也清掃不完。好不容易掃乾淨一片場地,等他趕到廣場其他地方清掃之時,剛纔走過的地方重新留下一片片枯枝敗葉。
此時,就連徐三郎也感受到不一樣。按道理練氣期弟子清掃落葉用不着這般繁瑣,只需一道火屬‘性’法術就可以將落葉燒成灰燼。或者是喚起呼風術,使得落葉飄落至山腳下。
“咦落霞峰可是有獨特禁制加持,這些樹葉根本不可能落在地面,何來練氣期老者輕掃落葉之事”
想着想着,徐三郎陡然醒悟。他絕少有機會來到宗‘門’當家老祖所在的落霞峰,但耳聽目染也是知道此地的一些規則。
兩人一站便是三天,練氣期老者也是不知疲倦地清掃永遠不可能掃乾淨的落葉,即使雙方曾經很接近,但誰也沒有吱聲,彷彿對方根本不存在一般。
“前輩,此地很是詭異,我很擔心”
徐三郎是霹靂堂煉製火雷器奇才,一生經歷哪有古云這般豐富,感覺到自身一絲絲恐懼積累到極致,他深深呼氣,壓低嗓‘門’說道。
“確實詭異霹靂堂正在處理一樁驚天動地之事,沒有投名狀獻上,很難面見當家老祖韋鼎”
古云不以爲意地回答,好似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只是說話間,他將身體後轉,遠遠地凝視落霞峰山腳。
“晚輩愚昧,聽不懂前輩話中寓意只是擔心宗‘門’當家老祖走火入魔已經很深,晚一分救治就多一分危險,我
??”
霹靂堂突然傳出一陣陣急促的鐘聲轟鳴,打斷徐三郎誠惶誠恐的話語。身爲霹靂堂弟子數十年,他自是知道這鐘聲代表的含義。
“有修士大舉入侵霹靂堂”他改變話題,不由自主地驚呼一聲。
與此同時,一股強悍的神識威壓掃過落霞峰,而且越來越近。不到幾息,便有一道閃電般身影劃過半空,急促地落在落霞峰半山腰廣場。
“投名狀來了”古云一把拉過徐三郎,一起消失在場地。
五雷宗兩名金丹修士合力將石鼎緩緩落在樹根融合而成的血紅巨蟒上,‘激’起巨蟒痛苦的嘶鳴。只是聲音不大,卻將四周十名五雷宗築基修士遠遠震開,各自抱頭催動靈力抵抗。
“雷鼎落火龍起”
兩名金丹修士面‘色’凝重,急急打出一道道法決印在石鼎粗糙的表面紋路里。
一層淡淡的白光從石鼎內溢出,原本急劇掙扎的巨蟒開始逐漸平息。聲聲低沉的轟鳴緊跟着震動,將巨蟒‘逼’出一片血紅霧氣。
“轟”整個不‘毛’之地的山谷猛地震撼,就連躲在古云事先佈下陣法內的胡道一也是感覺強烈不安。
巨蟒渾身燃起血紅烈焰,將石鼎燃燒得獵獵作響,一股強悍無比的氣息從石鼎內冉冉升起。
十名五雷宗築基修士早已遠遠避開,逃到山谷另一端。這種場合超越築基修士所能應付的極限,所有未盡事宜‘交’由兩名宗‘門’金丹初期巔峰長老把持。
“火起,雷動”
兩名五雷宗金丹修士額頭被汗水打溼,各自鼓起靈力同聲喝道。
又是兩張深褐‘色’符籙祭起,分別貼在石鼎與燃燒中的巨蟒體內,使得震動逐漸變得有規律有節奏。
“師兄,終於準備妥當,只等當家老祖一聲令下,踏平霹靂堂是分分鐘之事”
兩人中身材矮小面白無鬚的金丹修士如釋重負地說道,說話間揮袖擦乾臉上汗水,顯然心中壓力較重。
“五雷宗取代霹靂堂成爲永生大陸煉製火雷器第一宗‘門’的趨勢不可避免,偏偏霹靂堂當家老祖韋鼎不知進退,主動挑戰五雷宗當家老祖樊剴,到頭來落得宗‘門’傳承被毀,成爲霹靂堂千古罪人”
另一名五雷宗金丹老者不以爲意地擡眉冷哼,似乎看不起霹靂堂所作所爲。
“是啊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矮個金丹修士搖搖頭說道:“韋鼎不自量力,元嬰中期修爲挑戰五雷宗當家老祖元嬰中期巔峰境界,還搞個什麼魂祭大法進行生死相搏,真是嫌自己命長”
“你有所不知,韋鼎不知從何處得來一窩火雷蟮靈蟲,自以爲可以抗拒樊剴老祖元嬰中期巔峰神魂,冒然將兩大宗‘門’的決戰提前,卻不知樊剴老祖有定神珠在手,滅他綽綽有餘”
五雷宗老年金丹修士說起宗‘門’當家老祖樊剴,臉上充滿崇敬之‘色’,雙手抱拳遙向五雷宗宗‘門’所在方位一擺。
“霹靂堂如同垂暮老人,內臟早已腐爛。只待信號一出,我們佈下的八寶雷火陣足以封殺所有不投降的霹靂堂修士”矮個金丹修士不無得意地笑笑,也隨着同伴遙向一拜,深恐落於人後。
五雷宗兩名金丹修士肆無忌憚地談笑風生,只等着信號一來便可以發動八寶雷火陣,他們誰也沒有感受到不遠處,有一名霹靂堂金丹中期修士胡道一暗藏在禁制裡虎視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