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麟見我如此,忙收拾了一下情緒,平復了自己怪的神色後,對我道:“將軍,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了,老夫人後天可以乘列車,返回雲南。 www.vodtw.net途徑之地,皆由我親自挑選的衛隊護送,而且到達貴州以後,唐繼堯將親自率軍迎接老夫人,並且保證剩餘路線的絕對安全。”
敏麟正色的向我彙報,但是我卻沒有理會,反而繼續和他逗趣道:“要不這樣吧,你這一次也好老夫人一起回去吧。”
“恩?”敏麟不解我的意思,不由得問道:“將軍您這是什麼意思?”
我清了清嗓子,少有的板起面孔來,道:“什麼意思?這你都不知道嗎?”可能是被我如此的表現嚇到了,我看得出敏麟那種“摸不到頭腦”還“不知所措”的樣子,他的手也不自然的開始在褲子搓來搓去了。
他這樣的動作讓我覺得很好笑,不過我卻依然是裝作嚴肅的樣子,道:“你非要我把話說明白嗎?敏麟啊,你跟我多少年了?有些話該說出來,有些話不該說出來,這樣的道理你還不懂嗎?我說的是什麼,我想你我應該是心照不宣吧?”
“將軍!”敏麟挺直了自己的腰桿,而後非常嚴肅且鄭重的對我道:“將軍,敏麟雖然不明白您的意思,但是我想可能是出現了什麼誤會,敏麟對您的忠心,我想我不必解釋;而且將軍您的絕決定我也沒有權利過問,您的話是命令,當兵的,自然是以服從命令爲第一責任。只是希望將軍您看在我跟隨您多年的份,告訴我,到底是什麼地方我做錯了,亦或是讓您對我產生了誤會。這樣,我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說話的時候,敏麟還將自己的配槍掏了出來,前一步,放在我手邊的小几,雖然此時他的神情肅穆,可是他眼的不甘心以及那麼一絲絲的猜忌,卻是全都看在我的眼裡。而且說實話,敏麟在放下槍的時候,他的手是有些顫抖,可能他不自知,但是我卻還是沒有放過一絲,全都被我看的很清楚。
我拿起他剛剛放下的槍,在手裡把玩着,看看槍,看看他,似笑非笑的道:“你結婚的時候我還去參加過你的婚禮,這都多少年了,你和你夫人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吧?”
“是!”敏麟回答道:“我倆結婚有八年了。”
“恩。”我點點頭,繼續道:“沒有孩子啊。”“是。還沒有。”雖然敏麟不知道我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他還是如實的回答着。
“我也聽說了,你老婆沒少因爲這個事埋怨你。其實啊,這事不怨你,怨我。”說着我把手的槍又交到了他的手裡,嘴裡則是繼續說道:“你這麼多年跟着我大大小小也有百餘戰,死人堆裡打滾出來的,安生了也沒讓你閒着,這一次陪我入京又這麼久了,在雲南的時候你夫人還能見到你,時間少吧,可還是總能見到不是;我讓你和老夫人一起回去倒不是爲了別的,你不想你夫人,嫂子未必也不想你啊。咱們這個年級雖然看起來還年輕,可是軍人嗎,腦袋別在褲腰帶,你還是回去,什麼時候弄出來了小敏麟,什麼時候再回來吧!”
我這一番話說罷,雖然我沒有什麼,可是卻弄得敏麟一愣一愣的,顯然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我在調侃他。也正是他現在的樣子,才叫人發笑:“哈哈哈哈。你啊,不是這麼多年生生死死,把腦袋弄得都轉不過勁來吧。哈哈哈。”
“將軍您……”見我發笑,敏麟這才明白,剛剛都是我在調笑他而已,一時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隨即也像我一般笑了起來,還不住的搖頭,多有“苦澀”之意。
這樣的調笑使得略顯緊張的氣氛霎時輕鬆起來。說實話,有時候雖然身處“虎穴狼窩”哪怕是再緊張的氣氛,也是需要輕鬆來緩解調適的。強壓力,高緊張下,很容易讓人犯錯誤,或是發生失誤。
可能在有些時候這無傷大雅,但是對於我們來說,一絲一毫的錯誤都是可能致命的。
說豐臺閱兵的時候,段祺瑞雖然嘴說着什麼“五鳳齊鳴”,但是實際,他是想借此機會用一個“事故”,地除掉我。我知道,這可能不是段祺瑞的本意,但是必然與徐樹錚有關。
衆所周知的,徐樹錚是段祺瑞的左膀右臂,徐樹錚的意思,其實是段祺瑞的想法,只不過很多時候段祺瑞可能還有着自己的“顧慮”,亦或是要保護自己的名譽,但是徐樹錚卻不必如此,因爲出現在公衆前的人,總是要保持自己的形象,而永遠藏在幕後的傢伙,卻只需要用實幹來成全實際而已。
張鳳翽肯定是不知道段祺瑞的打算的,要不然他不可能主動下來和我試,他應該是段祺瑞請來做配角的,有他不多,沒他不少;只不過可能有他在的話,我不會去想那麼多的事情。
而雷振春、雷存修、王佔元三人則必然是段祺瑞早安排好的,只不過不知道爲什麼他們沒有完成計劃,留我活到了現在。
而我猜測的沒錯的話,徐樹錚必然是此時加了一把火,使得段祺瑞確定了殺我的心。可是算是我命大吧,至少豐臺的時候我沒有死,反而是張鳳翽受了傷。
我很好爲什麼當時他們沒有按照計劃進行,所以我叫敏麟通過自己的關係去打聽,但是很可惜的沒有得到什麼信息。
我雖然明知道段祺瑞要殺我,反而要在這個時候決定送母親回雲南,其實也是有我自己的考慮的。
我知道,再這樣的時候進行這樣得決定會使得段祺瑞對我產生疑慮,甚至可能會鞏固他殺我的決心,但是這正是我想要的,因爲他根本不會有殺我的機會。
段祺瑞必然不會在京內動手,因爲他還不能確定袁世凱會不會因爲此事對他發難,當然他也絕不會自找這樣的麻煩,那麼他能動手的地方,不用想都知道必然是回雲南的路,首選的自然是列車。
不過可惜,我是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而且據我看袁世凱的神色,他對我也是沒有好心的,我與他請假的時候,雖然他欣然應允了,但是他卻告訴我:“鬆坡啊,京內官,員馬要做出調整了,你最好是快一點回來,要不然有啥好的位置,我都沒法留給你啊。”
雖然還不能確定我的想法對不對,但是不管袁世凱是怎麼想的,如何安排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與段祺瑞的結局肯定是一樣的,必然是白忙活而已。
“敏麟。”
“是。”
我看了看敏麟,道:“我沒什麼意思,你覺得袁世凱會讓老夫人遇到什麼危險嗎?”“您是說……”敏麟聽我這麼一說,不由的笑了起來,雖然他的話只說了一半。
“這是一個笑話,到時候,你知道了。去安排吧,不久會有好戲看的。”
敏麟點了點頭,與我一般笑着,沒有再說什麼便離開了。
軍官點了點頭,又繼續道:“你們記住,要帶好武器、輜重、工程、乾糧,因爲作戰計劃具體時間尚未決定,所以每個人攜帶五天的乾糧;炮兵,帶好炮彈。做好準備。工程兵,攜帶大型工程器械,做好折斷鐵軌的準備。這些了,沒什麼說的,出發吧!”
通縣警衛大營。
林灃澤,通縣警衛大營司令,是個不折不扣的人,說起來本不該他坐這個位置的,但是沒辦法,他的父親林洪老先生曾經是徐樹錚的一任老師,徐樹錚得勢以後,對老人家不少孝敬,而且對於林灃澤也是極其照顧。
這個通縣警衛大營其實根本是徐樹錚因爲他才設立的,雖然這裡號稱是警衛大營,但是多是老弱殘兵,而且武器裝備更是不值得一提,只有那麼老掉牙的武器,一門像樣的炮都沒有,有十門炮還都是前清的時候留下的紅夷大炮。
說實在的,這個通縣警衛大營其實算是徐樹錚報恩的玩意罷了。
通縣的衛戍其實是有京畿禁衛總司令部負責的,這個通縣警衛大營是個多餘的部門,是小扇子報恩的地方。
通縣警衛大營的狀態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因爲這樣的狀態所以他們是根本不會接到任何作戰任務的,警衛大營成立已經有三年了,三年來這一次還是他們第一次接到作戰任務,其實在剛剛接到命令的時候。
林灃澤其實都還在以爲是面搞錯了,錯把命令下達到他這來的,不過歐經過確認之後,他纔敢相信,真的是有作戰任務下達下來了。
“通知大營,緊急集合!”
約麼七八分鐘之後吧,林灃澤這一套長篇大論纔算說完,這他纔開始正式下達命令,當然了,他下達命令的辭條也都是他手下秘書長擬定寫好的,他照着念行了,其實不是他本人不能決定用詞,只不過是秘書長知道他是一個酸秀才,而且不懂軍事,害怕他說錯什麼亦或是漏掉了什麼,到時候如果耽誤作戰計劃的話,那可真的不好辦了。
“我命令!”林灃澤拿着秘書長寫好的命令,念道:“我部士兵,攜帶武器輜重乾糧,馬向京津鐵路方向運動,沿途不能夠有休息,以最快的速度達到指定位置,佈置攻勢、路卡。”
說完,李豐澤又想了想,他覺得僅僅是這些士兵不足以體現他通縣警衛大營的聲勢,而且他接到的命令是沿途佈防攔截,雖然不知道具體因爲什麼,但是卻不能保證需不需要接火,同時他也不清楚行動的目標對手是誰。
所以他覺得既然是有可能接火的話,那麼僅僅是步槍大刀是不行的,還是要把那些大炮都帶,萬一打起來來別管好使不好使,只要一門好使,壯壯聲勢也是可以的。
想到這,林灃澤又道:“對了,把庫裡面的炮還有炮彈,都帶好,依照之前訓練,佈置火炮防線。都清楚了嗎!”
“清楚了。”有氣無力的回答,讓他覺得臉掛不住,但是沒辦法,他也知道這些兵的戰鬥力,以及閒散的程度,所以也不好在說什麼,只是說了一句“出發”,也了事了,隨即要回去他的司令部休息,但是這個時候秘書長卻走來,在他耳邊說:“您也得去。”
“啊?”
林灃澤一陣,而後問道:“我也得去?我還用去嗎?我不是大營司令嗎,這些事有當兵的去,我不用去了吧。”
“非也。”秘書長學着他的語氣說了一句,而後對他道:“司令,雖然您是警衛司令吧,不過您看看您這肩章,您軍銜在這放着那,更何況頭的命令是要求您必須親自到前面去指揮調度的。您不知道,這次命令可是陸軍部下達的最高作戰命令,馬虎不得,所以啊,這馬都給您備好了,快着,您馬,我們和您一道去。”
看着衛兵牽過來的馬,林灃澤嘆息着搖頭道:“哎,此等粗鄙之事,真是有辱斯啊。”
而後,也沒有在說什麼,在秘書長的幫助下翻身馬,而後秘書長等人也都各自馬;十七八匹馬,跟着隊伍出去了。
天津方面,天津衛戍警備司令部,天津城防司令部、京津聯合守備司令部,三處作戰機構聯合行動。
足足四個整編團,已經向鐵道沿途位置開拔。
京外的軍事調動他們也通過自己的內線得到了消息,再加他們在京內的佈置,其實三個人實在想不通,一個區區的蔡鍔,值得如此嗎。又不是重兵壓境,犯的着如此以戰備狀態準備嗎?
說實在話,是現在京津、京畿,調度的軍隊,在算是警察、憲兵、特務,少說也有五千多人,是天津的四個團已經四千多人了,是打起仗來,這些部隊如此密集的集結,對方是一個師,十天半個月也未必打的進來啊。
他對我關切道:“鬆坡啊,你這是怎麼了?這一段時間因爲老夫人的事不少操心吧,看看,看看,你這身體啊,你這病啊,你得照顧好自己啊,不說國家還需要你出力那,是老夫人那,你也不能讓她老人家牽掛啊,你這個樣子啊,要我說不行啊,你不是要送老夫人回雲南嗎?不行你也在那休息一段時間吧,養一養。”
“大總統不要誤會。”見袁世凱這麼說,我忙“艱難的開口”應付道:“蔡鍔沒有想要在雲南待下去的意思,蔡鍔是軍人,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大總統重用我,蔡鍔不會,不會像有些人那樣,擁兵自重的,滇軍,包括蔡鍔,永遠是忠於國家的。”
“這話說得,鬆坡啊,你這可是誤解我了。”袁世凱笑了笑,坐到我的身邊,還遞給我一杯溫茶來,道:“你的病要緊啊,身體是本錢嗎,總不能爲了公事把身體糟踐壞了,這得不償失了。”
袁世凱沉默了一霎,而後繼續道:“這樣,我給你寫個條子,一會你叫人送到陸軍部段總長那,給你批個假,什麼時候病養好了,什麼時候再回北,京來。”
說着,袁世凱走向公案,我也不攔着,也不說話,他刷刷點點不一會,一張蓋着他“華民國大總統”印信的條子,交到了我的手。我接過條子,看了看,而後感激的對袁世凱點了點頭。
不過我卻非常不敬的將那張條子,撕了個粉碎。袁世凱見此,不由得一怔,而後頗爲不解的問道:“你這是幹什麼?鬆坡啊,你要知道,隨意撕毀總統府批條,可是犯罪的啊,嚴重情節要送到軍法處或者是地方行,政公署的啊。”
袁世凱一面問着,一面搖着頭,看起來對我的行非常不能夠接受的樣子,而這也恰恰正是我想要的局面。
袁世凱如此,我忙起身正色的對他解釋道:“大總統,蔡鍔此行爲並非不知道其,其罪;之所以明知而爲,是爲了向您證明蔡鍔的心意,如果證明了蔡鍔的心意,是去軍法處,也絕不後悔。”
“你啊,這是何必那。”袁世凱笑了起來,而後對我道:“你放心,鬆坡的,你的心意我是明白的;我再寫一張啊,你可以不要撕了。”
說着,袁世凱又要動筆,而我這一次則是攔住了他,道:“大總統,您不必寫了,您寫多少蔡鍔,也也是不能接受的。蔡鍔有病在身,您不要讓蔡鍔多說話了,咳咳。大總統,您不必再寫了。”
見我如此堅持,袁世凱這才惋惜的搖了搖頭,嘆着氣,道:“你這是何苦那,讓你好好養養病,你看你。哎。鬆坡啊,你讓我說你什麼好那。”
“鬆坡啊,我看你這樣子這病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