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怎麼辦?”
同樣得到了華盛頓方面訊息的曹錕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他已經把這次華盛頓會議看做是提升威望的關鍵。可是突然得到了消息,美國人可能改變態度,日本將繼續霸佔山東,這讓曹錕一下子就陷入了空前的被動之中。
一面是奉軍成功拿來了旅大,一面是山東問題懸而不決,照這麼發展下去,曹錕還有什麼面目,繼續把持北洋,掌控北京政權呢!
可是面對列強,他又沒有決然的勇氣,進行交涉,真是左右爲難。思前想後,曹錕把心腹幕僚夏壽田請了過來。
夏壽田是著名的學者,給老袁當過幕僚,現在又是曹錕的機要秘書,也算是見多識廣。不過面對這個局面,他也是一陣的頭疼。
“大帥,此事有些麻煩,據消息來看,美英兩國全都傾向於日本,雖然沒有明確表態,但是都認爲日本在山東有特殊的利益,換句話說,就是他們想要日本繼續留在山東。這說明列強已經形成了共識,再想使用以夷制夷的法子,已經不管用了。”
“說的沒錯啊,這些洋人簡直反覆無常,十足的小人,美國人不是說要支持咱們,收回山東麼,竟然變卦這麼快,簡直可惡透頂!”
“列強本就是夷狄,只懂拳頭,不懂仁義。不過依我看,一旦無法收回山東,只怕對大帥的威望極爲不利,而且奉軍和民黨上下攛掇,要搞什麼議會選舉。到時候只怕中央的大政,就落到他們手裡了!”
“先生有什麼高見麼?”
夏壽田閉目想了想,然後說道:“大帥,我看索『性』就把問題推出去,張廷蘭不是以維護主權自詡麼。那就讓他出面交涉山東問題,如果辦不成,他頭上的光環可就要褪『色』不少。”
“那要是辦成了呢,豈不是更顯得我們無能麼?”
夏壽田笑着搖搖頭:“他辦不成,這次是列強態度一致,他沒有空子可鑽,奉軍再強大,還能勝過美英日三國麼?”
曹錕一聽這話,也微微點頭,不過還有些疑慮:“張廷蘭那個傢伙可是『奸』猾過人。他會輕易借這個燙手的山芋麼?”
“那就要看大帥拿出什麼誘餌了,既然張廷蘭想要搶奪議會,大帥不妨就提議梁啓超出任議長,然後由國會出面授權,這樣張廷蘭就沒法拒絕了。”
曹錕想了半晌。終於一狠心。點了點頭:“好就這麼辦了!”
夏壽田也從曹錕的府邸退了出來,被冷風一吹,老頭子也打了一個機靈,他背後全都是冷汗了。
回到了家中,一把就抓住了楊度:“皙子,我可是按照你說的辦了,曹錕也上當了,只不過你這麼替張拙言謀劃,不知道他許給你了什麼好處啊。”
楊度微微一笑:“老兄,自從洪憲帝制。度已然是聲名狼藉,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恕罪而已,只盼着這次我沒有看錯人,張拙言能挽天傾於既倒!”
夏壽田也搖了搖頭:“不過我看這次的事情,的確有些難辦。”
“再難還能難過和日本人直接開戰麼,他們又不是沒打過,我們等着消息就足夠了。”
……
奉天,帥府。
“大家請看,遼東半島,和山東半島,是拱衛京津的門戶,好比兩扇大門,只要守住這兩地,渤海就能安然無恙,京津也就有了安全保障。可是自從甲午戰敗之後,俄日先後竊據旅大,英國人拿下了威海衛,而德日又先後控制膠州灣,這樣就等於是把兩扇大門直接拆下去。京津全都暴『露』在列強的直接威脅之下,面對這種局面,簡直就是芒刺在背,如鯁在喉,寢食難安。”
楊宇霆大聲的說道:“如今我們拿回了旅大,等於是關上了一半的大門,不過這還不夠,必須要把山東半島也拿回來,把門戶封死。這樣我們在兩個半島之間,修築機場,部署潛艇,渤海的制海權就能死死的控制在手中,想要入主中原,也就變得容易多了,不然恐怕要整夜的做噩夢了。”
楊宇霆所說,也正是張廷蘭關注山東問題的原因,他的心底還有一絲愧疚,在歷史上,山東問題在華盛頓會議上是解決了的,不過在這個時空當中,由於奉軍的快速壯大,讓列強產生了忌憚,因此就在山東問題掣肘,讓日本繼續保留在華的勢力,進而制約中國。
既然是自己這隻蝴蝶惹的禍,那就應該自己收拾,而且也正如楊宇霆分析的那樣,張廷蘭既然有意入主北京,那就不能不考慮安全問題。他可不能像北洋那樣,甘心做一個兒皇帝。
既然要大展手腳,老巢的安全總要保證吧,因此山東問題是不能不解決的。在座的這些將領並沒有想的這麼多,剛剛和日本人碰了一場,奉軍大獲全勝,經過了幾個月的修養,部隊已經恢復了狀態。大不了再和日本人拼一場,總之大家是信心十足。
正在這時候,突然有秘書送來了曹錕的電報,張廷蘭一看,頓時喜出望外,傳閱給了其他人,大家也都是滿臉的驚喜。
“正愁沒有藉口干涉山東呢,曹錕就給咱們把大禮包送來了,我看真應該好好感謝這位曹大帥。”電報傳到了李景林的手上,他頓時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其他人也都是如此。
張廷蘭也十分高興,曹錕不單把處置權力交給了自己,還附送了一個議長出來,生怕自己不想接一樣,簡直想的太周到了。
“既然如此,咱們可不能辜負了曹錕的一片好心,就讓樑先生即刻進京,然後在議會之中,組建一個山東問題特別委員會,這樣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隨後張廷蘭又看了看在座的衆人:“不論是和,還是戰,強大的武力都是支柱,從即刻起,第二師和第七師組成先遣軍,李景林出任軍長,另外從空軍調遣兩個轟炸機大隊,海軍的潛艇和魚雷艇都做好準備,隨時發起收復青島的戰役!”
“明白!”李景林和沈鴻烈等人全都起身敬禮,上次和日本人大戰的時候,其他主力師都在朝鮮半島大顯身手,唯有第二師是在旅大一線,阻擋日本人。雖然也是功勞頗大,但是大家都憋着一股勁,要一展身手。
因此李景林得到了命令之後,馬上調集部隊,即刻動員,進駐山海關,做好入關的一切準備,海空軍也都出動,陳紹寬率領着第一潛艇大隊,一共六艘海狼級潛艇,秘密向着膠州灣進發。
就在奉軍都準備差不多的時候,張廷蘭向全國發表了通電,就山東問題,表明了奉軍的態度。
山東是聖人的家鄉,絕對不允許倭寇竊據,中華四萬萬同胞,應當抱定決死一戰的勇氣。當初德國人竊據膠州灣,滿清沒有出兵,日本人再度搶佔膠州灣,民國依舊沒有出兵。到了現在,要是還不出兵,我們就要永遠失去這塊土地了!
強權即公理,在這個叢林世界當中,弱肉強食,道義根本講不通,我們就只有訴諸戰爭手段。二十萬奉軍將士,已經枕戈待旦,隨時兵法山東,與倭寇拼死一戰。
最後,我們敦促華盛頓方面,理解中國人民的訴求,和平歸還青島,順利解決山東問題,不然就只有通過我們自己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一封通電,寫得殺氣騰騰,尤其是頻頻使用倭寇的字樣,更是顯示了前所未有的強硬,各國蔑稱支那者多如牛『毛』,可是中國人敢用倭寇稱呼日本的,還沒有見過,全國上下,頓時也被這種豪氣給感染了,頓時各地的遊行如同『潮』水一般,要求徹底歸還山東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大帥,你怎麼能讓張廷蘭處理青島的問題啊,這不是惹火燒身麼?”
吳佩孚看到了張廷蘭的通電之後,火急火燎的從洛陽回到了北京,他感到了奉軍的壓力之後,越發覺得推行改革成爲了必然,因此就回到了河南,強力推動實現耕者有其田。結果正在這個時候,山東問題爆發,讓吳佩孚也是措手不及。
“張廷蘭藉着這次機會,明目張膽的將軍隊派到了關內,我們還沒有任何的藉口阻擋,山東問題不管解決與否,一把刀子,都頂在了咱們的心口上,數萬虎狼之師,隨時都能要了我們的命,這招棋走得太臭了!”吳佩孚毫不留情的說道。
曹錕也沒有想到奉軍竟然敢直接亮出了武力威脅,張廷蘭的生猛程度遠遠超出了曹錕的想象,畢竟涉及到了美英日等國,按照常理,都應該先進行交涉,然後在採取行動,哪知道張廷蘭竟然直接擺開了戰陣,一下子就把曹錕打得措手不及。
“子玉啊,我也是一時糊塗,不過既然張廷蘭想打,那就讓他和日本人鬥一鬥,我們坐山觀虎鬥就可以了!”
吳佩孚也長嘆一口氣,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就在這個時候,華盛頓方面終於傳來了消息,美英也有感於中國的強硬態度,並沒有支持日本霸佔山東,而是提議暫緩交付山東。
至於什麼時候交付,就由中日之間進行協商決定,當然美英也提出,這只是一個倡議,不具備任何約束力。而張廷蘭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後,毫不猶豫的命令先遣軍直接南下山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