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闖從地上爬起來之後,雖然嘴上還是不服不忿,但是他也變得格外的小心謹慎了,連續轉了幾圈,一直不敢輕易動手,對面的奉軍卻幾乎沒有多餘的動作,只是用眼神緊緊的盯着他。
這時候那些看熱鬧的北洋軍全都鼓譟起來,大聲的叫嚷,鼓動高闖動手。高闖轉了幾圈之後,咬了咬牙,猛地飛身,左腿猛地向這個奉軍踢了過去。這一腳又狠又快,在平時高闖就憑着這麼一腿,踢斷過碗口粗的木樁,他又用出了這麼一招,不少人都忍不住驚呼起來,一旦踢在了腦袋上面,只怕就要千朵桃花開。
可是對面的奉軍士兵還是一點表情都沒有,猛地一轉身,閃過了這威力十足的一腳。繞到了高闖的側面,他猛地踢出一腳,正好踢在了腰部。這一腳看起來沒有高闖那麼華麗,那麼聲勢浩大,但是一腳踢上去之後,高闖就像一個面口袋一樣,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又是一個照面,就被擊倒在地,北洋軍全都忍不住發出了驚呼,看向奉軍的眼神就完全都變了,一次是疏忽大意,兩次可就不能用這個藉口了,看來對方的格鬥本領的確厲害。
吳佩孚這時候也眉頭緊皺,自己的兵捱揍了,他的臉上也無光,不過以他的身份,當然不能說什麼,還要笑着對薛舉說道:“薛團長,貴部果然厲害,讓人佩服啊!”
“吳長官,戰場格鬥和武術表演不同,務求用最小的代價,一擊致命,太過華麗的動作招式,只會暴露自己的弱點。”
薛舉的話既是給吳佩孚一個臺階。又是提點了一下在場的北洋軍,高闖這個大個子也聽了進去,他從地上勉強爬了起來。這下子變得十足謹慎起來,小心翼翼的盯着對手,繞着他來回轉了幾圈。
然後猛地右手出拳,攻擊對方的胸部,就在他出拳的時候,左手卻橫在了自己的胸部,作爲防守之用,很顯然他已經變得謹慎很多了。
對方要抓他的手腕。高闖猛地收拳踢腿,照着小腹踢了過去,這時候對方側身繞過,用左手猛地從下面撩起,正好撩在了高闖的腿肚子上面。他的下盤頓時就不穩了。對方右手猛地劈在了高闖的胸口,頓時就把他砸在了地上。乾淨利落。
事不過三。這下在場的衆人也都清清楚楚,他們之中最厲害的傢伙,到了奉軍面前,也不過是一盤菜而已,這個巨大的差距,讓人簡直有種無比的挫敗。張福來這時候也滿臉的尷尬。不過他還有些不服,衝着薛舉說道:“薛團長,能不能給我們介紹一下這位弟兄的高姓大名啊,有這樣的身手。怕也不是無名之輩吧,故意裝成小兵,有些不合適!”
薛舉哈哈笑道:“張旅長,你誤會了,他在特戰隊之中,主要負責的爆破工作,並非什麼格鬥高手。”
“哼,薛團長好不誠實,你當我們這些人的眼睛都瞎了麼?”
“張福來你給我閉嘴!”吳佩孚大聲的訓斥道:“輸了就是輸了,你有什麼可爭辯的,撒潑耍無賴,是老孃們乾的事情,你別給我丟人。”
吳佩孚訓斥了幾句,張福來頓時沒有了聲音,不過眼神之中還有一絲不忿。薛舉滿不在乎的笑道:“吳長官,我說的句句屬實,我們沒有必要故意隱藏一個高手,實際上我帶來的這些士兵,各個都能輕鬆做到這一點。而且你們失敗,並不是說士兵有多差,就像這位高闖兄弟,他的身體條件就非常好,只是訓練不得法,沒有發揮出來而已。”
“胡說,俺得到了少林寺的武功真傳,下過五六年的苦功夫,俺打不過你們,是俺自己不爭氣,可是不能說俺的功夫學錯了!”高闖大聲的爭辯道。
薛舉微微一笑:“高兄弟,功夫套路和專門爲了殺人而磨礪的技法,完全是兩個東西,我們追求的是用最小的體力消耗,最快速直接的手段,直接將對方幹掉,所有的花拳繡腿都被拋棄了,到了戰場上,你死我活的時候,誰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聽着薛舉的介紹,吳佩孚也若有所思,然後點點頭,他在北洋軍之中,也算是治軍最嚴謹,訓練最踏實的。但是相比眼前的奉軍,簡直天差地別,吳佩孚此時也放下了爭雄的心思。
“薛團長,要是方便,你的部下就和這幫小子對打一陣,讓他們漲漲本事,開開眼界,別成了井底之蛙!”
薛舉也點頭同意,很快北洋軍之中也派出了一百人,和奉軍對戰起來,結果所有人全都沒走過一個照面,全都趴在了地上,這下子張福來他們終於徹底服氣了,人家果然沒有說假話,雙方的差距的確有點大。
北洋軍一方緊接着又增加了一百人,二對一,結果依舊慘敗,就這樣一直增加到了五百人,雙方終於互有倒地的。
格鬥比完了,又換成了射擊,這樣一比,北洋軍的挫敗感更加嚴重,他們最好的神槍手只能保證在一百米左右的準頭,奉軍普遍能打二三百米,而且百發百中。而且由於特戰隊的槍支,全都配備了瞄準鏡,有些優秀的射擊手,能夠擊中五百米,乃至六百米之外的目標。
這一下子就讓北洋軍全都嚇傻了,就連張福來都顧不得和奉軍之間的矛盾了,他向薛舉討過了一支步槍,仔細的觀察,不住的讚歎,然後又看了看薛舉他們這些人,眼神之中露出了十足的欽佩。
“薛團長,張福來徹底服了,你要是能來咱們直軍,我願意把旅長讓給你坐,給你當副手!”
“張福來別胡說八道。”吳佩孚雖然嘴上責備張福來,不過眼神之中,也流露出一絲貪婪之色,如果能把這一百來人收到麾下,每個人當連長,甚至營長都沒有問題。有了這些骨幹,轉眼之間,他就有了一支強悍的部隊。
看到了吳佩孚的眼神,薛舉哪裡還不明白他的想法,他笑着說道:“吳長官,特戰隊的訓練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爲了給弟兄們制定最合適的訓練計劃,我們配備了三十多名醫生,營養師,生物學家,物理學家,由他們研究最合理的飲食訓練方法,而且我們所用的裝備,基本上全都是特製的,有些還要從海外進口。”
說到這裡,吳佩孚就已經明白了,這支部隊就是用技術和資金堆起來的,自己就算捨得下血本,也沒有足夠的工業能力支撐,看來還是打消收編奉軍的企圖吧,就算把這些人挖過來,也養不起。
和奉軍接觸的越多,吳佩孚感到的挫敗感就越嚴重,不過他心中也有一個不服的聲音,奉軍是人,也不是什麼天兵天將,不過是這幾年他們大刀闊斧的改革,籠絡各方人才,有了如今的家業,如果北洋軍奮發圖強,也未必不如他們。
想到這裡,吳佩孚對於搞改革的心思越來越強烈了,就算曹錕阻攔也不行,畢竟如果不改革,三五年之後,奉軍就徹底甩開了北洋,到那時連和奉軍作戰的本錢都沒有了,誰也不能坐以待斃。
吳佩孚已經下定了決心,只要解決了孫文,南北歸於統一,他就要效仿奉軍,進行徹徹底底的改革。
軍隊是敬畏強者的地方,薛舉他們徹底將北洋軍給震住了,上至吳佩孚,下至小兵,全都格外的尊重他們,大軍浩浩蕩蕩的出發,沿着京漢鐵路,到了武漢。
就在休整的時候,吳佩孚召開了軍事大會,把幾個心腹將領都叫了過來,薛舉一個團長是沒有資格參加這種會議的,但是出於對奉軍的尊敬,加上薛舉他們的實力,吳佩孚破例邀請他參會,而且還主動向薛舉詢問作戰的方略。
薛舉笑着說道:“吳長官,作戰講究速戰速決,只有越快消滅孫文,老百姓才能少受戰爭苦難。如果拖延日久,孫文說不定又會流到國外,再想對付他就困難了!”
“嗯,薛團長說的有道理,大家都聽着,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段時間以來,我們更新了大量裝備,訓練也越來越嚴格,現在就到了檢驗戰鬥力的時候,你們務必用最快的速度,消滅孫文黨羽!”
“請總司令放心,我們一定馬到成功!”
戰前會議結束之後,吳佩孚就調動了大軍,主力部隊從武漢繼續南下,沿着鐵路前往長沙,另外一支偏師進入江西,同時又調動了江蘇和浙江的部隊,南下福建。三路大軍,沿着長江,擺開了戰鬥架勢。
孫文一黨也不甘示弱,打出了北伐軍的旗號,派遣了心腹愛將許崇智,率領着軍隊,在長沙一線,嚴密佈防,想要抵抗北洋軍的攻擊。
吳佩孚將主攻任務交給了張福來,北洋軍的重炮部隊也是第一次參加實戰,密集的炮彈落在了北伐軍的陣地之上,一枚炮彈就能收割大量的生命,對於土木工事水平非常低的北伐軍來說,別說是一百五十毫米的火炮,就連七十五毫米一級的,都沒有辦法抵禦。
戰場上很快就狼藉一片,士兵屍體到處都是,許崇智的前線指揮部附近也捱了一枚炮彈,兩名參謀,五六個警衛員全都被幹掉了,這位孫文最信任的將領,此時頓時陷入了呆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