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了巴子的,這個姓許的也想和咱們學啊!”老張笑着將通電放到了桌面上,然後對着手下的心腹說道:“諸位,黑龍江出了變數,師長許蘭洲發動部下,要趕走都督朱慶瀾,而且還羅織了朱慶瀾的罪狀,說他勾結革命黨,妄圖在黑龍江發動起義,策應蔡鍔的護國軍,共同推翻北洋。”
“哈哈哈,這才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孫烈臣在一旁笑着說道:“朱慶瀾早年在奉天當過官,後來隨着趙爾巽一同入川,咱們和他沒少打交道,雖然朱慶瀾傾向革命黨,但是要說他想要在黑龍江發動起義,我是絕對不信。”
東三省之中,除了奉天之外,黑龍江和吉林都人口單薄,財力窘迫,同時又有邊防壓力,而且朱慶瀾在黑龍江還控制不了兵權,想要鬧事就更不可能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就是許蘭洲想要效仿張作霖,把沒有兵權的督軍趕走,然後自己取而代之。
“不管他怎麼想的,總而言之是黑龍江要出亂子了,大家以爲該怎麼辦?”
“大帥,正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既然黑龍江亂了,咱們就應該抓住機會,趁勢拿下黑龍江,把三省都掌控在手中。”楊宇霆也開口說話了。
老張也深以爲然,雖然老親家鮑貴卿和張作霖之間不能完全合拍,但是自從趕走了鮑貴卿之後,奉軍的勢力就不可阻擋的深入到了吉林,東三省之中,只剩下黑龍江了,老張天天都在盼着插手的機會,現在黑龍江亂了。他怎麼能放過啊。
“插手是一定的,只是咱們該支持誰呢,你們都說說吧!”
現在黑龍江有兩大股勢力,一個是朱慶瀾,一個是師長許蘭洲。相比而言,許蘭洲是黑龍江的實力派,手下握着將近七八千槍桿子,而朱慶瀾則是一個外來的督軍,手中勢力沒法和許蘭洲相比。
“大帥,我看應該支持許蘭洲。他的實力強大,這年頭說話不是講道理,而是看誰的腰桿子硬,許蘭洲兵多將廣,朱慶瀾就是一個光桿督軍,根本鬥不過許蘭洲。”張海鵬在一旁說話了。他原來是馮德麟的部下,現在也歸附了張作霖,成了老張重要的參謀。
張作霖聽了張海鵬的話,微微點點頭,按照常理的確如此,應該支持勝算更大的一方纔行。不過一旁的張廷蘭卻微微搖了搖頭,正是因爲許蘭洲勢力強大。所以纔不能支持他。
玩政治,和下注賭博不一樣,張作霖現在需要的是拿下整個黑龍江,消除地方勢力,一統三省,這是最大的目標。一旦支持了許蘭洲,必定會使許蘭洲的勢力做大,到時候奉軍再去對付許蘭洲,只怕麻煩會更大。
而且趕走朱慶瀾,必然引起北洋的不滿。到時候說不定北洋會另行安排一個督軍,張作霖和許蘭洲都得不到。
“大帥,我看倒不如支持朱慶瀾,他是督軍,名正言順。咱們藉助朱慶瀾的名義,將黑龍江的地方勢力剷除一空,到時候朱慶瀾必定感恩戴德,黑龍江才能徹底落到咱們手中,而且朱慶瀾在一天,北洋就沒有干涉的藉口。”
張廷蘭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楊宇霆也是眼前一亮,他也說道:“大帥,我聽說許蘭洲這個人武術不錯,還有個綽號叫賽天霸,是個硬骨頭,要是他取朱慶瀾而代之,只怕以後更不好對付了,倒不如就按照拙言的想法,咱們通電支持朱慶瀾,必要的時候派遣軍隊入黑龍江,把許蘭洲剷除了。”
楊宇霆身爲老張的參謀長,說話很有分量,張作霖心裡頭也不斷的盤算,黑龍江只有一個師的兵力,其餘的部隊都是寫巡防營之類的舊軍,戰鬥力有限,奉軍現在擁有四個師的絕對優勢,的確應該一鼓作氣,把許蘭洲消滅,一舉控制黑龍江。
因此打着支持朱慶瀾的旗號就很不錯,老張讚許的看了一看張廷蘭和楊宇霆,這兩個年輕人的思維的確比起老一輩的人物要敏銳,想的也更加有道理。
雖然張作霖還極力重用老弟兄,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出身綠林的這些老弟兄,戰略眼光的確不行,奉軍要想發展,必須要依靠新一代的人才,真正在有知識有本事的年輕人。
“贊堯,你就代表我給朱慶瀾發電報,說奉軍願意做他的後盾,堅決不准許蘭洲肆意妄爲,必要的時候,我們可以提供武力支持。”
孫烈臣急忙點頭答應,這時候老張又看了看在場的衆人,光靠嘴皮子,誰也不會聽你的,必要的時候還要用強大的武力威懾才行。
因此奉軍就需要向黑龍江派兵,不過派誰過去可是挺費腦筋的,按理說二十七師和警備師是戰鬥力最強大的,只要派過去,對付許蘭洲,絕對不成問題。可是也要考慮手下的平衡問題,不能光讓這兩支部隊立功受獎,其他人都看着啊。
老張尋思了一會,然後說道:“這次援助朱慶瀾的任務就交給騎兵師和二十八師吧,吳俊升率領着騎兵,從洮南北上,直逼省城齊齊哈爾,另外汲金純率領二十八師也一同北上,利用中東路,快速從呼蘭方向,殺到黑龍江。”
老張一下子就拋出了兩個師的兵力,可見他對黑龍江局勢的重視程度,奉軍隨即積極調動起來,張廷蘭心中一算計,有兩個師參與,想要拿下許蘭洲,絕對沒有問題,毫無疑問,奉軍又能擴大一省。
只不過這次的機會落到了吳俊升和汲金純的身上,張廷蘭還有點不甘心,他其實也盼着老爹張作相能夠帶兵立功,然後順利的出掌一省,這樣的話,自己也就擁有了施展拳腳的機會,可是偏偏事與願違。
在原來的歷史上,也是吳俊升掌管了黑龍江,現在看來歷史要重演了。不過張廷蘭也沒有辦法,他也清楚老張要平衡手下的將領,不可能都圍着自己轉不是,張廷蘭也只能繼續等待機會。
別人忙着出征的事宜,張廷蘭則是專心致志的當起了助教,他還是講武堂第一期的年級長,又是工兵科的助教,不過顯然他這個助教不算太合格,經常要四處奔走,不能把全部的精力放在講武堂裡面。
不過這些學生對張廷蘭還是極爲佩服的,他們之中有不少人都比張廷蘭年紀大,但是也都由衷的承認他年級長的地位畢竟人家做的事情,都是他們現在根本不敢想的,真是這輩子都辦不到的。
當然也有人不太服氣張廷蘭的本事,其中質疑最大的就是軍事素質,這位掛着助教的名頭,可是也沒見他講過什麼課程,對張廷蘭的水平難免有些懷疑。
偏巧這堂課正是熙洽講授工兵戰術,張廷蘭也和所有學員一同聽着,熙洽在士官學習的雖然是騎兵科,但是也兼修了其他課程,現在講武堂師資力量還不夠,因此熙洽也負責講解工兵科的內容。
他講解了如何構築單兵掩體,如何挖戰壕和防炮洞,又如利用這些工事,保護自己,消滅敵人,講解的可以說是中規中矩。
到了最後,熙洽說道:“同學們,戰爭取勝的關鍵並不是建了多少掩體,也不是擁有多麼強大的火力,而是要有頑強的作戰意志,在日俄戰爭之中,武士道薰陶的日本武士,發揮了驚人的戰鬥力。他們利用肉彈戰術,擊敗了強大的沙俄,要想讓我們的軍隊擁有強大的戰鬥力,大家就應該以日本爲師。我也幾次向大帥提出建議,要聘請一些日本的專業教官,他們能交給你們更多的東西。”
熙洽說完之後,眼光掃了一下張廷蘭,然後說道:“雖然有些人對日本有偏見,但是不可否認日本是一個強大的國家,日本軍隊是值得學習的榜樣。”
“副教育長,日本的確比中國先進,比中國強大,但是也不是全都需要學習,而且日本人也有不少錯誤。”
張廷蘭當然知道熙洽的話是說給自己聽的,他也不是一個大度的人,況且他也不想讓這些學生們一味盲目崇拜日本,要知道奉軍最大的假想敵就是日本,不能平等的看待你的敵人,又怎能能夠找到對方的弱點呢。
張廷蘭繼續笑着說道:“在戰場上,比拼的不是做對了多少,而是做錯了多少,只要你犯得錯誤比對方少,你就能獲得勝利,日本人能贏得日俄戰爭的勝利,並不是因爲他們多強大,多先進,而是俄國太落伍了。”
熙洽在講武堂授課期間,或多或少的都在推崇日本,而張廷蘭這番話顯得十分新穎,所有人都來了興趣,大家也想看看這位助教真正的水平如何,因此全都聚精會神。
“同學們,就拿肉彈衝鋒來說吧,這完全就是在拿士兵的生命開玩笑,而且在軍隊大量裝備重機槍之後,已經嚴重落伍了,日本人應該慶幸,他們遇到的是工業水平居於列強末尾的沙俄,如果是遇到了英法等國,他們的肉蛋都會被機槍打成碎片。”
“同學們,大家還應該注意到一點,軍事技術是一門與時俱進的學科,現在歐洲正在發生一場人類歷史上前所未有的慘烈戰爭,在戰場上,涌現了很多的新武器,新戰術,其實已經預示着一場軍事變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