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袁世凱聽完我說的話之後,眼有一些同情之意,但是更多的我還是看到了他眼底的笑意,可能這是一種嘲笑,也可能是袁世凱因爲我的身體變成了這樣,而在對於雲南的問題而感到開心吧。
可是無論如何,當我說完這樣的話之後,他對我的態度直接的發生了一個天翻地覆的改變,他眼的殺機沒有了,僅此一點我知道我想要逃離這個地方的計劃是可行的。而且能夠得到他允許的機率也變大了許多。
我其實設想最好的結果是由他開口,提議讓我去日本或者是其他的國家治病的,但是沒有辦法,是可能是我的表現不盡如人意吧,也可能是因爲他另有打算,總而言之他還是沒有主動的提及讓我去其他國家治病的這個觀點。
所以他不提到最後也只好我來提起此事了,當然了我不會說的那麼委婉,因爲這種事是應該直來直去的,關係到我的身體,我的性命的,而且還是生理性的問題,不是政、治因素的問題。
如果再不直來直去的話,反而會讓人有一種做作以及不現實或者說不可信的感覺。袁世凱對於我要去日本治病的這個提議倒是沒有提出反對,當然了他也沒有給出明確的態度,但是這已經足夠了。
楊度沒有給我一個與我那般的答案,他只是對我說,假如沒有人的話,忍道還能夠成爲一種信仰嗎?我回答他說:“如果只是爲了一個已被污穢的信仰的話,那麼這樣的信仰還有追隨下去的必要嗎?”
而後,我又問楊度說:“晳子兄,我想問問你,還是拿這個忍者與忍道之間的關係來說,是不是你會選擇作爲一個忍者來改變這個傳承下來的忍道?”楊度點點頭,沒有語言的承認,當然了他也沒有此否認。
我們之間的談話其實此應該擱置下來的,但是實際情況且沒有這樣,後面雖然楊度沒有說話了,但是我還是一個人在對他演出一場獨角戲,我並不是想說服他,只不過是我想告訴他我的觀點。
我記得那個時候我對楊度說的非常多,但是真正有用的應該大體只有三句話,其一,是我對他說“假如信仰不能夠保持純淨的話,那麼必然的會失去很多追隨者,以及一些潛在的追隨者,晳子兄你說的沒錯,其實無論是什麼,人才是關鍵,但是這不能代表作爲最關鍵的人,一定是一切的核心,我更覺得精神的層次之人更爲重要。”
第二句是在楊度肯定了我面的觀點之後,我對他說的:“晳子兄,也許你覺得我現在可能在很多事情有了變化,但是這沒有錯,我確實變了,其實我本不該如此堅決在這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但是我只想告誡自己我可以發生變化,但是我要永遠記住我是誰。”
第三句話是我們最爲這一次交流的結束語的,我說:“其實晳子兄,咱們兩個說了這麼多,無論如何都是在爲了未來做打算,國家需要你我這樣人,也許咱們並不能改變什麼,但是我借用一句忍道的教義吧,律己而忠,國家,永遠,那纔是咱們的家。”
或許我們之間說的這些話,並沒有什麼真的有關於忍道或者是忍者之間的東西,也許我們兩人之間的對話對此沒有什麼太大的牽連,但是或許是這樣的,亦或許並非如此。這是一種討論,同樣的這也是一種抉擇。
雖然北洋內部的反對聲極高,但是現在的情況來看,至少短時間內如果沒有任何前置條件的話,那麼北洋內部是絕不會出現大規模的戰爭的,可是南方方面卻不同,他們最開始的目的,是促進共、和。
推翻王朝統治,可是因爲武力的缺憾,他們最後不得以的將國家的最高權力交到了袁世凱的手,而現在袁世凱稱帝,爲歷史之倒退,將一個共、和制國家重新推回到封建專制的體制,這是他們所決不允許的。
而現在之所以南方方面一直在呼籲,而沒有采取什麼切實的行動,全是因爲孫等人的手實在是沒有可用之兵;袁世凱知道,雖然我是北洋的將官,但是實際我所信仰的是三民、主義、五族共、和。
也是說,雖然我並不是南方方面的直系,但是我至少從信仰是與其相同或者說是相近的,那麼這樣一來,袁世凱此時的做法能夠解釋了,因爲假使南方方面真的進行大規模的軍事行動的話。
首選的軍隊,自然是雲南的滇軍,而且實話實說,雖然滇軍人數不多,但是武器精良、戰鬥素養極高,而且因爲雲南地處邊陲,有山川之險峻,爲天然屏障,進可攻,直取四川、貴州、廣西等地,退可守,據守雲南之地勢優勢,迂迴婉轉,如果死守不出的話,那麼 外來的隊伍,肯定非常難以攻進雲南。若敗,則可轉戰緬甸、越南等地。所以現在的情況來看,雲南也好,滇軍也罷,都是南方方面的不二選擇。
而我來到日本,正要孫此時也在日本,這樣一來的話,其實也不能怪袁世凱如此小心了,不過這一次他真的算錯了,因爲這一次我來日本,本沒有打算要和孫聯絡。其實說實話,我與孫之間真的並沒有什麼關係。
如果袁世凱真的能夠想清楚的話,他該此打住自己的稱帝的計劃,或許一切的一切還有挽救的餘地,亦或者說即便是已無法挽回,那麼至少結局,還是會有所改變的,同樣的,如果真的如此的話。
那麼也不會引發出後來的一場場血戰了,但是袁世凱很顯然的沒有考慮到這一點或者是他早已經考慮到這一點了,他是在有意的忽略,或者說他是在有意的迴避,他在欺騙自己,可能是他出於自己對自己的自信與執着吧。
權利能夠矇蔽人的雙眼,同樣的權力也能夠遮攔住一切的理性,按常理來講,不說袁世凱實際是不是已經掌握了皇帝一樣的權力,是袁克定私下裡都被人稱爲“大太子”,這可見其實袁世凱所掌握的擁有的與之帝王相,已無差別。
其實很多人都是這樣的,爲了一個虛幻的名頭,以及與讓自己失去了原本所擁有的,實與虛之間的關係,其實不需要辯證,早有人言,說實於虛,而虛於實。實虛之間的辯證也好,亦或者是說實虛之間的關係也罷。
總而言之兩者不相同亦不相悖,或許當面對抉擇的時候,需要一個取捨,但是明眼人或說懂得抑制自己渴望的人,能夠在這其做出明確且明智的選擇,顯然袁世凱此時以備一切遮掩住了自己的理智與瘋狂。
見袁克定如此,我不由的乾笑了兩聲,正當我要說話的時候,突然地,袁克定面色一變,而後又對我開口道:“鬆坡啊,你看看,這頓酒宴啊,可是父親準備的,你要是不去,實在是……這樣吧,咱們先去,到時候讓廚子給你做一些你能吃得,酒喝不喝都行啊, 可要是你這個主人公都不在,大家還有誰能夠坐在那喝的下去那?是不是。”
“是啊,鬆坡啊,你聽太子的話吧,你這一走又是二十來天啊,大家都非常想念你啊,而這近來事情越來越多,大家精神緊張的也夠了,正好藉着你這次回來,讓大家放鬆放鬆,登基大典的日子馬到了,今天之後啊,大家還有的忙那,所以啊,你不要推脫了,來來,走,你和我同車。”楊度一面幫腔,一面拉着我往他的車走。
而袁克定卻說:“晳子,還是讓鬆坡與我同乘吧。”而後,也不等楊度在說什麼,袁克定連拉帶拽的算是把我弄了他的車。酒宴安排在一家裝修豪華的淮揚菜的飯莊子裡,據說這家店的廚子,頭竈二竈都是原來宮裡的御廚。
說實話,雖然這頓飯我沒有吃什麼只是品了一碗稀粥,但是這御廚的手藝是不同,即便是最普通的小米稀粥,也能煮出不一樣的味道來。酒宴持續的時間很長,我回到這裡的時候,還是午,可是當我隨着他們離開這家飯莊子的時候,外面卻已然天黑了下來。我說我要回去休息了,但是袁克定等人皆不同意。
說是要去看什麼戲,拉拉扯扯的,我這又被他們弄去聽了好幾個小時的戲,其實說起來,人家看戲的時候,除了堂會之外,一般的也喝喝茶什麼的,但是沒想到啊,這羣傢伙啊,包下了戲院不算。
還一面看戲一面喝酒,場面雖然非常熱鬧,但是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而且其實說起來,也是苦了臺唱戲的老闆,一開始這羣傢伙還知道該如何喝彩,到了後來啊,也都是酣醉了,那關什麼規矩不規矩的,喊倒好的,起鬨的,真是無不有啊。
我知道,其實此時臺唱戲的老闆已經煩的不行了,但是藝人嗎,畏懼我們這羣人的身份,即便是再厭惡,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裡咽,硬着頭皮的算是唱完了全本的紅腫烈馬。本來我想着,是不是聽完了戲我能回去休息休息了。
而起很多時候還會親力親爲的,修補這被摧殘後的昆明城,不過那個時候陳敏麟還不知道,他以爲那不過是簡單的戰後重建而已,但是現在,尤其是他這一次在北平這麼久的歷練之後。
假如要是夫人能夠說出這樣的話的話,那麼此時此刻,恐怕她也不會強裝着泰然的樣子,而淚水卻在眼眶打轉吧。“回老夫人的話。”陳敏麟對於蔡鍔的母親還是非常恭敬的,畢竟這是自己的長官的母親。
而且說到底,他也真的是吧老夫人看成了自己的母親一樣,老夫人對他非常好,而他對老夫人也是非常的孝敬的,不單單是因爲兩個人相互的態度,更多的還是因爲陳敏麟其實是缺少母愛的。
他的母親早在他剛剛記事的時候,離開了這個世界,雖然那個時候他常常問自己的父親,母親去了什麼地方,還會不會回來?是不是不要自己了?雖然父親的回答總是那樣,笑着對自己說,母親只不過是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罷了,而且在不久的將來,會回來的,母親是愛着他的。
而楊度假如說他能夠把我拉攏過去,站在他們一方的話,那麼北、京城內,乃至全國下與我境況相同的,那麼也處在這麼一個尷尬且危險位置的人,自然而然的也有了很大的機率會歸屬到他們的一方。
倒不是我這個人有多大的影響了,反而是因爲我既沒有實權,同時又沒有什麼大的影響力,他們纔會如此決定的,因爲這樣一來是有兩個好處的。第一是能夠看到的得出袁世凱此人對於“人才”的渴望以及願意給不得勢的人提供機會。
如此一來的話,想要重新奪回榮耀亦或是想要出人頭地的那些傢伙,自然而然的首選的投靠目標,自認而然的也成了袁世凱。再加袁世凱雖然尚未稱帝,但是其身份已然是國家最高領導者。
投奔到他這裡至少能在最短時間裡得到一份穩定的工作而且還能夠快速的進入到仕途的核心要義。而一旦將來袁世凱真的稱帝的話,那麼此時投靠進來的這些人,必然也成爲了袁世凱的開國元勳。
且不說你到底有大的本事,有多少能耐,即便是一個庸庸碌碌之人,那麼一旦有了“開國元勳”這四個字的大帽子戴在頭的話,那麼算是日後削官罷爵,好歹也能保下一分家業。
而如果有幸運的能夠再得到過一官半職或者是直接的來一個外放的話,那麼可實打實的成爲了一方土皇帝,這樣的吸引力是可想而知的;而現在之所以很多人還在觀望,沒有做下最後的決定,其實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爲他們不能準確的預計未來的動向,而且也是因爲此時還沒有一個“開路先鋒”的緣故。
而且他的一些行爲方式,也是叫人無法接受的,楊度對我說過這樣的幾件事,其一是這一次的“殺戮潮”剛剛開始的時候,那個時候陸建章剛回湖北還沒有做出什麼太大的動靜,無非是調動一些軍警對於街面的一些人一些事進行彈壓罷了。
而江朝宗即便是到現在也沒有弄出過什麼太大的動靜,可是這個雷振春,當他接受了軍憲處之後的第一天,弄出了一個校閱場砍頭的事來。事情是這樣的,雷振春接受了這個軍憲處之後。
他臺之後的第一條命令是調集軍憲處的特別衛隊,在他親自的率領之下,直撲京畿駐軍的駐防大營,而後也不容分說的,直接抓人,不過他抓的都不是一些重要的人物,短短一天時間被他抓去的有三十餘人。
可是這三十餘人,軍銜最高的不過纔是尉,職務也不過是副連長罷了;正常來講,即便是雷震出這樣的特殊部門抓人的話,那麼至少也需要拿出一定的額證據亦或是憑證,但是據說雷振春抓人的那一天,是那麼空這手直接抓人的。
再有是抓到人之後,無論如何都應該審理一番吧?可是人家雷振春卻沒有,審都沒審,那麼直接的從駐軍大營出來之後,直接帶到了校閱場,而後在一陣陣的喊冤、叫罵聲,將這三十餘人通通斬首了。
在書房裡,我與剛剛纔進來的敏麟對坐而談。我率先開口道:“怎麼樣,副官,這些日子裡,都有什麼動靜嗎?還有是我之前交代你的事情,爲什麼還沒有辦好。”雖然我對此一點也不生氣,因爲敏麟的忙碌我是看在眼裡的,但是即便如此,有些時候選取適當的契機與口氣,詢問一番,也是有督促加快進度的好處的,當然了,着一些,都要在一個適當的程度。
無論是契機也好,亦或是你的語氣輕重也罷,如果把握不好這個度的話,那麼將會適得其反。畢竟,在一個相對陌生的地界,你所能完全相信的,只有幾個人,而這其能夠幫你不遺餘力做事的卻只有這麼一個人的話。
你的任何一處的把握不好,都有可能給自己帶來意想不到的災禍。不過好在,這一段時間裡,我已經完全的掌握且熟悉了這種詢問方式的使用,而且如果說對別人我可能沒有把握的話,那麼至少,在陳敏麟着我是不會出現任何意外的。
院子的門是一直敞開的,所以不需要他們敲門如何,敏麟聽到動靜後,先是警覺的看了看,然後確定了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