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響動無疑在如此寂靜緊張的氣氛下,產生了不小的動盪,所有人的眼睛在一刻全部都盯向辦公室的大門,但是這麼多的目光中卻不包含楚先生,因爲閉目養神,是楚先生處亂不驚時的一個代表性動作。 辦公室的大門雖然被敲響,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去開門,因爲所有人現在做任何事,都是要得到楚先生的允許的。
“噹噹噹。”
辦公室的大門再次被叩響,而這時衆人的目光已從大門上轉移到楚先生的身上“好了,陳,開門吧。”楚先生的聲音,幽幽響起,他還是閉目穩坐,手中的手釧被他把玩作響。
陳中華得到命令後連忙起身,打開辦公室的大門,敲響大門的是一名保鏢,他的手裡拿着一個信封,他先是同陳中華耳語一陣,而後將信封交到陳的手裡後便離開了。陳中華關好大門,然後徑直走到楚先生身邊,正要將剛剛保鏢的報告轉達給他時,楚先生卻突然說話了:“在這裡的,都是一家人,這樣形勢的彙報方式,是對在場其他人的侮辱。”
陳中華有些尷尬,但是還好衆人並沒有因爲他這樣的動作而對他產生什麼不滿,陳中華回到自己剛剛的座位,並將那個信封放在小几上,然後點燃一支香菸:“保鏢來告訴我,剛剛在咱們這院子的門口有一輛黑色的沒有牌子的轎車開過,就在車輛途經院子大門的時候,從車的後窗中扔出這樣一個信封,然後車子就快速的離開了,並且離開的時候,車子裡還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喂,蠢貨,把這東西送給你的那個瘸子老闆。’就是這樣;信封就在桌子上。”
聽完陳中華的彙報,所有人都覺得心裡一沉,因爲剛剛陳中華所描述的場景無疑是在向他們發起挑戰,也無疑是對楚先生的羞辱,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陳中華本人在內,一種受到如同被糞便淋頭而下的侮辱感由然而生。
楚先生這時睜開眼睛,將手釧套回到腕子上,他明白,現在在場的每一個人,包括連他自己的左膀右臂都比不上的陶不言在內,都已經產生了氣憤的情緒,這樣的個人情緒對於戰爭來說是百弊無一利的,所以他現在要說些什麼,三言兩語既要安撫衆人,同時他個人雖然毫不在意這樣的羞辱,但是他卻清楚的明白,顯然他的對手,對他本人,對他的家族,甚至是家族中的高層人員幾乎都有清楚的認識,不然的話,這樣準確的“襲擊”,不能清楚瞭解一切的人,是絕對做不到的。
“我們不要爲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浪費自己的精力,氣憤是一種可怕的武器,它有其他東西難以匹敵的能量,但是這樣的武器卻是不受控的雙刃劍。”楚先生在說話的時候已經拿起了小几上的信封,他一邊撕開信封的封口,一邊說:“我們還是來看一看這羣不知名的小阿飛給咱們送來的是什麼,這樣有利於咱們對他們的瞭解。”
楚先生說話的時候,永遠是那麼輕鬆,他的語氣難得嚴厲一回,當然了,除了他教育自己孩子的時候以外,而當楚先生打開信封,信封裡面裝的是幾張照片,而當他看到信封裡的東西的時候,他突然中斷了了自己的話,而是默默不語的,毫無表情的看着自己拿在手裡的照片。
照片上的情景使他作嘔,使他感覺到噁心,同時也使他感到一種自己的氣管彷彿被雪茄的菸灰厚厚封死的即將窒息的感覺。所有人看到他這樣的姿態,雖然不知其因,但是每一個人都清楚,一定發生了什麼,而且所發生的這件事,一定是可以叫事件執行者被千刀萬剮的。
每一個人都非常想知道楚先生到底看到了什麼,但是他們知道現在決不能同楚先生說話,因爲那樣做無異於自尋死路,他們所有人都記得七年前的那個倒黴蛋。
在七年前的一個夏季的午後,在場的衆人也是同現在這樣,齊齊的坐在這間辦公室,但是略有不同的是的,當時坐在這裡的還有燕寒,楚先生也如同現在一樣,不過手裡拿的不是照片,而已一封來自當局警署的來信,寫信的人是楚先生在警署的線人,這個線人是一個很稱職的線人,他爲儲先生提供警察們巡邏的路線,以便於楚先生“解決麻煩”的時有,不至於招惹上不必要的事情,同時他也爲楚先生家族中那些被“冤屈”的合法公民提供保釋的機會或是直接的擔保,這樣的線人是討人喜歡的,他的名字,在楚先生所控制的賭局聯盟的餉單上,他每個月可以從那裡得到七百美元,同時他的名字也被標註在商會的理事那一張上,每個月,他可以從那裡再得到八百美元,這是一筆很大的資金了,但是他絕對當得起這樣的價值。
這是一名很好的線人,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他突然寫信提出自己遇到了困難,並請求楚先生爲他打開方便之門,樂於助人,是楚先生的一直的做事方式,又何況是自己的老友那,楚先生很痛快的答應了他的請求,併爲他提供三萬美元的資金作爲他逃跑時的路費,並許諾他,等他再次回到紐約的時候,他在警署的位置,不會被替代,搞不好還會再升一級。
這樣的慷慨使得那名線人受寵若驚,他一直向楚先生道謝。而楚先生對於謝意是從不接受的,因爲他覺得能夠幫自己的朋友一些忙是他的榮幸,若是得到謝意的話,這樣的友誼則會變了味道。事情原本該就此結束了,但是並沒有按照衆人的預料,事件的轉折發生在那名線人被楚先生送出紐約的第九天,楚先生在房子周圍的院子裡散步的時候,被幾名開着警車上門的警察帶走了,抓捕他的理由是“涉嫌參與組織黑社會,並非法協助幫派分子待罪潛逃。”
這樣的罪名是不足爲慮的,因爲沒有人會指認他,同時法官也不可能拿出任何的證據,只要到時候陶不言帶着對他本人的有利的文件去警署或是在法庭上侃侃而談,那麼不但他本人會無罪釋放,同時當局警署也會因爲“私自抓捕合法公民”的罪名,而被起訴,從而賠償他一筆不小的金額。
但是楚先生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他被逮捕的當天,就有人在拘留室的門口當場指認了他,並且還提供了確鑿的證據,指認楚先生的人,就是那名在他幫助下得以“逃離”紐約的線人,這一切是那麼突然,始料未及,但是楚先生卻並沒有對此感到氣憤,反而他在反思自己,要是沒有做錯的地方,是絕不會出現這種問題的;陶不言當時接到這樣的消息後,連忙電話聯繫了由楚先生所控的法官與議員,在得到所有人的肯定回答後,他帶着早已準備好的可以使楚先生“脫鉤”的文件去到警署,同他們理論,陶不言的口才與能力是無與倫比的。
三個小時的法律攻擊,使得警署衆人再無招架之力,最後只能悻悻的對楚先生給予釋放,再回到房子後,楚先生就是這樣,拿着那封信件,面無表情的坐着,而其他人也是這樣,或是喝酒,或是吸菸,沒有一個人說話,而當時楚先生的一名遠房親戚,也在家族中有一定職位,他是個不懂得看清事態時態的人,他很不合時宜的對楚先生問了句:“表舅老闆,信上寫的是什麼,以至於你能看上‘好幾個小時’。”
這人說話時的語氣無疑是一種隨意,但是卻使人討厭的,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倒黴了,但是卻沒想到,楚先生下一秒的動作,會着實叫在場的人,大驚不已。
楚先生在那人說完之後,猛地擡起自己的左肘擊打在這人的小腹上,然後抓起桌子上的一個紅酒的瓶子直接打在那人因爲疼痛而低下的頭顱上。鮮血同紅酒交雜在一起,那人痛苦的哀嚎,而楚先生在做完這一切後就如同什麼都未發生一樣,整理了一下衣物,而後坐會自己的“王座”並對在場的衆人下達命令。
最後,那名線人的屍體在楚先生被釋放的兩個月之後被人發現漂浮在一處積糞池內,而楚先生的那名遠房的親戚,已經死去了,在一次家族的任務中,被其他家族的人,槍擊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