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鄺先生,有什麼麻煩直說,誰要是敢動我的金子,我就要了他的腦袋!”
張廷蘭已經準備大力發展吉林了,沒有足夠的資金怎麼能行,夾皮溝的金礦就是目前最大的財源,絕對不能出問題。
別看張廷蘭手上各種產業數不勝數,但是能動用的並不多,而且也不能爲了發展吉林,就犧牲了奉天,算來算去,除了吉林的財政收入之外,他能調用的資本不超過五百萬元,這點錢存在家裡頭,是小山一般的一堆,但是要搞地方建設,那就是杯水車薪了。
人往往是越有錢就越缺錢,張廷蘭絕對敢號稱東三省的首富,但是同樣他的資金缺口也是所有人之中最大的,要乾的事情太多,手中的錢總是不夠用啊!
鄺榮光也難得看到張廷蘭這麼着急的時候,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輕鬆解決問題,笑着說道:“麻煩有兩樣,第一就是金礦已經被捷足先登了,從晚清開始,滿清朝廷就開始開採金礦了,最初產金是供應皇家的,後來沙俄的勢力深入了東三省,他們也開始動手採礦了,所以要想開採夾皮溝的金礦,首先就要把俄國人完全趕走!”
張廷蘭一聽也點點頭,在奉天想要發展,就要不斷的和日本人明爭暗鬥,到了吉林之後,這個對象就變成了俄國,總之不把這些列強趕走,就別想安心發展,不過好在俄國日薄西山,已經要完蛋了,想要對付他們還容易一些。
“鄺先生,霸佔金礦的俄國人是沙皇政府派出來的麼?”
“不是。”鄺榮光搖了搖頭,繼續說道:“自從日俄戰爭之後,俄國人勢力衰退的厲害。夾皮溝一帶盜賊橫行,原來的礦工逃的逃跑的跑,已經沒剩下多少了。俄國人也缺少足夠的資金,而且夾皮溝又不在鐵路沿線,因此只有一些俄國商人在那裡開採。”
“那就好辦了,這幫傢伙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讓他們都吃不了兜着走!”
“拙言,你可別胡來啊,雖然只是一些商人,他們定期都給俄國司令霍爾瓦特送禮的。咱們強行動手,俄國人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
“不用擔心,我有辦法對付那個大鬍子,他可以和別人張牙舞爪,但是別想在我面前張狂。我攥着他的小辮子呢!鄺先生,你先說說第二個麻煩吧。我想辦法。一起都解決了。”
鄺榮光也知道張廷蘭神通廣大,現在一看他這麼有把握,鄺榮光也不多說什麼了,自己只管做事就是了。
“第二個麻煩就是採礦技術落後,缺乏淘金船一類的機器,全靠着人工淘洗。產量自然很有限,要想達到兩噸的年產量,必須弄到採金的機器。”
機器這玩意的確是個麻煩,只要想開發礦產。就離不開,不然靠着土法淘金,不僅效率低,而且速度慢,絕對不能滿足需要。
“鄺先生,您看採金設備需要多少錢?”
“我估計至少需要三套設備,而且不光是夾皮溝,吉林其他地區也有不少金礦,需要兩三艘淘金船,在沒法使用淘金船的地區,還要有挖掘,精選,粉碎,淘洗,精煉的設備,全部加起來,沒有一百五十萬絕對不夠,而且還需要大量的人工。”
張廷蘭一聽要花這麼多,也是一陣撓頭,他本以爲有了金礦,就能坐收暴利了,但是他卻忘了金礦開採的前期投資相當大,沒有充足的本錢,就只能端着盆,在水裡面來回晃了。
“鄺先生,你看有沒有辦法便宜一點,弄點二手設備,咱們現在是窮人,就只能撿破爛不是。”
鄺榮光搖了搖頭,苦笑道:“拙言,金礦歷來都是最吸引人眼球的,機器必須向列強購買,他們肯定會痛宰咱們一刀的,我甚至擔心他們知道東北有大金礦,這幫人會不會插手,想要弄到自己的手中。”
這話的確是實情,以往張廷蘭學歷史的時候,半殖民地是一個最熟悉不過的詞彙了,不過只有到了這個時代,他才真正明白什麼叫做半殖民地。列強就是太上皇,就是活祖宗,什麼好事情他們都要插手,有任何的利益他們都不會放過。
別看他們能爲了利益在歐洲狗咬狗,但是在掠奪中國的立場上,列強還是有着默契的,龐大的中國就是他們予取予求的一塊肥肉而已。
“鄺先生,俄國人在遠東地區有采金設備麼?”
“有啊,數量還不少呢!”鄺榮光說道這裡,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淒涼,沉聲說道:“俄國遠東產金最多的地區就是外東北,原本那裡都是我們的領土,只是被俄國人搶去了,成爲了他們的搖錢樹,俄國政府七八成的黃金都是從遠東地區開採的,說起來真是國家之恥,民族之恥啊。”
聽着鄺榮光的話,張廷蘭眼前突然一亮,嘴角也露出了一絲的笑意,對鄺榮光說道:“鄺先生,您放心吧,這兩個麻煩我給你一道解決了。”
“拙言,既然你有辦法,那我就不用擔心了,說起來一把老骨頭,也架不住馬不停蹄的折騰,我也要好好歇歇。”
“的確不能讓您一個人勞累,東三省這麼大,需要考察的地方太多了,必須要有足夠的考察人手才行啊!”
“礦冶學院已經成立了,第一批學生已經招收進來了,先讓他們學點基礎課程,我又找到了幾個以前的學生,很快都會到奉天,等到學生有了基礎之後,我們就分頭帶着他們到野外去,學習和實踐結合起來,有幾年的鍛鍊,也就能獨當一面了!”
“全靠着您辛苦了,有什麼需要的就和我說,要錢給錢,要人給人。”
“哈哈,和拙言一起辦事,就這點痛快,無論是怎麼累,也不怕了。幹事就需要舒心,不用想着那些沒用的爭權奪勢,互相傾軋,我至少還能幹二十年。”
中國從來不缺人才,而是缺少合適的平臺,張廷蘭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打造出一個這樣的平臺,讓所有人才能夠各盡所能,快速讓東三省發展起來。
“鄺先生,在野外考察肯定不容易,我以前也是疏忽了,我給您配幾個警衛,才配一個急救醫生,能夠避免意外發生。”
“有點過了吧,我身體很好,而且聽說軍隊裡面醫生都不夠,給我配一個醫生,有點承受不起啊。”
“先生,東北的資源考察都落到您的身上了,要是出了一點風險,損失的不只是錢,更重要的是時間啊,這是萬金難換的東西,您要是真覺得承受不起,就幫着我們多找點有用的礦藏。”
鄺榮光點了點頭,笑着說道:“這麼安排,就是讓我拼老命啊,也好,前半生在滿清手底下做事情,扯皮的時候多,做實事的時候少,現在也該拼一拼,把失去的時間補回來!”
和鄺榮光談完之後,張廷蘭已經有了開採夾皮溝金礦的全盤算計了,現在最需要的就是趕快北上,回到吉林。
不過這次去吉林可不是幾個人就行的,張作相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吉林督軍,帥府就要遷到吉林,花福田等等一衆姨太太,還有張廷蘭的一幫弟弟妹妹,還有剛斷奶的,全都要搬到吉林。
當初爲了應付日本人的壓力,張廷蘭帶到了奉天一個旅的士兵,現在都要帶回吉林,用來管理地方,威懾俄國人,除此之外,還要把一部分訓練之中的新軍調到吉林。
老張早就確定了陳啓銘的炸藥廠要遷到吉林,原來的鳳城兵工廠也要遷過去,然後在吉林組成新的東三省兵工廠二廠,原來的奉天兵工廠變成了東三省兵工廠一廠,這些搬遷都需要大量的精力。
而且除了這些之外,奉天實業團要在吉林建分部,吸收吉林的商人進團,而且實業團還在醞釀擴充成東三省實業團,奉天銀行也要派一些人手過去,組建分行。王永江又特意從奉天抽調了一批官員,也要充實到吉林。
方方面面,林林總總,都加起來,搬遷工作絕對是一個龐大的工程,正在張廷蘭忙碌的時候,宋仲義突然找了過來。
“拙言,周先生和範先生到我那已經好幾天了,在奉天轉了幾圈,範先生十分滿意奉天的投資環境,想和您談一談化工業的發展,然後他就準備把工廠遷過來。”
“這是好事情啊,我馬上過去看看!”
宋仲義臉上微微露出一點難色,低聲說道:“範先生早和我說了,不敢勞動您,他要親自過來拜會,哪知道週五爺不幹,非得讓您過去。”
“尊老愛幼麼,應該的!”
“別和我裝傻啊,老宋又不是笨蛋,你是不是看上我的侄女了?”宋仲義一臉得意的笑容:“說起來瑤瑤這個丫頭也不錯,有中國傳統姑娘的賢惠,又有新派女郎的特點,不張揚,不保守,你們兩個最合適了!”
“老宋,你什麼時候改行當月老了啊?”
“其實我真想當這個月老,只是我的分量不夠啊,你這次和我過去,就順道和週五爺聊聊,先爭取他的同意,到時候就算周家別的人不答應,你們也不算私奔啊!”
張廷蘭以往還把宋仲義當成了忠厚的人,現在一看,這個傢伙也是詭詐透了,果然無商不奸,不過這個提議還真的不錯。
張廷蘭也欣欣然的跟着宋仲義到了他的家,見見周家人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