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沒再說什麼,與他們一同走進了遠威將軍府。www.vodtw.net
徐樹錚先是帶我們參觀了一下將軍府的大致,而後把我們引到會客廳,之後又是安排下人茶,又是拿一些水果點心來,之後,一個衣着頗爲樸素的女子走了進來,雖然這個女子衣着很普通,但是其身所有的一股氣質,卻是連蕙英都沒有的。
是一種莊重卻不失閒散寬鬆的氣質,給人的感覺是不可以任意胡爲的同時,還不必非常的拘謹。這樣的氣質與徐樹錚身的某些點是相通的,所以我斷定,這一定是徐樹錚的夫人。
之所以不認爲是徐樹錚的妾室,到不因爲他沒有妾室,而是妾室與正室,是一眼能分辨出來的。
過不其然,當這婦人走到徐樹錚身邊你的時候,他便對我們介紹道:“各位,這是我的夫人,夏紅筠,或叫她夏宣也行。”
雖然徐樹錚這麼說,但是我們當然是不能直呼其名了,當夏夫人對我們見禮過後,我們便齊聲道:“徐夫人。”
因爲我們的身份,以及一些其他的外力原因吧,所以即使她是徐樹錚的夫人,我們也只需要說一聲便是了,不必要再有其他的行爲,當然了,其他的行爲,過於謙遜亦或是過於傲慢,都是失禮的行爲。
其實我知道,徐樹錚叫夏宣來的意圖是把鳳仙支開,所以我便很自然的對小鳳仙道:“你去和徐夫人走走吧。”
鳳仙也明白我的意思,自然是沒有說什麼,向衆人告退之後,便與夏宣一同離開了,夏宣從走進來,到離開不過一分鐘的時間而已。
夏宣與小鳳仙離開後,此時的會客廳內只有我與徐樹錚、蔣百里三個人了。品了一口剛剛送來的茶,而後我便對徐樹錚道:“又錚兄,有什麼事,咱們直說吧。”
見我如此一說,徐樹錚不由的笑了笑,而後看了看蔣百里,蔣百里也是點了點頭,之後,徐樹錚纔開口道:“不知道二位最近有沒有聽到什麼風聲?”
“風聲?”
徐樹錚這麼一說,我不由得一怔,而後想了想,最近一段時間我都忙着自己的一些打算,而且我手下的人也都是成天在街面來來往往的,不過還真沒有聽到什麼風聲,所以我對徐樹錚道:“不知道又錚兄說的風聲指的是?”
蔣百里雖然沒有說話,不過我從他的眼神看得出來,他是知道什麼,這讓我有些摸不到頭腦了,既然蔣百里知道,或許還不完全,但是既然他成天待在保定軍校都能知道的消息,爲什麼我的人竟然一點風聲都不知道。
我當然不相信我手下的人都是聾子了,這裡面還有有些什麼事情,是刻意迴避我的。
徐樹錚見我如此,不由的沉默了,半晌,他纔看了看門外,而後有些神秘的對我說出來兩個字。
“復辟”這兩個字絕對是有着萬鈞的力道,壓得我胸口都有些喘不過氣來;不過雖然有這樣的感覺,但是我還是覺得這是我可以釋然的,畢竟多久以來了,我其實對於“復辟”這樣兩個字,我實在聽到的太多了。
雖然不曾有從類似於徐樹錚身份這樣人嘴裡聽到過,但是市井流言也是很有力量的,更何況,俗語說“三人成虎”,要是我說,有時候其實並非是三人才能成虎,一個人,一件事,甚至是一個念頭,都可能把什麼直接變成老虎。
太可怕了,並不是我恐懼,而是這兩個字無論出於誰人的心思,那都是與天下爲敵,千夫所指啊。
雖然我知道可能答案我早已經猜到了,可是,我終究還是不願意相信,畢竟,除非是那個人自己說出來,要不然,任何的話語都可以看做陷害亦或是誣陷。重要的還有是有時候可能不經意的一句話,給你的帶來的後果,是你所不能想象,也不能承擔的,這是一句話的力量,也是“禍從口出”的明確證據。
當年的趙秉鈞,雖然不明所以,但是我總是覺得他是因爲“禍從口出”這四個字,而遠離了紅塵,被動的走到了另一個地方的。當然這不會是出於他本願的,可是實際,是已經發生的事實。
是這麼可怕。
我不畏懼,也不茫然。
我只是想要知道的更詳細的同時,將自己的態度亦或是想法,很好的隱藏起來,或許會有所行動,或許一動不動;可不管怎樣,這都是我一個人的事,我不會在其他人的面前表現出來,同樣的,我也不敢在其他人面前表現出來。
見二人如此,我不動聲色的開口道:“又錚兄要謹慎言語啊,這兩個字可謂是禁區了,又錚兄,蔡鍔,什麼都沒有聽到。當然了,您也什麼都沒有說。”
“呵呵。”徐樹錚乾笑了兩聲,而後對我道:“蔡將軍,我的蔡將軍啊;你這是幹什麼?今天我既然能請你和百里兄來,自然是把二位當做我的親弟兄一樣了,當着親弟兄的面還有什麼能說與不能說的分別嗎?雖然不知道你對我是一個怎麼樣的態度,但是我想至少我相信我的眼光。”
說話的時候,徐樹錚不由的又笑了起來,而且自顧自的還點起一支菸來,說完了,看着我,一直在笑。
不得不說徐樹錚這句話說得,讓人少有接下去的方式,因爲無論你說什麼,都是不恰當的,你能做的,是認可他所說的,要不然,可要得罪人了,算是不得罪人的情況下,我想把自己嘲弄一番也是不可少的。
能走到我們這個位置的人,說實在的,不要面子的有嗎?可能有吧,但是至少我沒見過,當然了,我所說的,是指一般的情況下,要是性命攸關的話,我想算是在要面子的人,也不會犯沒必要的糊塗。
那麼這樣一來,你自己把自己的面子不要了,那麼及時對方有什麼企圖,或是怎麼樣,但是隻要不是必要,那麼肯定會不再繼續下去,亦或是迴避開來。而這正是我要的結果。所以我選擇了把自己的面撕碎來成全徐樹錚的話,同時也把他這個話題,暫時性的“扼殺在襁褓”。
我笑了笑,對徐樹錚道:“又錚兄擡愛蔡鍔了,蔡鍔現在的狀況,我想我不需要解釋,對於我這樣的一個落魄鬼,又錚兄能如此對待,實在是讓人慰藉啊。”
徐樹錚聽我說完,不由得怔了一下,不過隨即便釋然了,笑了笑,而後對着我們二人道:“二位將軍,進來的有關那兩個字的傳聞可是越來也大了,我已開始也覺得不過是市井流言罷了,但是現在的情況卻不一樣了啊。哎。”
說到這,徐樹錚不由的嘆了口氣,而後把手的煙熄掉之後,又繼續開口道:“進來我得到一些情報,是稽查署、憲兵司令部裡傳出來的,那是現在街面好像時不時的會出現一個叫什麼來着,什麼什麼請願團的,大概意思是說廢除帝制的民國,其實是國將不國的亂局,而且現在全國百姓的生計問題也遇到了重大的問題,這都是一種失敗,而這些失敗的根源是共,和兩個字。”
“恩。”蔣百里點點頭,而後接着徐樹錚的話道:“我也聽說了,在保定軍校裡,現在經常會傳出這樣的話風,雖然我也派人查過,可是,我無能啊,這麼久了我沒查出一個所以然來。哎。”
徐樹錚點點頭,而後又道:“其實我想有些話,沒必要說的很清楚,大家也都清楚;這件事要我看來,恐怕會是一個大問題,雖然現在還在萌芽階段而且很多事情也無法確定下來,但是二位將軍,還是再要心裡有一個打算才行啊。”
終於,徐樹錚還是說出了他的心思,不過這不要緊,因爲他的口氣告訴我,他並不是想要我們給出一個答案,而更像是他在提醒我們。
這是這一次在大街來來回回的這羣人,一個個的油光滿面的,而且裡面不乏我熟悉的面孔,要麼是那個官員的家丁門侍,要麼是什麼將軍的衛隊親兵,雖然他們掩飾的很好,可是他們的步伐卻出賣了他們。
因爲當兵的長期訓練的關係,所以走起路來,縱然是兵痞也是有着一定的規矩的,自然是和那些市井人不同。
這可謂是一場鬧劇,我甚至都想笑出聲來不過想來還是不要了,畢竟我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雖然有了一些蛛絲馬跡,但是卻不能夠讓我斷定下來。
看着請願團從徐府的門口走過後,我不由的對徐樹錚道:“又錚兄,看起來你不是第一次見到啊,是夠鬧心的了。”
而蔣百里此時也是接着我的話對徐樹錚說道:“又錚兄你門口的警衛要我說該換一批啊,怎麼這麼煩人的事他們都不管管那。”
雖然蔣百里這句話是對徐樹錚說的,不過我卻知道,實際,他是在提醒我,而也正是因爲他的提醒我不由的也警覺了起來,而且仔細想想剛纔的場面,實在有讓我看出了問題。不過這樣的問題卻是不能說出來的,只能夠留在我的心裡。
雖然是蔣百里提醒的我,但是有些話我依舊不能對他說,道理很簡單,無論是以我爲心考慮亦或是以蔣百里爲心考慮,這些話說出來是沒有好處的,所以既然如此,不如把它藏死在自己心裡頭。
可能是一種默契吧,亦或是有人覺得已經差不多了,所以我們三個人沒有再爲此糾纏下去,而是返回了遠威將軍府的會客廳,而也是這個時候,院子裡的戲臺子已經準備好了,鳳仙也是在徐夫人的陪同下回到了這裡。一場大戲這麼一直唱到了天黑。
入夜,告別徐樹錚之後,蔣百里自然是連也要趕回保定軍校,而我則是與鳳仙一同去了雲吉班。
在鳳仙的房間裡,此時我的副官敏麟與我,正坐在桌子旁喝茶談事,而鳳仙則是待在一旁爲我們奉茶。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左右吧,我送敏麟出去了,在他走的時候囑咐他要給蕙英帶一些她愛吃的東西,而後便與鳳仙坐到了一起。
鳳仙見屋子裡面只有我們兩個人了,這纔將我最喜歡的也是她珍藏的好茶取了出來,換了茶具,安置好一切之後,她遞給我一杯茶,而後對我道:“將軍還真是關心蕙英姐姐啊。”
“哦?”見鳳仙這麼一說,我不由得一笑,而後道:“難道我對你不好嗎?那一次,我來或者是敏麟來找我,不都是給你帶一大堆你喜歡的東西嗎?怎麼了?小鳳仙還有不滿足的時候嗎?”
我想要給鳳仙很多錢,但是感情不是用錢來買的,而且作爲八大胡同的名人,她如果樂意的話,算是不我的身家,可是至少也會超過許多的人,她既然放棄了錢財,那麼我再給她再多的錢也是沒用的。
因爲她的眼裡只有我,而我的眼裡,當然不是隻有她的,可是畢竟她是我想要得到的女人,雖然我們兩個常常在一起,而且在外人眼裡我是一個好、色之徒,但是算是現在,若非是鳳仙的允許,我也絕不會褻瀆她的身體。
“不要說這樣的話,畢竟你懂我的心思,所以,不要傷害自己。”
小鳳仙笑了,不過卻搖着頭對我道:“將軍,鳳仙沒有傷害自己,我也不想傷害任何人,只是鳳仙願意坦然面對一切;什麼樣的結果我都願意接受,什麼樣的代價我都願意付出。將軍,與其說鳳仙看的是你這個人,但是卻莫不如說鳳仙看的,是你的志向。”
“你是在拿我賭嗎?”我不由的問道,雖然如此,我卻一點生氣的想法都沒有,因爲鳳仙算是真的如此,也並沒有什麼過錯,女人找到一個意的男人,有情感,當然也是在賭博,而且是用自己的後半生做賭注,這樣的豪賭,恐怕沒有誰,真的有這樣的氣度。
鳳仙搖搖頭,解釋說:“並非是鳳仙拿將軍在賭,我想將軍我還要清楚,到底是誰在賭。今天在徐次長的府邸,看到了,聽到的……將軍,保重纔是啊,你是蔡鍔,更是我的蔡鍔。”
說這一番話的時候,不知道爲什麼鳳仙的眼睛裡好像是有一種難以言明的情感一樣,總之與平常的時候不太一樣,而且我也說不清那是爲什麼,因爲這是鳳仙第二次在我面前這樣。
“將軍,不需要再說下去了。”小鳳仙收拾起了自己的怪情緒,而後對我繼續道:“品茶吧,這是您最喜歡的茶。這茶非常難弄到的,鳳仙這裡也沒有多少了,您可要省着點喝了,要不然以後喝不到了,那不是太可惜了嗎。”
我點點頭,小鳳仙你的言外之意我已清楚,所以沒必要再繼續說下去了。這一夜,這麼,也這樣,過去了。
翌日,敏麟按照約定好的時間來到雲吉班,鳳仙見他來了,便獨自去到樓下和她的小姐妹們說笑去了。
房間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了,敏麟開口對我道:“將軍,我安排的人給我帶來了消息;和咱們想的差不多,但是還是有一些出入的。”
敏麟的擔憂我知道,他無非是認爲我們的安排準備時間太短,如果貿然的動起來,能夠成功的完成計劃是再好不過,可是若是出現了紕漏的話,那麼後果也不是我們兩個人可以承受的。
更重要,敏麟雖然是我的副官,是軍人,而且也是戰場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可是說到底他的本性是善良的;如果計劃出現紕漏的話,那麼必然會牽連無辜,那些幫助我們的,亦或是相關的,甚至是不關的,都有可能爲我們的行爲付出代價。
當然了,這樣的代價是什麼,大家都清楚,所以正因爲如此,敏麟纔會這樣,他的擔憂,是在擔憂我們本身的同時,也在爲那些人導擔憂。
我承認敏麟是一個有本事的人,而且武韜略一樣都差,可是他卻只能做我的副官,縱然是大材小用,可是沒有辦法,因爲他的性格,他做事有時候的瞻前顧後使得我實在是不能把重要的位置給他。
把他留在我的身邊其實是最好的方式,畢竟他是有本事的,所以能夠保護好我的安全,其二是他本身的性格也適合在最高長官的身邊做事,很多時候他要擔任我的代言人,所以他的仁慈可能在平常人的眼裡,也代表了我的仁慈。
常言道“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嗎,既然如此的話,這話反過來想,也說得通我對敏麟的任用了。
我看了看他,而後對他道:“你不要想太多,有些事是必然存在犧牲的;你我可以擔重任,但其他人又如何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