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馬繼增部遣三個團的兵力真相黔陽運動,而且與此同時,麻陽方向的北洋軍正在收縮,看樣子是想避開這一次的戰鬥,當然了,這也許就是北洋軍的另一番謀略算計,這就不得而知了,但是能夠明確的是,馬繼增部的三個團已經向蜈蚣關開進了,雖然速度不快,但是其勢頗大!
而且此時不單單如此,在蜈蚣關外的晃州城內,也得到了線報,那就是北洋軍駐川北前敵司令伍祥楨部的一個旅正在向晃州城運動,但是其目的不詳,因爲這一部北洋軍並沒有直奔晃州城而來,而是走走停停,看起來似乎是對什麼有所忌憚,但是其大體運動方向還是向着晃州城的方向而來的。
馬繼增在蜈蚣關上,看着自己部隊的進軍,不由得嘴角上挑,看起來頗爲滿意,其實不僅如此,實際上此時真正讓馬繼增感到高興的是,就在昨晚,他剛剛準備部署全軍對蜈蚣關進行防禦加固的時候,他接到了討伐軍總司令曹錕的來電,電文內容命令他於明日八時進兵黔陽,同時於同日十三時,對黔陽展開正式的攻擊。
雖然這道戰令並不明確,而且沒有過多的解釋,可是出於對曹錕的瞭解,馬繼增知道,恐怕這一次曹錕是要將他的陣前大將調到前線了,說起來也確實應該如此了,北洋軍三戰三敗,自己雖然拿下了蜈蚣關,這是這樣的偷襲取勝,根本不足以鼓舞全軍的氣勢。馬繼增想的沒錯,這一次確實曹錕是將自己的陣前大將調了過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曹錕手下的第一將軍,吳佩孚!
其實曹錕早就有打算將吳佩孚調到前線來了,但是他卻也不敢如此,因爲此時護國軍的士氣如虹,鋒銳無匹,他也怕吳佩孚萬一被調到前線來,不能取勝還則罷了,萬一在出了什麼意外,這一來的話,他就損失太大了,而且曹錕現在也明白了,雖然各部北洋軍都在對護國軍展開包圍、駐防,可是真的賣命作戰的,沒有幾人,而且不單單如此,主要還是廣西督軍陸榮廷的一份通電,又使得北洋軍的將領們士氣大減,而且看的出,其中有不少人已經打起了退堂鼓。
其實不單單是他自知時間緊迫,就是剛剛率軍趕到麻陽邊境的吳佩孚及其部下第六混成旅的官兵,也是一刻也不敢耽誤,因爲他們之前是在列車上的,所以對於此處的戰局變化並不清楚,可是吳佩孚是一個精明強幹、韜略精神的人,而且他也是一員驍勇之將,他很清楚,在列車上他聽到的槍炮聲,必然是出自此處的,所以憑藉着經驗吳佩孚知道,恐怕之前的計劃已經無法實施了,那麼既然如此,他能做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進駐麻陽,與此同時,也是爲了能夠儘快的與馬繼增部進行合圍的態勢。吳佩孚出兵之前,曹錕成與他深切的談論起了此時北洋軍與護國軍的戰鬥形勢,而且吳佩孚自己也知道如果北洋軍不能取得一場大勝的話,那麼恐怕從此之後,北洋軍數萬軍隊就徹底的無法阻攔護國軍的進軍腳步了。
不過,吳佩孚這一次雖然猜對了,確實是戰局有所改變,但是那一陣陣的槍炮聲卻不單單只是源於此處的,因爲就在吳佩孚進兵的同時,他的後方發生了一場激烈的戰鬥,當然了,這裡所指的吳佩孚的後方肯定不是曹錕所在的那個地方,而是吳佩孚進軍路線的前半程鐵路左翼發生的戰鬥。
而這一場的戰鬥雖然尚不得而知到底是哪一位對北洋軍展開的進攻,但是可以確定的是,這絕不是無的放矢的一戰,而且誰也沒想到這一章到最後竟然會左右了護國軍與北洋軍的戰局!
袁祖銘自己也端着槍,匍匐在戰壕裡,通過望遠鏡不斷地向吳佩孚進兵的位置觀瞧,看起來這一次他是沒有了昔時攻取蜈蚣關時的從容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臨近傍晚時分,終於吳佩孚的大部隊趕到了,而且吳佩孚的部隊根本就沒有進行集結,便直接的向着袁祖銘的陣地展開了攻擊。
其實吳佩孚一開始的時候並不知曉袁祖銘陣地的位置,可是因爲其前部騎兵與袁祖銘部接火,從而得知了袁祖銘部的佈置防區,而吳佩孚在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後,果斷下令,命令全軍火速趕到袁祖銘部的防區,對其展開攻擊,同時命令自己的後隊士兵,迂迴輾轉,爭取在自己大部隊正面與袁祖銘展開攻擊之後,襲擾袁祖銘陣地的側翼部隊,與此同時,吳佩孚還將自己的炮兵全部部署在了麻陽到黔陽通道兩盤的山地中,他這樣做的目的其實出於他對自己手下第六旅官兵的自信。
而且也是爲了在自己德勝後,截斷袁祖銘部退守黔陽的路線由此就可以看出,吳佩孚這個人到底是對自己的部隊到底有多自信,他沒有想到自己戰敗後會怎樣,而是隻考慮袁祖銘戰敗後,如何的截斷其退守的通道,從而將其完全殲滅。
《孫子兵法》有云,曰:“昔之善戰者,先爲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不可勝在己,可勝在敵。故善戰者,能爲不可勝,不能使敵之必可勝。故曰:勝可知,而不可爲。”翻譯過來就是說:以前善於用兵作戰的人,總是首先創造自己不可戰勝的條件,並等待可以戰勝敵人的機會。使自己不被戰勝,其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敵人能否被戰勝,在於敵人是否給我們以可乘之機。所以,善於作戰的人只能夠使自己不被戰勝,而不能使敵人一定會被我軍戰勝。所以說,勝利可以預見,卻不能強求。
吳佩孚此時正是如兵法中所講的那樣,他將自己定位在了“不可勝”而後卻沒有“待敵之可勝”,而是將袁祖銘部定義在了“必敗”的位置上,不能說吳佩孚這麼做這樣的定位袁祖銘部不對,只能說是吳佩孚過於自信了,還未交手就將敵人定位到了必敗的位置上,這樣說起來雖然對自身軍隊的士氣有所提升,而且也使得自己的軍隊能夠在作戰的時候拼死向前。
但是也容易導致自己的軍隊成爲驕兵,從而落得一個“驕兵必敗”的下場,但是這一點吳佩孚也是清楚的,他這麼一個精神韜略的人物,又怎麼會想不到這一點那?而他之所以清楚還要如此,實在是因爲他不單單是對自己以及自己的部下自信,同時也是因爲他知道在不遠處,還有要與他夾擊對方的馬繼增部三個團的兵力,三個團的兵力雖然差不多也將近了一個旅的兵力,加起來兩個旅圍攻一個旅,再加上武器彈藥充足,軍事士氣高振,這樣的情況下還不能夠戰勝敵軍的話,別說馬繼增那個司令怎麼樣了,就是他這個陣前大將,也恐怕在無顏面見江東父老了。
說到這,有一點要說明一下,那就是一個混成旅的兵力到底是多少,其實說起來,一個整編的混成旅大概應該是三到五個團左右的兵力組成,由步兵、警衛、騎兵、炮兵、偵查、衛戍等兵種組成,但是實際上混成旅的主要戰力還是由步兵組成的,當然了,一個滿編的混成旅應該是四千人左右,可是因爲現在的情況特殊,而且各部將軍也都是各自爲戰的,雖然看起來是一個混成旅的編制,但是有可能這一個旅的兵力最多的甚至達到了一萬五千多人,就拿吳佩孚的第六混成旅來說吧,他這一個旅就有足足一萬人!
而馬繼增部的三個團那,實際意義上來講,如果再加上騎兵大隊炮兵大隊以及警衛的話,也能夠湊成一個滿編的混成旅了,所以吳佩孚才說,均衡下來兩個旅的兵力,還拿不下袁祖銘一個旅的兵力,那就是在太說不過去了。
按道理說吳佩孚的這一旅,就等於兩個旅啊,但是介於馬繼增部的三個團兵力尚不足以合成一個旅的編制,但是從實際意義上來說,其實吳佩孚部第六混成旅再加上馬繼增部三個團,實際上來比之兩個滿編旅還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袁祖銘此時要面對這樣的兵力對自己的展開的攻擊,他的壓力如何不大?而且說起來,現在吳佩孚的部隊已經開始了攻擊,馬繼增部也即將到來,袁祖銘此時心裡打鼓,萬一要是馬繼增部與吳佩孚部合兵一處的話,那自己真的就要飲恨於此了恐怕。不過其實說到這裡,袁祖銘心裡還是有點僥倖的。
那即使因爲從戰鬥開始,到現在天色已越來越晚了馬繼增部還未趕到,當然了,首先可以肯定的是馬繼增部的三個團肯定會到達這裡,但是他們來的越晚,戰爭的局勢對自己的就越有利。不單單是自己的面對的壓力會減少,同時也是因爲他之前佈置的懸掛雷區,其實約在黑夜越能發揮功效。
這個消息對於北洋軍來說實在是太大的打擊了,其實若非如此,曹錕也絕不會捨得讓吳佩孚率軍連夜乘坐專列趕赴黔陽,與馬繼增兩相合並夾擊袁祖銘部,曹錕意在殲滅袁祖銘部,而後藉着此番的勝利激勵北洋全軍。麻陽的北洋軍之所以收攏撤退,其實就是爲了給吳佩孚空出位置屯兵作戰。
麻陽緊鄰黔陽,可以說這兩個地方是朝發夕至都不爲過,吳佩孚駐兵於此,對袁祖銘無論是戰、是困都有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也是因爲如此,馬繼增只要能夠在吳佩孚兵駐麻陽的時候,對袁祖銘部展開攻擊,騷擾袁祖銘令其無法在吳佩孚進兵駐兵的時候對其進行打擊,待到吳佩孚駐兵結束,部署完備後,那麼他們兩個在兵合一處,絕對有信心能夠吃掉袁祖銘的這一部護國軍。
袁祖銘當然不知道北洋軍是這樣的打算,可是他得知了北洋軍上個團的兵力正在向黔陽進兵的消息後,他便當下決定,全軍撤出黔陽,進駐山地,與此同時,全軍向麻陽方向運動,因爲袁祖銘知道麻陽方面的地形比之黔陽,更爲開闊,但是還有必要的防禦需要的山地、河溝,這樣的地勢,他只要能夠佔據有利位置,那絕對是一個易守難攻,而且比之黔陽更爲能夠堅守的地方。
袁祖銘留下一部護國軍作爲墊後的部隊,對有可能接近他們的北洋軍進行必要的阻擊,除此之外,其餘的部隊,皆全速向麻陽方向的山地撤離,袁祖銘知道,自己此時決不能和馬繼增部展開正面的攻擊,就是消耗戰他根本無法承受,所以他此時只能選擇最快的速度撤離此處,而後佔據有利地形,堅守、休整,而後再圖蜈蚣關。
袁祖銘部隊的撤離使得馬繼增心中大叫不好,原本他的打算是讓自己的三個團緩緩進軍,造成一種正面攻擊黔陽的態勢,馬繼增知道,他現在已經將袁祖銘部與王文華徹底截成了兩段,他們首尾不能相顧,無法相聯繫,而且他也吃準了袁祖銘肯定不會選擇無後方作戰,或者說他知道袁祖銘絕對不會任由王文華部徹底被殲滅在此的。所以馬繼增料定袁祖銘必然會選擇堅守黔陽,這樣一來的話,只要他減慢攻擊的速度,然後牽制住袁祖銘部,待到吳佩孚部署完畢,那麼一切就已成定局。
可是他沒想到,袁祖銘這一次竟然沒有與他料想的一樣,堅守黔陽,而是直接選擇了撤出黔陽,他沒想到袁祖銘竟然會這麼直接的就選擇了脫離戰鬥,而後進入到無後方作戰的窘境之內。這也就表示了袁祖銘放棄了王文華部,這一切都出乎了馬繼增的預料。但是要說起來,這一次馬繼增還是猜錯了,因爲袁祖銘不是放棄了王文華部而是選擇了戰略性的撤退,而後駐守山地,藉助有利地形展開堅守防禦戰。
馬繼增得到了前方的報告之後,不由得連忙下達軍令,命令部隊即刻全速前進,追擊袁祖銘部,務必將其牽制在黔陽境內。以此來保證吳佩孚部能夠依照計劃進駐麻陽。三個團的北洋軍在接到了戰令之後,即刻加快了行軍的速度,全速追擊袁祖銘部,但是沒想到的是,當他們纔剛剛進入到黔陽境地之後,就遭到了袁祖銘部之前埋伏好用於墊後的護國軍的猛烈阻擊。
但是有一點值得一說的是,這也許真的就是運氣,假如袁祖銘撤退的時候,選擇的是退守黔陽的話,那麼他現在肯定已經被吳佩孚的炮兵炸成了碎片,但是他肯定不是預計到了這一點,大概是因爲慌不擇路吧,袁祖銘沒有退守黔陽,而是躲在了一處山坳了,這也使得他以及他的殘部免遭了全殲的下場。
吳佩孚站在陣地上,看着護國軍遺落在這的武器輜重不由的笑了起來,對着他身旁的警衛說道:“看到了嗎,這就是所謂的護國軍啊咱們曹大帥實在是太小心了;不過說起來,這一部也真夠頑強的,你知道剛剛駐守這裡的這一部護國軍,是誰的隊伍嗎?”原來這仗打了半天,吳佩孚竟然還不知道剛剛駐守這裡的護國軍指揮,到底是誰。
其實說起來,吳佩孚是知道此時晃州一部,護國黔軍的前敵指揮是袁祖銘的,因爲之前的統帥王文華重病,這些他都是知道的,而他之所以還會這麼問實在是因爲他沒想到,剛剛從自己眼前溜走的那個傢伙,竟然就會是袁祖銘本人。警衛見吳佩孚這麼一問,連忙回答說:“將軍,這個陣地就是袁祖銘駐守的啊。”
“你說什麼?”吳佩孚眉頭一皺,嘴裡說道:“你說這裡剛剛的那個指揮官就是袁祖銘?”“是啊。”警衛回答說:“就是袁祖銘啊,咱們來的時候,您不是還說這一次要一戰擊潰袁祖銘的嗎?”吳佩孚眯着眼睛,咬着下嘴脣從嘴裡擠出了一句話:“我沒想到啊,他袁祖銘竟然會親自帶兵和我軍僵持;看來袁祖銘也有些能耐啊,不過這也就不奇怪了,要是一個無名小卒能和我僵持這麼久,哼……”
吳佩孚嘴角一挑,沒有繼續說下去,而後對警衛說道:“去,命令全軍,立即打掃戰場,收整部隊,抓緊時間,今天咱們就在這了休整了,告訴全軍,今晚好好的休息休息,明天進兵麻陽。”
“是!”警衛連忙應了一聲,而後似乎想起了什麼又對吳佩孚問道:“將軍,您剛剛說讓全軍休息?難道今天咱們不需要警衛嗎?”吳佩孚有一個習慣,那就是無論他帶着多少兵馬,到了什麼地方,總之要親自佈置警衛崗哨,而今天這命令全軍休息,這警衛纔會對他這樣的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