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說:禍福倆相依。
萬悠悠僱兇一事最終將沈雪吟也嚇了個半死,但是,在學校裡面,柳校長卻將一個大好事攤在沈雪吟頭上。
國慶節後,臺灣有個教育代表團來濱江區做爲期一個星期的訪問,第一天便到濱江區乃至全市都最有名的北京路小學。爲此,北京路小學音樂組承接到一個任務,找40名個頭合適相貌清秀的五、六年級女孩,排一個別開生面的迎賓舞蹈。負責人,柳校長親自指定了沈雪吟。
沈雪吟以前是做幼兒教育的,歌舞學過一些,但是,給五六年級的學生排舞,有點壓力山大。
可是,柳校長這樣的安排,明擺着是要擡舉她,其他被冷落的同組老師那個受得了呢?因此,即便蔣組長一再聲明,其他人要鼎力相助,碰到沈雪吟“虛心求教“時,別人都當成了她的“不恥下問”,不予理睬。
審查在即,沈雪吟只能拼命惡補趕工,找來專業的視頻現學,然後各班去挑學生全心教授。安若趕走萬悠悠給她下套的時候,她正忙得昏天黑地。
賀天6點不到便回雅筑。
沈雪吟竟然8點過後纔回家。
一回家,渾身疲軟的沈雪吟連飯也不吃了,上樓進房間往牀上一倒,便要睡覺。
賀天氣得要死,伸手將她從牀上拖起來。
沈雪吟擔驚受怕的兩天,情緒已經慢慢平復,加之此刻滿心沉浸在迎賓舞的設計和排練中,壓根兒不知道事情的輕重厲害,一邊用力地抽自己的手,一邊推賀天,說:“你走開,讓我睡覺。”
賀天拉了她幾次,她都沒法站好。賀天怒火爆發,終於用力一推,將她推倒在地上。
沈雪吟重重地跌出去,地上雖然是厚厚的地毯,但是,她的後背卻撞在房間裡沙發堅硬的腳上。鑽心的疼痛讓她一下子警醒過來。
被背叛的人也憤怒不已,跳起來叫嚷道:“你做什麼!”
賀天開門見山:“你僱人去強姦安若是不是?”瞧沈雪吟一個發愣,他更是怒不可遏提高的嗓門大聲叫道:“你僱了兩名兇徒將安若從蘭龍灣綠森林酒吧裡帶出去欲圖強姦,是不是!”
沈雪吟都快忘記這件事了,突然被提出來,想不到辯解腦子裡只是一片空白。
賀天給她時間,如果有話,就請直說。
但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說。萬悠悠說要教訓那個女人的時候,她是同意的!雖然她不知道是強姦或是**這麼可怕,但是,這件事情起源始終在她身上。
賀天瞧她樣子就是默認,氣得控制不住揮手抽了她一嘴巴。沈雪吟再度跌倒,眼角磕在沙發邊角上,立時便腫了,嘴角也被抽破了皮,流出殷紅的鮮血。
沈雪吟害怕地哭起來說:“都是別人遊說我去做的,我本來想的也不是那樣。我只是……只是……想教訓一下那個女人而已,並沒有想要用那種方式!”她哭得淒涼,鼻青臉腫的叫賀天再也下不去那個手。
賀天在沙發坐下來,等沈雪吟哭夠了,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問了個清楚。精明如他,當時就聽出沈雪吟掉入別人精心設計好的圈套。什麼爲了沈雪吟出氣,明明就是萬悠悠假託沈雪吟的事情完成自己的計劃。
“安若和我根本就不是情人關係。”他恨鐵不成鋼,冷冷對沈雪吟說。
沈雪吟卻不信,站在那兒捂着臉期期艾艾哭着,然後說:“我親眼看見你進依雲花苑,攔你的車子,你卻寧可撞到我都沒停。和那女人走了,凌晨纔回來。不是情人,是什麼?”
賀天非常震驚,問:“你什麼時候看到我進依雲花苑,又出來?”
沈雪吟抽泣着說:“9月*日。”
賀天飛快在腦海中搜索一遍,頓時恍然。沒錯,那天他確實去依雲花苑接安若。
但是,他對天發誓:“我真的沒有在小區門口看見你!”
那天的事情對於賀天來說,太複雜太特殊。
他將可以對沈雪吟講的都講出來:“我和安若是正常的工作關係。她和我在之前是有過交往,但是,我保證處於朋友階段,而且,我們結婚之後,我和她幾全斷了。那天我去依雲花苑接她,是爲了感謝她幫我做事。後來,因爲其他事情,我並沒有帶她走。我車子上除了我之外是空的。”
沈雪吟依然啜泣,說:“那你去幹什麼?”
賀天猶豫了一下,斟酌着說:“有人要和我談判。”因爲事關機密,他旋即將後來的結果提上來當做解釋,說:“爸爸晚上也去了,還有天河國際楚叔叔手下一幫人。他們談得晚,三天之後才全部了結(兩天後,艾德里安.佈雷洛等三人在鐵城監獄被侵入者殺害)。”
賀天接着往下說:“如果你這還不信的話,可以去問我爸,哦,問我媽也一樣。”因爲賀聆風先生的日程,作爲賀聆風的妻子,許伊菲最清楚。
沈雪吟這才心結打開,慢慢止住哭聲。
瞧着她眼角受傷嘴角破損的樣子真的很狼狽,賀天又心疼了,伸出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然後說:“你這個傻瓜,被人利用了還矇在鼓裡。那個萬悠悠,事業上安若是她最有力的競爭者,而她一直心儀的程清揚程老闆,也只喜歡安若。”
這倒是沈雪吟從來都不知道的。沈雪吟被賀天輕輕攏着,擡起淚痕遍佈的臉,然後驚疑不定問:“這是真的嗎?”
“當然!”賀天捏了捏她的鼻子說:“要不然,怎麼會有人不遺餘力代替別人去整人的?她那麼對待安若,很明顯,是她的內心非常非常憎恨。”說到這兒,他反問沈雪吟:“你真的恨安若,恨不得她身敗名裂嗎?”
沈雪吟立刻噙着淚水,搖搖頭。
“這就是啦。”賀天說完,牽着沈雪吟的手走進洗浴間,取毛巾濡溼,然後替沈雪吟將眼角和嘴巴輕輕擦拭。又親自下去,找夏嬸要了點消炎藥,上來,取棉籤替沈雪吟上藥。
此事總算過去,但是,不可否認,在賀天和沈雪吟彼此的心裡都留下了難以忽略的印痕。
宋詩筠非常聰明,只是通過金倍轉述的少許真情,便大致窺探出賀天當下婚姻的實際質量。
曾經,她如同面臨世界末日一樣悲哀地認爲:只要賀天結婚,她和賀天,從此就沒有在一起的可能。
而現在,她居然忍不住驚喜悄悄發現:即使結了婚,也不代表兩個人就會天長地久。且如果不相愛,就一定會分開。
金倍還在吃還在說,已經沒一個字再是她想聽的。
她決定告辭。
從餐廳出來,宋詩筠問賀寧兮:“下一輪淘汰賽,你有信心嗎?”
賀寧兮傻乎乎笑着說:“本來沒有,現在……”她還不善於用自信來武裝自己,涉及到自己的錦繡前景,她居然不好意思直言。
宋詩筠很看不慣她這副小人得志的樣子,冷笑道:“如果我堅持認爲,曾經讀書不怎麼樣的賀寧兮,如果僅憑自己的實力,根本連入圍都不行,你會不會很生氣?”
賀寧兮聞言“啊”的一聲,怔住了。過了一會兒,她才羞怒道:“宋詩筠,這個世界,不是隻有你纔是優秀的!”
宋詩筠“哦”了一聲,說:“好吧,那我拭目以待以後的賽事。我倒要看看,賀寧兮小姐憑着自己的實力,在奮鬥的路上到底走多遠。”
金倍聞着她們之間濃濃的**味,無奈地直摸鼻頭。
時間還早,金倍提議:“獅子,寧兮,要不我們一起去逛逛吧?”
賀寧兮辛苦了那麼長時間,樂得放鬆一下。宋詩筠卻興趣缺缺,說:“你們去吧,我回去還有其他事。”
賀寧兮奇怪地問:“圖紙部分上交不是已經結束了嗎?成品製作要等第二輪帥選之後才能決定上還是不上。你現在回去做什麼?”
宋詩筠冷笑道:“我又沒有一個財力雄厚的爸爸或者那麼善解人意的哥哥,我的事情,每一件都需要我自己去打理。其中辛苦,你這樣的千金小姐是沒法體會的。”說着,走到街邊,攔了一輛的士,坐上走了。
賀寧兮被她夾槍帶棒譏諷得滿心不是滋味,被金倍拉着安慰了好久,才勉強決定不跟宋詩筠一般計較。
賀寧兮和金倍,兩個人趁着時間早去蘭龍灣附近的精品一條街玩。挑飾品、挑衣服,足足折騰了三個多小時,兩個人才腰痠腿疼準備找個地方歇一會兒。來到肯德基,發現這兒的人永遠都是那麼多,一個空位也沒有;到麥當勞,餐廳裡也是人滿當當的……最後,賀寧兮還是準備找一家相對比較好的會所,結果,兩個人準備去公交站臺,馬路上,一夥人迎面走來。
金倍一看,來的不正是一個學校並且同一個年級組的同事嗎?有教語文的何美詩、李文越,還有教英語的貝露露和吉莉安。她們四個看到金倍時也是一怔,然後,就在金倍的全力注視下,四個人只勉強點了個頭便算打了招呼,然後嘻嘻哈哈就準備擦肩而過。
金倍見狀忍不住生氣。
都是一批進單位的,這四個女孩各自有所依仗,總是在她面前高着一頭。譬如何美詩吧,這個女孩是有些身份的,爸爸是區**的紀委一把手,媽媽則是國營五星大酒店的高層幹部。再比如李文越,爸爸媽媽都是大學教授,貝露露的父母知識文化沒那麼高,但是因爲經商,家底頗爲殷實,至於吉莉安,家世上不比金倍好到哪兒,但是,此女長得漂亮,雖然沒到國色天香型,但和胖到大多數人不引以爲是女人的金倍比,那蓋過去絕對不止十七八點。
人多的地方就有戰爭,每一個單位都有固定的每個人需要遵守的生存法則。在北京路小學吧,低年級組總會拘着高年級組一些,老人會制約着新人。新人在圈子裡混,一方面要對領導以及資格老的前輩俯首帖耳,必要時還要有眼力勁兒,領導或前輩無需發話,便知道馬上要做什麼,另一方面,新人和新人之間,相互傾軋是正常的,而抵制別人傾軋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物以類聚人以羣分——拉幫結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