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倫趴在護欄干巴巴瞧了好半天。
“他怎麼還不浮出來,難道在下面打起來了嗎?”她推了推旁邊的島主。
“他要是連幾個紈絝子弟都對付不了,捱打也活該。”他說,末了又道,“他們要敢把他打死,害你成寡婦,我就擰碎他們的腦袋。”
“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海倫紅着臉,跺腳道,“我是怕那傻小子沒輕重,打死了人家。”
西府忽然從後面漂近,崖上的水手垂下階梯,但見水浪中,兩位水兵扶着一個人,抓住了梯繩。那人留着鼻血,樣子卻十分神氣。
“給我梯幹嘛!呼吸藻!我要呼吸藻!該死的忘川扯掉了我的呼吸藻,害我吃了口海水!喂,給我呼吸藻,你們這些蠢豬!”他將替他止鼻血的水兵推開,嚷叫道。
海倫在東府笑了:“他不是榮譽島的皇明麼?接下來不知還有誰會出來。”果然,皇明叫嚷的時候,水兵又陸續扶人上來,紛紛游到崖下,呼呼喝喝地討要呼吸藻。
“童季,戦山宗••••••”她一一點着,邊點邊笑。她不敢笑得太大聲,因爲西府和東府此時捱得很近。南府護欄那邊卻傳來了大笑,她見米粒和老鬼趴在護欄上,雙手攏在嘴邊大喊:“幹得好!幹得好!就要叫他們喝點水醒醒腦子!哈哈——”他們肆無忌憚的笑和叫,叫西府下的子弟們聽得面紅耳赤,個個咬牙切齒,奪過水手送下來的呼吸藻,就雙腿一翻,忿忿然沉進了海底。
赤疆見老友怒熊臉色不太好看,於是打圓場道:“年輕人愛開玩笑,你別放在心上。”
怒熊的怒吼聲,從隔着五六丈遠的西府傳來:“叫他們吃點苦頭也好,年紀輕輕,成天擺架子,真是丟祖宗的臉!”
水下,忘川如今已是一枝獨秀。身後離他最近的同伴,少說也有五海里。這時一個人潛泳,他覺得尤其放鬆,只是沒人說話,容易疲憊。
他笑了笑。心想,原來遙遙領先的滋味也不太好受。不知何時才能追上前面花子叫他們?與榮譽島那幫人相比,他們簡直有趣太多。想起童季等人嗆海水的樣子,他就想笑。
他浮出水面,放眼望去。海面的盡頭,只翻起一簇極小的水花——那是遙遠的海象羣。旁邊北府也小成了黑點。這時,身後的海風忽然吹來了一陣罵聲,他看見有股十分壯觀的浪花,正以極快的速度朝他追來。他嘆了口氣,知道那幫貴族子弟不會善罷甘休,是以搖了搖頭,沉下了海底。
距離他兩百一十三海里的前方。北冥海妖坐鎮的北府,異常喧鬧。原來所有人都立在了護欄上,朝水下歡呼。但見遼闊湛藍的海面上,浪花此起彼伏,一羣海象你追我趕,相互搶佔第一的位置。花子叫、金渣子、黃毛子和左撇子對第一不感興趣,此時正抱緊各自坐騎,哈哈大笑,圍着一名落後的女選手調戲。
金渣子原本“左擺、右擺、加速、減速”的駕馭口哨,不知不覺吹成了下流口哨。惹得同伴一陣鬨笑,女選手滿臉羞紅地目視前方,雙手摟緊海象不動,不作理睬。
“喂,姑娘——”花子叫小心翼翼地捱近她,說,“只要你肯對我笑了笑,我即刻去把他撞翻。”他誠誠懇懇,指了指金渣子的浪哨。
女選手不睬他。
“我翻個跟斗給你看!”他嘻嘻笑着。女選手起先還道他吹牛,沒想到他真抱緊海象,在水底翻了翻,渾身溼透地冒出來,又朝太陽方向噴了口海水,變了條彩虹。
“怎麼做的?”女選手呆了呆,立馬有了興趣。
“很簡單,來我教你。”他和他的海象遊了過去。兩人竟談了起來。瞧得他三名同伴目瞪口呆。
“花兄,我也想學!”黃毛子急中生智,也加了進去。金渣子和左撇子原也想這麼說。花子叫搶先道:“也好。金哥左哥,拜託你們看好方向,多謝。”
“多謝!”黃毛子也道。金渣子左撇子又呆了一呆,咬牙切齒。
“你們發什麼神經!都快殿後啦!”護欄上看熱鬧的藍眼子和歪鼻子瞧不下去了,不停揮舞雙臂,提醒他們認真比賽。崖邊人聲喧鬧,他們重複喊了五遍,金渣子和左撇子才聽見,登時喜上眉梢,驅海象撞開花子叫和黃毛子,將岸上兩位同伴的提醒相告。四人繞着女選手游來游去,吵了好一會兒,最後齊齊向前望,發覺原來落後真的有一段距離了。才撇了女選手,吹起口哨,以最快的速度追趕前面的參賽者。
太陽快落山時,北府大多數人已成功通過海象區,只有少數在航行途中發生意外,被水兵救出上岸,遭到淘汰。天色暗下來後,北冥海妖才下令暫停比賽,由水兵記下參賽選手的海上位置,選手上岸休息。金渣子四人,花了半天時間,總算由殿後追到了稍微靠前的地方。一聽比賽暫停,都不禁鬆了口氣,只是上岸後雙膝有些發軟,眼神有點失焦。
久侯多時的藍眼子和歪鼻子,一點也不客氣,直言對他們今天的表現很失望。歪鼻子甚至跑到崖邊,指出茫茫海洋上的一兩點漂泊不定的星光。
“瞧見沒,過兩天他們追上來,你們都要淘汰。”
金渣子聳聳肩,表示他們現在身心疲憊,沒心思與他爭吵。
月色撒在寧靜的海上。北府後面的東西南三府,也同時暫停了比賽。南府稍微領先,東府西府次之。各海的人回到各自對應的府上休息。
老鬼一把將上岸的忘川抱住,呵呵笑道:“忘川!多謝你呀,照這樣下去,我老鬼的培育房,很快就要煥然一新啦!”
“是麼?”忘川道:“押這麼大,輸了怎麼辦?”
老鬼瞪大眼睛:“輸了,我珍藏的十箱寶貝都將不復存在。它們可是我的命根子!你千萬別讓榮譽島那幫傢伙。”
“我盡力而爲。”他說。遠遠瞥見海倫的倩影,已立在了岸邊一棵大樹後面。就匆匆打發老鬼,向那大樹走去。
“來了,怎麼不出來?”他拿起她的手,疲勞一掃而空。
海倫機警向外瞟了瞟,悄聲說:“我纔不出去。每個人都看着我。讓我瞧瞧你有沒有受傷。童季他們,一上岸就跑來東府,表面笑呵呵地和人打招呼,實則東看看,西瞅瞅,看你在不在。嗯,你沒事就好。”她一面說,一面已將忘川身子摸了個遍。
“哦,他們——”他笑出聲,“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他們又豈止喝海水那麼簡單?”
海倫也哧的笑了:“今天他們這麼狼狽,以後有你受的。”
“我纔不怕哩。來,陪我吃飯。”
“不了。”她又笑嘻嘻地抽出手,向後閃了閃,“我回去了。明天再見。”
忘川急道:“陪我走走。”她還是一邊笑一邊碎步退,最後轉身一躍,消失在了海風中。
“唉!”他眼巴巴望着幾十海里外漂浮的東府,內心空蕩蕩的。
晚宴過後,月色正濃,海風正涼,正是海上人家倒在牀上呼呼大睡的時候。藍眼子和歪鼻子和四位同伴告別後,也正要回各自寓所休息。卻在路上看見崖邊,不知何時多了座小島。
“咦!”藍眼子叫道,“怎會有座島?”
歪鼻子仔細看了看,笑了:“這不是之前那隻大烏龜嗎?”兩人又走近了點,瞧清楚後,都不禁笑出了聲。果然是奇大無比的烏龜,龜殼上有山有樹有水,還有人家,因爲山頂有火光,火光周圍有談笑聲。藉着火光,他們還看見一個極大的圓疙瘩,被金布裹罩着。
藍眼子稀奇之餘不禁納罕。“那圓滾滾的是啥玩意兒?”他問歪鼻子。
“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歪鼻子瞧見烏龜就停在崖下,而崖邊正好懸着階梯。兩人深夜撞見趣事,睡意全無,一心想探個究竟。他們沿崖而下,雙足踩上龜殼時,不禁又是一笑。“它的殼跟陸地一樣結實!”歪鼻子驚歎。兩人一前一後,穿過草叢,鑽進樹林,快到山頂的時候,忽然聽見三名男子,背對着他們倚在山腰一石塊上小聲說話。
“此事不能讓第四人知道。”石頭下方的藍眼子和歪鼻子一聽,立即停下腳步。
“放心。兩千年的珍寶,僅此三塊,我們也不傻。”
“唉,只怪你去年哪不好藏,偏偏把它藏進鑰匙盒裡,還給了北冥府,害我念叨了一年。”
“當時衆目睽睽之下,除了塞進盒子,我還能怎麼辦?”
“我就擔心鑰匙送還後,還有人打開盒子,發現並拿走了我們的寶貝。”
“這點倒不足慮,鑰匙經我們手奉還,北冥府的人一般不會檢查了。”
“那末,待會鑰匙盒子送來後,怎麼應付祭司長老,他一定會察看的。”
“嘿,兩位請看,這是什麼?”藍眼子歪鼻子屏住呼吸,猜想說話人一定是拿出了什麼東西。
“嗨,鑰匙盒子!你什麼時候拿到了。”緊接着傳來了盒子打開的聲音。
“珍寶!三塊珍寶呢?爲什麼只有鑰匙,沒有珍寶?”
“鑰匙還好麼?”
“好!鑰匙很好,但我問的是珍寶,你把它們藏哪兒了?”
“二位,鑰匙沒問題吧?”
“你••••••哦!盒子是假的?”
“不僅盒子是假,鑰匙也是假的。連你們都看不出,我就放心了。這個假盒子,就是我應付祭司長老的法寶。”
“嘖嘖,真棒。做得跟真的一樣!”
“當然,我可是請了最好的鎖匠,花了近半年時間做的。幾可亂真吧。”
“能開鎖麼?”
“不能。它齒紋不夠精細,硬度也不夠,鎖是開不了的,騙騙祭司長老應該可以吧。”
“可以。你打算怎麼做?”
“一會兒拿鑰匙的弟兄回來後,我們在山腳把他們攔下,製造點混亂,叫盒子掉包。拿出珍寶後,再找機會把假盒子換回來。”
“妙呀!”
三人有說有笑。跳過石塊,朝山腳去了。石塊下的藍眼子和歪鼻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跳得飛快。
“你聽到了什麼?”藍眼子見他們走遠後,聲音顫抖的說。
“兩千年的珍寶!”歪鼻子瞳孔放得很大,鼻孔亦撐得老開。
“海洋真是遍地寶貝。我們幾個號稱‘盜竊的祖宗’,難得來一趟,不撈幾塊珍寶回去,良心不安。”藍眼子道。
“是了。看來我們運氣不錯。嘖嘖,兩千年的珍寶,妙手一施,還不手到擒來?”歪鼻子嘿嘿笑。與藍眼子一起,悄悄溜下了山腰。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北府崖上嘻哈有聲,兩名男子,牽着四個小孩,從崖上下來。
“好了。上去吧。等我們拜完海神,再接你們回家。”一男子伸手,將孩子們往後推了推。
“叔叔,我也要去!”一個小孩舉起手,嘟嘴道。其餘三個也舉手。
“不行。叔叔要下海底了。小孩子不準去!”男子臉一板,孩子的手就放了下去。然後他眼一瞪,孩子就爬上了岸。兩名男子合手捧着一個一尺來長,五寸來寬的紅褐色方形盒子。確保孩子安全上岸後,才轉身走進樹林。藍眼子歪鼻子埋身樹叢中,看見那兩個人走着走着,被前面三名冒失失衝出來的同伴撞倒。
歪鼻子輕輕笑了聲,好像正在看一場事先知道了結局的滑稽戲。三名男子,慌亂之中緊密配合,成功掉包了盒子。五人道歉與見諒的話說了一大堆,最後嘻哈大笑,攬腰搭肩走向了山頂。
儘管夜已十分深,山頂的人還是圍着火堆,異常精神地等盒子回來。山下五位男子將盒子捧回來後,大家又是一陣歡呼。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都放佛早已編排好了似的,一位年長老人笑眯眯地打開盒子檢查,沒有問題,盒子合上,歡聲笑語。一切都是那麼的和諧。趁大家又手牽手,繞着火堆,精力旺盛地繼續載歌載舞,三名男子已藉故閃到了熟悉的石塊上。其中一位神秘兮兮地在腰間纏着的布袋裡取出一個盒子。其餘兩位皆輕嘆了口氣,興奮地搓手。
盒子打開。
“啊!多閃亮的寶貝呀。它果然還是屬於我們的。”
“真是不可思議,這樣的珍寶,竟然在海神的牙縫裡塞了兩千年。”
“嘖嘖,你看它的光彩,多迷人啊。興許是海神爲報答咱北海祖先的餵養之恩,特意賜給我們的哩。”
“喏,三塊大小形狀剛好,現在分嗎?”
捧盒子的人自腰間取出一個小布囊:“它這麼耀眼,你準備放哪兒?還是先放進這袋子裡,拜完海神回來後再分。布袋我也是特意做的,再亮的光也穿不透。”
他兩位同伴默不做聲。
“怎麼,怕我獨吞嗎?你們也不想想,海神身上一定還有許多寶貝。有了這把鑰匙,還怕不夠分麼?”
“你又打什麼主意?”
“祭祀完後,再掉包,假的還給北冥府,真的我們留着。”
“你••••••你想••••••”
“沒錯。說出來嘛,有什麼好怕的。”
“你想單獨找海神?不成不成,那太冒險!”
“還有你們,咱三人一起。不行的話,我可以多找幾個幫手。”
“真的可以麼?我總覺得不太靠譜。”
“放心。我問過許多祭司長老,都說海神吃完大餐後,就呼呼大睡啦。誰也弄不醒!”
“就算睡着,你有辦法從它牙縫裡擠出東西嗎?”
“沒有我就不打鑰匙主意了。”
又沉默一會兒。
“那麼,都聽你的。”
男子拉開布袋,小心翼翼地將珍寶放了進去。三塊珍寶在袋子裡碰了碰,聲音清脆悅耳,極其動聽。
“哪,我藏在褲頭邊上,雖然有腰布掩護,你們也幫忙留意呀,我怕會弄丟。”
珍寶,鑰匙盒子都放好後。三人才若無其事地走向山頂。熟知石塊下,藍眼子和歪鼻子貓在那兒,早已樂開了花。
“瞧清楚沒?褲頭帶。”
“光聽聲音就知道啦。那寶貝的晃盪聲,真叫我沉醉。”
“有把握?”
“把握?你是問我吞口水會卡住喉嚨麼?”
“嘿嘿,我是想說,你沒把握就交給我。”
兩人會心一笑,在石塊的陰影下仰躺,凝望星空,靜靜等着山頂那堆火熄滅。
海龜在清晨微亮,人還未醒時離開了北府。再過兩個時辰,太陽升起,北府也在沉睡了一夜後,甦醒過來。大家吃完美味的早點,在崖邊迎着海風看日出,舒展筋骨,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笑容。
金渣子四人圍成一圈,甩手蹬腿,爲下水做熱身。
“有吃有喝有玩,這樣的生活,一輩子也過不夠。”左撇子望着日出,心胸開闊之極,精神爽朗之極。
“他們要是允許,我立馬把老婆孩子接來。”黃毛子也無比嚮往道。
“我實在無法想象,如此美妙的清晨,藍兄和歪兄竟還在睡大覺。”花子叫惋惜。
金渣子也美美吸了口氣,洗洗五臟六腑:“島主說得好,咱們還是好好享受這十天半個月吧,名次獎勵什麼的,我反正是看開了。”
“神兵還偷不偷了?”花子叫怯怯地問,好像在這種時刻說這種話,會遭雷劈似的。
“去他的神兵!”金渣子瞪他一眼,“昨晚我好不容易灌醉幾個水兵,想探探口風,他們只知道一柄聖劍,掛在神界的高空。那不是人盡皆知的事麼。哎,大早上說這種話題,壞心情。”
他們於是不再說話了。熱身完畢,北冥海妖再次登臺:
“諸位,今天你們將進入呼吸藻區,一會兒請到我身後的湖泊,選取自己中意的呼吸藻,然後回到海上,找準各自位置準備開始比賽。”有個選海象的前車之鑑,選手們這次不敢託大,海妖話一畢,都疾風似的往湖泊趕。先到的,精挑細選,後到的,拾人牙慧。大家把下水用具選完,也已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了。
北冥海妖一聲令,選手紛紛戴上呼吸藻,在各自的位置沉下了水。第二個比賽日正式開始。
護欄上又開始擠滿了人。北府也開始挪動。藍眼子和歪鼻子擠在人羣中,背靠護欄。藍眼子的手甩着一個奶白色的小錦囊,沐浴陽光,愜意之極。
“藍兄出手,十拿十穩。佩服。”歪鼻子眼角往水下瞥了瞥,由衷的讚美道。
“不是我吹牛,當我把這錦囊裡的石頭與那人褲腰上的寶貝調換時,他還做着夢,磨着牙哩。”藍眼子志得意滿,吻了吻錦囊,又吻了吻自己的指尖,感覺這個世界隨便某個角落的某粒沙子,他都能信手拈來。
“藍兄的‘移石換寶’功夫確實高明,不知我一手‘隔物取物’能否媲美?”歪鼻子的歪鼻子,已在一把鑰匙尖上嗅來嗅去。
藍眼子耍錦囊的手突然一滯:“歪••••••歪兄,你莫不是把盒子裡的鑰匙也偷了吧?”
“有什麼不妥的?你難道沒聽見,這鑰匙能開啓一座寶庫。”歪鼻子笑道。
“可是,可是——”
“可是我們也下不了海底?”
藍眼子點頭。
“你爲什麼不想想,等我們可以下了的時候,又上哪兒拿鑰匙呢?”
藍眼子皺着眉,似懂非懂。“藍兄,”歪鼻子又道,“你本事或比我厲害,眼光卻沒我看的長遠。鑰匙纔是一切事的重點!”藍眼子恍然大悟,終於歎服。
“這件事要不要告訴他們?”他問。
“比賽過了再說吧,現在可不能分心。”兩人笑了笑,收好各自的寶貝,轉身看比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