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廷繼續向賀天彙報:“沈安琪讓金志長和石貅放了楚少他們。”
賀天心一緊:“原因呢?”
“沈安琪說:他們不能讓飛兒從此單獨面對大統領。”
“嗯?”賀天不由深思起來。
宋詩筠一直目光灼灼,此時此刻終於又忍不住:“他們是誰?”
賀天看了她一眼:“除了沈安琪之外,幾個一直和大統領關係十分密切的人。”
“那大統領又是誰?”
“我大伯。”
宋詩筠一張不點而丹的櫻口撐圓了。
“這次的事情,我是做不了幕後人了。”賀天嘆了口氣,轉臉對張雲廷說:“還是去西郊馬場吧。楚少很快就會來找我,我得好好和他溝通溝通。”
賀天騎馬的技術非常好,馬場新到的一匹好馬,性子挺烈,他還是Hold住了,夾着馬肚子跑了好幾圈,最後提着繮繩,馬小步顛回到宋詩筠面前。
宋詩筠騎了一匹老好人脾氣的大白馬,滿臉崇拜:“老公,你好帥。”
張雲廷走到邊上:“少爺,楚少來了。”
賀天對宋詩筠說:“你就在這裡。”下馬,馬繮繩丟給服務生。
貴賓休息室裡,服務生把茶水奉上,關門退出。
楚正哲瞧着神采奕奕的賀天:“都到這時候了,你竟然還能到這裡來騎馬。”
“雲廷是追着小筠去的。”
“那方梓薰呢?”
賀天目光一閃:“方梓薰一直都是我爸爸的人。”
“你和賀叔叔早就知道我和沈安琪結盟?”
賀天思忖着,斟酌着:“有那麼一點,一知半解一知半解。”
“我很好奇,如果今天沈安琪沒有及時來救我,你會讓方梓薰眼睜睜看我死嗎?”
賀天笑了:“怎麼可能?”可是,他表情還是冷下來,反問楚正哲:“你和沈安琪,現在到底在打什麼主意?金志長年輕時就跟着沐公爵,別人會反叛,他絕對不會反叛。神龍是個蠢角色,沐公爵舍不捨棄都不可惜。但是,竟然能夠爲了你,殺了地頭蛇派給神龍的人,這僅僅是內訌嗎?”
“不!”楚正哲倒實話了,“他們的目標並不是神龍。”
賀天難以置信。
“費爾太危險了,從我還沒出生那會兒起,沐公爵所有對異己成功的狙殺,一半以上都由他完成。天鷗落在財力手裡,即便在文錫,財力加上世坤,便可掣肘沐公爵。”
“所以,才演這場大戲?”賀天懂了。“可是,”他轉而又道,“類似的情報,我和我爸爸一無所知總不太好。”
楚正哲臉一紅,強笑:“茲事體大,我也不是故意的。”
賀天手指頭下意識在桌子上輪擊了兩趟,說了大實話:“唉,說起來,也是賀寧兮那個死丫頭搞出來的事情。好好的,怎麼就被一個外人插進來了呢?不是她亂來,哪有沈安琪什麼事?沈安琪對你有心,招安就好了,弄成現在這樣。”
楚正哲旁顧左右:“那你老婆那麼亂來,你還是得好好管管。”
賀天順坡下驢:“管她之前,也是先管你啊!你怎麼做我兄弟的?就是因爲小筠曾經和你也是校友,你就瞞着我,縱容她?她當初那麼任性,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害她自己,又害我差點丟了職位,那些事你不是都知道?”
“我和她說了,但她不聽呀!”
“那我也說了,她也不聽啊!”
兩個男人各自攤手,一臉無奈,最後一起“哈哈”笑起來。
賀天摁鈴,讓服務生送酒過來。他和楚正哲碰碰杯,推心置腹:“小哲,從我們爸爸那一輩起,姓楚的做什麼,姓賀的都絕不懷疑。如果不是小筠,我這次,絕不會橫插這一手。方梓薰確實是我爸爸安排的,我爸爸對你有多小心,你知道,我這個做兒子的,都不一定有這樣的待遇。”
楚正哲點點頭:“我明白。”
“但話說回頭,沈安琪的媽媽沈燕枝,畢竟死在刺殺楚叔叔的任務中。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規勸你,總之,一切你都要謹慎。”
賀天將宋詩筠帶回家。
剛進家門,便見許伊菲從主起居室裡出來。
許伊菲肚子裡的氣已經漲飽了,這會兒可算撈到了發泄得機會:“你還知道回來啊!這個家對你來說,是旅館嗎?是度假村嗎?你真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呀!”
賀天說:“媽,我早上不是說了,小筠會去西郊馬場騎馬嗎?”
“我呸!”做貴婦已久的許伊菲雅俗之間切換自如,“你早上那話我當然聽到了,可是,傭人全在家裡,鬼知道她一個人去了哪裡啦?倒是有風聲,你這個老婆不安分,悄悄一個人出去要會什麼人。”
賀天笑了:“媽你說得很對。她當然是去會人的,不過,不是什麼不安分的人,她會的是我。”
許伊菲啞火了:“你、你說什麼?”
“我今天給自己放了一天假,教小筠騎馬。馬場上那麼多人,都看見了,你不相信,可以去查。說真的,小筠的馬術爛得可以,‘老好人’她都搞不定。我起先以爲她學我哄爺爺那招,後來才知道,她就是馬術很爛,騎不騎來呀。”
許伊菲被帶偏了:“馬術那麼爛,還騎什麼馬呀。”
賀天說:“對對對,我也這麼覺得。”右手一摟宋詩筠,“下次,你還是乖乖去逛逛街,參加參加拍賣會吧。”
宋詩筠強笑:“對啊對啊,還是不騎馬了。”
許伊菲張口結舌,瞅着小夫妻倆卿卿我我上樓,用力一跺腳,回起居室對賀寧兮說:“完了完了,你哥徹底被那個小妖精給俘虜了。我說一句,他就回一句。我說那小妖精唉,搞得最後我和他吵架似的。”
賀寧兮翻着下一季天使熊的設計初稿,眼皮都沒撩一下:“知道了,能輕易便被你打敗了,她還叫宋詩筠嗎?”
“唉!”許伊菲不高興,“我這可都是爲了你唉。我爲你,在你哥那兒受了氣,你卻沒良心說風涼話?”
賀寧兮嘟着嘴巴:“誰讓你是我媽呀!宋詩筠嫁給我哥,你還不是她婆婆,又不會成爲她媽媽。”
許伊菲一聽,笑了:“是啊是啊,這話就說得對了!不過呢,”提到“婆婆”這兩個字,讓許伊菲想起最近她自己的煩惱事起來,“寧兮啊,不是媽要捅你軟肋,婚姻這回事呢,說到底,對方有實力纔是重點。你一直喜歡的那個韓振啊,媽沒見過,但是,就媽這麼多年看人的經驗,除了你哥,小哲就是萬里挑一的精英啦。”
賀寧兮發出一聲嗤笑。
“你別不愛聽啊,”許伊菲輕輕拍了她一下,“你看啊,名牌大學畢業,軍區特聘人才,就算以後轉業了,華威安保不還是他的?你爸爸當年買的公司,股份大部分都給你楚叔叔啦,天河說起來是世坤的,骨子裡面,以後還不是楚家的私人財產?你爸的東西,十有八九以後都是你哥哥的——”
“爲什麼那麼多全給哥呀?”
“唉,給你,你要玩得轉呀!你除了看看這稿子,吃喝玩樂,你還能幹嘛?”
“媽!”賀寧兮頓時覺得自尊心受到傷害。
許伊菲一看她急眼了,連忙說:“對不起、對不起,我說錯了,你有自己的事業,你也很厲害,媽向你道歉。”安撫好賀寧兮的情緒,小心翼翼回到主要話題,“媽媽以前看不上小哲,是因爲覺得他就是個小混混。現在不同了嘛,你喜歡的那個韓振,媽覺得,就是隻能給小哲提鞋。更何況——”
話還沒說完,賀寧兮又炸毛了:“你怎麼能這樣說小振?”
“唉!”許伊菲這才叫好心被當成驢肝肺,“我還不是爲你好啊。你去大江南北找,也找不到像小哲那樣對你死心塌地的人了呀!”
“小振也是特地從尤國回來,讓我做他女朋友的。”
許伊菲瞪着眼睛,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把賀寧兮這根筋給順過來。
晚上吃飯,賀聆風坐在主位,賀天、宋詩筠情比蜜糖,你儂我儂,差點把傭人們都給齁死。
許伊菲、賀寧兮這對母女難得互相看不順眼。
賀聆風很奇怪,先問許伊菲:“你們這是怎麼了?”又問賀寧兮,“怎麼和你媽都不講話?”
許伊菲氣啊,桌子一拍,對他說:“你這個當爸爸的,也來評評理,這麼多年,我爲你這個女兒操心操得還夠不夠多啦?我就差把她的人生拿過來,當我自己的過啦,真正嘔心瀝血、殫精竭慮,她的事,差點就把我給折騰瘋啦。”
賀寧兮嘟着嘴:“誰求你那樣了嘛?”
賀天忙從他的甜蜜世界裡出來:“寧兮,怎麼對媽說話那!”
賀聆風也說:“是啊,寧兮,你媽可是全家最寵愛你的人,你不可以這麼和她講話!”
賀寧兮還算有良心,覺察得自己剛說的這一句確實傷人,勺子在銀翅湯裡攪了攪,回頭對許伊菲說:“對不起啦,媽,我剛纔話說錯了。”
許伊菲這才氣順,又止不住抹了一下眼角:“我這真是——上輩子就欠了你了,這輩子要一直還債。”
宋詩筠一雙大眼睛“咕嚕咕嚕”轉來轉去,這時,刻意瞧了瞧賀天。
賀天想了想,一臉“隨便你怎樣了”的表情,點點頭。
宋詩筠這才笑了,放下筷子,朝對面說:“媽,寧兮,我有一個消息想告訴你們。”
賀寧兮嘴一撇:“你有什麼好消息能告訴我的?”
許伊菲要給女兒一點顏色,正正身子,對宋詩筠說:“小筠,我想聽,你說吧。”
宋詩筠便把韓振和徐曉曼訂婚取消的事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