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純的愛亦或是單純的佔有,都已不復存在了,人已去,秋心唯有回憶時,帶起些許的悲涼色彩。小偉點點頭,眼神木然的點點頭,他明白舅媽秋心想要表達的意思,但是他卻不知道爲什麼舅媽要在這個時候和自己說這樣的話。
秋心笑了,這一次笑的很真誠,而後,她再一次講起了昔時的故事。那是一個發生在秋心與白松雨婚後的故事,當然了,這是一個非常不好的故事,沒有一絲絲值得回憶的地方,甚至這是令人閉口不談的……
婚後的生活無論是對於秋心還是對於白松雨,都有了不同的改變與感受,首先改變的是秋心,雖然她還是那個她,但是她的心裡解開了唯一的阻礙之後,她感覺到了生活的樂趣,偌大的別墅,豪華的座駕,其實這都未必是她想要得到亦或者是所向往的。
秋心想要的是男人對於自己真正的關心,是一份貼切的愛,但是很遺憾,她與白松雨的結合雖然解開了她心中的阻礙,但是卻不能就此表示她已然完全俘虜了他。白松雨還是那個男人,他相信自己,勝過相信任何人。
任何事情,他都有自己的解決習慣,當然,這個習慣未必就是最有效最直接最適合的,但是對於白松雨來說,最有效、最直接、最適合的,未必對於他來說就是一件好事,反而很多時候,他的解決方法雖然不夠直接,不夠效率不夠適合,但是確實對於他個人來說最能夠安慰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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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非常有趣的現象,而這也是絕大多數強硬領導型的人,說習慣的方式,或許這樣的方式用於工作上,亦或者是如白松雨所說的江湖,能夠有效的提高他的威望,從而加大他的權利以及控制力,可是在生活中,怎樣的方式往往是最能夠破壞夫妻之間感情,甚至是才拆散一個家庭的方式之一。
對於角色的轉換或許這個瞬間的轉換使得白松雨這樣的男人都無法反應過來,他與秋心之間從上下級以及朋友的關係進一步到了一家人相互平等交流夫妻關係,這一個轉變,他還不能完全的適應過來,對於秋心發號施令那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實在是無法讓這個女人接受……
可是夫妻畢竟是夫妻,兩個人之間相處總是無法保證絕對的公平,那麼爲了保證家庭能夠很好的繼續下去,同時也是對於對方負責任以及對於雙方的家庭有所承擔,那麼就必須婚姻的雙方中必須要有一方選擇退讓亦或者是一定的退步。
這是一個沒有更好的解決方式的解決方式,其實秋心那個時候雖然退讓了,但是卻非常的委屈,無論怎樣,秋心是一個非常有能力且能夠征服絕大多數男人的女人,而且自從兩個人真正的生活在一起之後,秋心也慢慢的發現了其實白松雨這個男人不如她想想中的那麼優秀,當然了,這不是說他不夠優秀,而是在私生活中,很多人的弊病以及一些習慣就會不經意的暴露出來,無論如何的僞裝,怎樣的熟悉僞裝的手段,還是會暴露的,因爲人性是無法掩蓋的。
秋心是堅強的女人,可是,一個月的生活,就讓她落淚了多次,這是女人的悲哀嗎,答案應該是否定的,畢竟兩個人之間的佔有在這一個月的時間內發生了改變,成爲了愛,雖然轉化的速度慢,但是有了轉變,就已經能夠說明一切了。
終於,三個月之後,秋心以無法忍耐,委屈、責備,突如其來的襲擊在她的心頭上,這一次的淚,帶有着她的發泄,原本白松雨最爲珍貴的書房,被其摔砸的凌、亂,破碎,而就當秋心準備從被她推、到的書櫃上踩過去的時候,突然,一本書,一本算不得書,破舊的無法言表的本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因爲那本子上寫着《白家記》!
秋心選擇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當她在書房中安靜的坐下,翻開那一冊書籍的時候,映入她眼簾的竟然都是繁體字,而且稀奇古怪的,看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向後翻閱,帶着疑問,直到秋心看到了自己熟悉的筆跡,當然了,這肯定不是白松雨的筆跡,因爲這一冊書還未書寫完畢,至於那筆跡,應該是白松雨的祖輩,因爲書房中有一幅落款爲白向雄的書法作品,白松雨告訴過她這是自己的爺爺輩所寫下來的……
祖輩的筆跡雖然一時吸引了秋心的目光,但是當她讀起本子上所記載的小說一樣的故事的時候,她被那故事深深的吸引了……
一九一二年九月二十三日,午晚。
在奉天城,當每家每戶都已閉門關窗,進入夢中的時候。在奉天角落的一處宅院,雖然也是緊緊封閉着大門,而且門口上懸掛的燈籠都已熄滅,可是,當你越過這道門,院子裡面卻是燈火通明。
宅院中站滿了人,他們的衣着雖然沒有太大的差異,可是任誰都看的出,他們眼神中對彼此的猜忌、提防。
有的人,會不自覺的把手放在腰間,藉着火光,可以隱約的看到,鐵器的輪廓與不自知的寒光;有的人,則是明目張膽的,把槍就這麼拎在手裡,眼神猙獰的看着身邊的人。誰也不知道,到底自己是那一夥的,誰也不知道,那一夥才該是自己的選擇。
原本,院子中這百十來人,相互間要麼只是一個臉熟,要麼還是最好的朋友,可是,一切,就在今夜,成了枉然。他們不知道到底什麼纔是真實的,甚至,他們中有人已經不再相信所以的“真實”。氣氛,詭異。
而這一切,在今晚,都會有一個瞭解。
雖然,這一切的起因,不過就發生在五個小時之前。
院子中的正堂裡,此時,正坐着二十個人,七男五女,從衣着上來看這十二個人應該都是非富即貴,若不然,再這樣的年景裡,又有誰會把黃金的絲線,當做盤扣的繡線那?這正堂中,到底發生過什麼,還有什麼即將發生,院子裡的人,都不知道。
他們只知道,三個小時之前,有人出來通知他們,要拿好傢伙,就這麼守在這,沒有上面的命令,誰也不許離開,同樣的,誰也不許輕舉妄動。
而在正堂中,這十二個人,卻也都不說話,或是低頭沉思,或是自顧自的品着那一杯早已冷卻的香茶。
深秋的夜,是淒冷的,秋風,在呼嘯,像是猛虎一般,吞噬前最後的喘、息。風平了,或是捲起煙雲的殺戮,還是無可奈何的離去,一切都還是未知。
“怎麼樣,一切都該有個定論了吧。”
正堂中,坐在首席客位的年輕男人,終於開口了,他的容貌算不上英俊,龍眉鳳目,眼神中似乎什麼東西都沒有,卻又好像包容了一切。圓鼓鼓的小腹與他清瘦的身形顯得格格不入,但是卻也找不出什麼毛病。
“是啊。”這清瘦男人剛剛說完話,就見坐於主位上的妖媚女子開口了:“該有個定論了,可是,真的就能得到一個定論嗎。”
這不是疑問,更像是感慨,總之,這女子說話的時候,很平靜,非常的平靜,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女子狐狸一樣的媚眼中,卻好像有火焰在跳動,在燃燒,要焚去一切,尤其是,她現在看着的,那個清瘦的男人。
場中又陷入了寂靜,沒有人說話,連燈火的熱度都好像已經冷卻。茶冷了,可是有心人還能喝出溫熱的味道,可是這燈火要是冷了,又該要如何去重新溫暖那?
是人心嗎?這最難猜透的東西,還是人性,最不可以揣度的存在。
“爲什麼?”坐在正堂左側一排首位的圓眼男子,開口了,他看向清瘦男人,眼中有憎惡,更有厭煩。他的手,緊緊的攥成了拳頭,隱約的還能聽到“嘎嘣嘎嘣”,骨節摩擦的聲音。
“爲什麼,你們一來到這,就偏偏要這麼做?想要逼死我們嗎?還是,你們以爲,我們,真的就是沒有風骨的泥人嗎?”
清瘦男人看了看圓眼男子,只是笑了笑,沒有說什麼,反而是從腰間的荷包裡取出一對紫紅色的核桃,從樣子來看,怕是最極品的獅子頭也不過如此了。紫紅的顏色,可以看出,把玩的年月。
清瘦的男人把這一對核桃捏在手裡,慢慢的搓轉,面上一直掛着說不清道不明的神秘笑容,而那圓眼的男子,見此,雖然沒有任何動作,可是誰都看的出,此時他的憤怒,因爲他覺得,清瘦的男人這樣的做法,是在藐視他。
“差不多了吧。”
妖媚的女子再一次開口了,只不過,這一次,她卻是面對那圓眼的男子說道。妖媚女子剛剛開口,圓眼男子竟然真的,不在有任何的作爲,就連一直緊攥的手,也放開了,嘆了口氣,端起了從未碰過的茶杯。
妖媚女子滿意的對着他點了點頭,繼而又對她身側坐着的清瘦男人道:“你真的,能說到做到嗎?”
清瘦男人笑了笑,道:“我們的目的,與你們又有什麼不同那?”
“這就好。”妖媚女子繼續道:“好,我同意。”
清瘦男人道:“你同意就好。”妖媚女子又問道:“那你,就不再問問其他人嗎?我同意,他們卻未必。”
而清瘦男人卻是滿不在乎的搖了搖頭,對女子說道:“你同意了,他們還會有人不同意嗎?就像我一樣,什麼事,我做主了,他們難道還會反對嗎?你和我都是同樣的人,有些話沒有必要說出來。說出來反而不美,傷了和氣。”
“那就這麼決定了;會是完美的一切嗎?”
見妖媚女子這麼說,清瘦的男人淡淡一笑,道:“決定了,以後就都是一家人了。沒必要讓門外那些人,再提心吊膽了。”
妖媚女子點點頭,而後對一直守在門外的一個老人吩咐了一聲,道:“水伯,讓他們都撤了吧。”
見妖媚女子如此,清瘦男人也是對着門外,一直於水伯對站的一名年輕人吩咐道:“讓他們都回家吧。”
這兩聲吩咐,讓院子的緊張氣氛消除了,可是雖然如此,不知爲什麼這院子裡透出的詭異氣氛,反而是有增無減。
水伯也好,那年輕人也好,各自安排過之後,依舊回到之前的位置上,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就好像是雕塑一般。
“現在好了。”清瘦男人道:“塵埃落定,大家一起喝一杯的,以茶代酒。”
正堂中人都舉起杯子相互致敬,而後把冷冷的茶,一飲而盡。至於這清瘦男人與那妖媚女子,也是相視一笑,各自敬意之後,將杯中的茶,喝了個趕緊。
放下了茶杯,清瘦男人,看着那妖媚女子許久,也不知道在端詳什麼,不過,從妖媚女子的眼神中卻看得出厭惡,可是,仔細看看卻又不像是厭惡,總之這是一種複雜的神情。清瘦男人端詳了一會,隨即苦笑起來。
“你笑什麼?”妖媚女子好似無意的問道。
而這清瘦男子卻是這般回答她道:“一切都是完美的嗎?我看未必,有什麼是完美的?有什麼不是完美的,總是要有缺憾吧,差一點,纔是最好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清瘦男人搖了搖頭,
“是嗎?”妖媚女子反問道。
清瘦男人再一次仔細的端詳了她一番,而後似是而非的道:“難道,得不到你,就不是缺憾了嗎?若是不需非要如此的話,我寧願把你按在我的身下。”
這是再明顯不過的褻瀆之言,任何女人,在這個時候,恐怕都不能欣然接受這樣的污言穢語。哪怕是再好的教養,恐怕也是很難接受。可是,這妖媚女子不單單欣然接受了清瘦男人的話,反而還笑了起來,並對他道:“如果你不是你,那你知道這一句話,會把你送到什麼地方嗎?”
而那清瘦男子卻對她說:“如果我不是我,那我還會說出這樣的話嗎?”
場面一下,就因爲這一句話,竟然變的有所緩和了,詭異的氣氛雖然沒有消減,卻也不在體現的那麼明顯,而且雖然正堂中還是一片肅穆,可是就是能夠真實的感覺到,壓力再慢慢潰減。
潰減、慢慢的,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