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繼堯在黔地時的政、權是鐵血的,是血腥的,是殘忍的。 雖然導致了大部分黔人對於他個人甚至是滇軍都有了極壞的印象甚至是敵對情緒,可是還是要說的就是雖然如此,但是唐繼堯本人在黔地的威望還是頗高的,當然,這只是侷限於軍隊中的,如果唐繼堯能夠登高一呼的話,我想黔地的部分軍隊也是能夠倒戈的。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相比我軍也就沒有必要出兵攻佔黔地了,但是他卻不能這麼做,至於爲何,不言自明,同樣的,這也就說明了爲什麼護國軍三路,會委任李烈鈞最沒有戰鬥力的護國第三軍前期黔地作戰了。
“算了。”看着衆人的態度,感受他們的情緒我知道這一次的會議無法繼續下去了,不過這卻也在我的意料之內,畢竟這樣的軍事會議關係重大,所以各部將領在必要的時候表現出必要的態度是可以理解的,而且也真的需要給他們這樣一個表達態度的平臺,不然如果他們將這樣的情緒與想法帶入到戰爭中的話,對我軍是非常不利的。
會議暫時終止,約定晚餐後再次進行,在會議結束前,我提醒他們應該注意自己的身份,同時要爲大局照着想,同時也要爲護國軍負責任。
鄒若衡爲我準備了一杯茶,品過茶後,我決定看一看書,但是當我纔剛剛打開他送給我的那一部《太白武要》的時候,卻陷入到了一種似幻似真的情景中,這是戰爭以來我從未體會過的情景……
我是真的忌憚唐繼堯,晚飯過後,我朦朧的意思也清醒過來後,護國第一軍最高軍事會議,再一次召開。
我本以爲這一次第一個開口的還會是朱德,可是沒想到,這一次第一個開口的,卻是平日裡不怎麼愛說話的王文華……
王文華這個人大家都很清楚他的爲人,當年他在貴州的舉動以及他在貴州的升遷之路,都說明了這個人的不凡,當斷則斷,果敢有爲。而且他很明白在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不該說話,原本這樣的會議,我預期中最不會第一個表達自己意見的人就是他,可是誰想到,他竟然會一反常態。
王文華摘掉自己的軍帽,對我點點頭,而後起身對衆人道:“《兵法二十四篇》中,還有這樣的一節,雲:兵起而靜者,恃其險也;迫而挑戰者,欲人之進也;衆樹動者,車來也;塵土卑而廣者,徒來也;辭強而進驅者,退也;半進而半退者,誘也;杖而行者,飢也;見和而不進者,勞也;鳥集者,虛也;夜呼者,恐也;軍擾者,將不重也;旌旗動者,亂也;吏怒者,倦也;數賞者,倦也;數罰者,困也;來委謝者,欲休息也;弊重言甘者,誘也。”
王文華此話一出,我不由得一怔,因爲這一番話正是我曾經說起過的,我不知道他借用我的話,是有什麼樣的目的,而且我也很想知道,我這番話,他是如何知道的那?他閱讀過《兵法二十四篇》這個不奇怪,作爲將領這樣的出名的古籍兵法怕是一定會閱讀的。而之所以說他這番話與我昔時說的一般,還是因爲無論是從截取,還是語氣,都與我那個時候,如何出一轍!我不聲不響,等候他後面的話。
而在場之人不單單隻有我如此,其他各位也是同我一般;不過他們此時的想法肯定與我的不同,估計是他們不明白爲什麼王文華會這麼說纔會如此安靜吧;我看到朱德的目光有些變了,他緊緊的盯着王文華,面色有些不善。
王文華或許注意到了朱德神情的變化吧,不過顯然他並不在意,會避開朱德的目光,他繼續說道:“解釋一下的話,就是說將帥領兵打仗需要根據一些現象判斷敵人的真實情況。如果敵人在與我軍爭戰時按兵不動,一定是憑藉了險要的地勢;如果敵人不斷地向我軍挑戰,一定是想引誘我軍首先出擊;看到樹木無風而動,一定是敵人的戰車悄悄駛來;看到塵土低飛而且範圍很廣,肯定是敵人的步兵正在進襲途中;當敵人言辭強硬而且做出向我軍進攻的樣子時,一定是在準備撤退;當敵人忽而前進,忽而後退時,就是在引誘我軍進擊;發現敵軍扶仗而行、萎靡不振,敵人肯定已經飢餓難忍;發覺敵人對有利的時機不加以利用,則敵人肯定已相當疲勞,無力再進;飛鳥在敵軍的陣地羣集棲飛,則表示敵軍陣營已開始空虛;夜間聽到敵軍陣地喧譁吵鬧的聲音,則表示敵人內部對戰爭十分恐懼害怕;敵人的軍隊渙散,混亂不堪,是因爲敵軍主將正失去應有的威勢;敵軍的旗幟混雜紛亂,表示敵軍內部已經大亂;敵軍的將、官不斷地發怒,則表示戰爭形勢的發展使他們感到無可奈何,敵人對取勝已失去信心;敵軍獎賞過頻,刑罰過繁,表示敵軍主帥已無力扭轉自己內部的混亂和士兵不服從將帥命令的局面;當敵人派遣使者低聲下氣地來求敵時,則表示敵軍想停戰;如果敵人送來貴重的物品,說盡甜言蜜語,則表示敵軍想私下講和。”
所謂的“二二事件”,其實說到根本上就是一場對於自、治黨、的屠殺。一九一二年二月二日,由劉顯世、任可澄、郭重光等憲政黨、耆老會人刨制的二二事件,是一場血腥的政、治屠殺,而且從形式上來說,與之前所發生的有何麟書等人與自、治、黨之間到最後所發生的暗殺到決戰,實際意義上是沒有區別的。
二二事件前,由耆老會、憲政派等衆人,經過嚴密的謀劃,同時逐項逐條的實施,採取步步蠶食的方式,一步步腐蝕自、治、黨內部的結構,同時挑撥其成員之間的關係,並且利誘威逼等等若干手段並行。終於使得自、治、黨內部結構出現縫隙,人與人之間不再相互信任,意見相左,甚至是直接的相悖而馳,也是常有的事,這樣的局面沒有持續多長的時間,到最後,自、治、黨內部竟然出現了分、裂,這個派系之中,分爲若干個小團體,爲了各自的利益以及相悖的理念,而與其他小團體之間發生爭鬥,忙的不可開交,自然而然的也就對於耆老會等人疏於提防,從而使得他們得到了可乘之機。
原本當時的自、治、黨因爲一些關係,在加上他們的政、治理念,使得他們掌握有貴州的主要政、權,雖然他們與耆老會以及憲政派是政、敵的關係,可是出於大局考慮,自、治、黨衆人雖然對於他們打壓,但是卻也有一個限度,這也就給了耆老會、憲政派衆人已喘、息之機。
而也正是因爲自、治、黨的仁慈,從而使得另外兩派人得到了休養生息的機會,而且必須要說的就是就是,雖然另外兩派人沒有“戰勝”自治黨,但是實際上來說,其實兩派人中,有能力的人非常的多,而且就說耆老會吧,雖然他們當中多是老朽,但是這些老傢伙,老倒是真的,可是卻未必就真的那麼腐朽,畢竟他們中多人都是前清的大員,無論如何,清朝是否已經傾覆了,但是他們既然能夠在前清作爲一方大員,就足以說明,他們中必然大部分都是擁有真才實學的。
雖然耆老會的人,年齡偏大,但是他們其實體力包括身體素質並沒有什麼問題,之所以稱之爲老,還是因爲他們的思想上,有一些跟不上,但是處理一些當地的事務,恐怕那些自治黨以及憲政派的人,未必就會比他們處理的出色,而且也絕不能說,就一定的能夠比他們更能夠造福一方。
所以即便是自治黨掌權,在一些事務上,還是交由耆老會中人去自行處理的,而之所以會有後來的二二事件,實際上就是因爲但是自治黨的一項決策上出現了錯誤,那就是他們保留了耆老會與憲政派的名頭,這也就等同於承認他們還是合法的存在,當然了,當時自治黨的想法應該是希望兩家 之間能夠相互掣肘,相互制約,相互吞併,從而不斷地消磨兩家的實力,到最後讓他們來一個兩敗俱傷的局面,而後再由自治黨,將他們一舉收拾掉,做到一箭雙鵰。
想法是好的,而且這也不乏爲是一個最爲適當的方式畢竟無論是耆老會還是憲政派,只要保留了他們的名頭,也就表示承認了他們的合法權利,那麼既然合法的情況下,就沒有任何的理由能夠讓自治黨一口將他們吞併,但是讓人沒想到的是,事態並沒有按照他們的預期所發展。
耆老會、憲政派兩者之間非但沒有相互的制約,兩家掣肘,反而他們貌離神合,表面上做出一副老死不相往來,而且時不時的與對方該發生一些衝突的局面,但是實際上,他們在暗地裡卻是相互之間不斷地溝通,儘可能的將兩家的政、見形成一致,而後進而由政、見上的“不謀而合”進一步形成兩家兵合一處將打一家的局面,當然了,這一切都是在私底下完成的。表面上的兩者,還是老死不相往來的。
而之所以兩家之間能夠形成這樣的局面,實際上跟一個詞是息息相關的,那就是“妥協”。什麼叫做妥協,正解爲以獨、立爲前提、以底線爲原則的適當讓步。而因地制宜,就事論事的話,亦或者是參考不同的利益關係等等若干的層面來看的話,適當的讓步,也可以繼續下降爲無限制的讓步,只要能夠形成統一,那麼就可以無限制的讓步,當然了,則必然是存在於雙方之間的,如果僅僅只有一方如此,而另一方卻依舊不肯鬆動的話,那麼這樣的所謂“妥協”將會是永遠不可能出現的局面。
雙方的妥協再一次加大了兩家之間的合作關係,而且他們的演戲的功夫也真的到家,不然的話,自治黨人中那些用於監視他們兩派之間關係的人,也就不會因爲他們的“所作所爲”而認定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然破裂,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而要不是這樣的“不死不休”的程度,由怎麼會出現後來的,“兩派爲求生存,從而相繼的開出各種各樣的條件,希望自治黨能夠支持自己方面,打壓對手”的局面那?而要不是這樣的局面的話,那麼到後來,他們又是如何的將利益關係滲透到那個密不透風的自治黨內,是他們之間因爲不同的利益目標而出現間隙,到最後分崩離析的那?
一切都是因果關係所導致的,而且說起來,兩派之人爲了重新奪回政、權,可謂是煞費苦心,但是他們的付出到最後使得他們得到了回報,那麼這就是值得的,假如要是他們安排佈置一番,用盡了自己的力氣,反而非但沒有達到自己的目標,而且還陷入了自治黨的全套的話,那麼恐怕他們就要悔恨着死去了,那些耆老會的老傢伙恐怕也會被氣的一口氣上不來把自己悶死!
一九一二年,二月二日,也就是憲政派、耆老會最終確定對自治黨人動手的那一天,由雙方組成的隊伍兵分三路,開始了對自治黨的誅殺!
一九一二年二月二十九日,唐繼堯率軍趕到貴陽,打出在貴陽休息三天、繼續北行的幌子。
於三月二日,乘黔軍不備,攻佔各機關。而後由劉顯世帶兵佔領都督府,軍、政、府代理都督趙德全隻身逃走。唐繼堯的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可惜自治黨人內部分、裂,意見不一,沒有進行有組織的保衛政、權的戰鬥;僅北路巡防統領孿立鑑率部據黔靈山抵抗,因力孤勢弱,戰鬥了一天,三月二日夜李敗逃。三月三日,唐繼堯自稱貴州臨時都督,革命果實落入其手。這便是貴州人民稱之爲“亡黔”時期。
而且在這段時間之內,唐繼堯在貴州的表現,其所作所爲,也真正的顯示了他這個人的脾氣秉性上的兇殘,同樣的,也是因爲其在貴州這一次的作爲,使得蔡鍔與唐繼堯之間,出現了隔閡!畢竟當蔡鍔意識到自己做錯了的時候,一切的慘劇,都已然釀成了!
唐繼堯主掌貴州軍政大權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對貴州內部的軍兵、百姓進行了一番血腥的屠殺,唐繼堯之所以這麼做,實際上是爲了直接的鞏固他的軍權,穩定他的統治基礎,畢竟他以一個雲南人的身份,入主貴州,是不容易被當地居民所接受的,而且說起來,唐繼堯入主貴州,實際上說白了,這可以認爲是一場對於某一地域的軍、政侵、略。
而且說起來,這個時候的唐繼堯,是有心思要做貴州永遠的掌、權人的,畢竟如果留在雲南的話,那麼他只能夠居於蔡鍔之下,並且說起來,在雲南的軍、政機構中,有他唐繼堯的位置,不假,可是如果真的要是說道決斷權的話,這東西從來與他就沒有任何關係。
“這一番話並不是出自我的口中,前面的乃是武侯所留兵法的記載,而後面的解釋,卻是司令的釋義;司令,我這也是從參謀部參謀口中聽說的,我聽說您給他們開過一個緊急的軍事會議,所以我就打聽了一下。”說着,王文華一面向我解釋,一面笑了笑,很真誠。
我也報紙一笑,卻沒有說什麼,王文華繼續說下去道:“兵法雲:賢才居上,不肖居下,三軍悅樂,士卒畏服,相議以勇鬥,相望以威武,相勸以刑賞,此必勝之徵也。士卒惰慢,三軍數驚,下無禮信,人不畏法,相恐以敵,相語以利,相囑以禍福,相惑以妖言,此必敗之徵也;翻譯過來也就是說軍隊出師必勝的條件是,真正有才德的人擔任着重要職務,沒有才德的人被貶斥到最低位置,三軍將士情緒高昂,團結統一,上下關係和睦,士卒服從命令,勇敢善戰,軍容威武雄壯,法紀嚴明。軍隊出師不利,必然伴隨下列徵兆:士兵懶惰、散漫,不遵守軍紀,全軍將士非常畏懼對敵作戰,兵卒不講信義,不畏懼刑罰,對敵軍實力估計過高,內部不團結,彼此之間通常的話題是與利益有關的事情,喜歡猜測事情的吉凶禍福,附會各種無稽之談,軍內流言蜚語盛行,軍心渙散。”
“蔡將軍!小心了!”
我正策馬向前,突然在我背後傳來一聲,還不等我反應,就聽講“砰”的槍聲響起,我不由自主的一下子趴在馬背上,習慣性的從口袋裡取出之前多餘的子彈,一發發壓進槍膛裡。
“還有那!”
又是一聲,而後響起了的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