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南滇軍的高級軍官、軍、政核心的組成,多事昔年時重九起義時的元老功勳,雖然之前雲南都督的位置是蔡鍔坐的,但是實際上,應該是還會有人覬覦的,只不過就是因爲一些什麼情況沒有表現出來罷了,但是唐繼堯雖然也參與了重九起義,可是他其當年卻是將自己主動地從滇軍的構架中摘了出來,這樣一來的話,他也就等同於沒有了老滇軍的身份。
一個沒有了老滇軍身份,同時還帶着一大堆去侵佔滇軍內部結構的人,在雲南,能夠生活的非常安穩嗎?更何況,這一次的委任是帶有極強的政、治色彩的,所以這就再一次的加大了危險性,即便是唐繼堯有能力在一定的時間之後解決這樣那樣的麻煩,可是在過程中會不會出現死傷那?那麼什麼樣的死傷纔是能過真正的對人造成毀滅性打擊的那,前提條件在不能夠殺死當事人的情況下。
其實這已經不需要多說了,很明顯了已經,所以也正是因爲這樣,王文華,纔會這麼急匆匆的趕回來,他明白自己的兄長實際上也是知道這其中的兇險的,但是爲了自己他或許願意以身犯險,他趕回來,就是爲了阻止王伯羣!唐繼堯故意的佯作不知的樣子,尋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無意間”的看到了正在於王伯羣一同吃飯的王文華,唐繼堯爲了避免尷尬,但是卻也要給王文華一個警告,所以當他們二人見面的時候,唐繼堯選擇了這樣的一句話,作爲開頭,道:“王將軍回來的好快啊,今早我纔將調兵的命令下達出去;就應該這樣,要是所有的軍人都能夠你這樣的機動性的話,那就好了,無論從什麼角度來講,這對於軍隊都是非常好的事情。”聽到唐繼堯這麼說,王文華不由得一陣,而後他深切的感受到了唐繼堯此人在處理問題上的獨到方法,同時也讓那個他明白裡,恐怕今天他與唐繼堯之間會出現一場脣槍舌戰,而且這不是展現個人口才那麼簡單的問題,畢竟關乎兩省官員已、百姓的大事,所以這件事必須要以某一方的勝利而告終。
爲了自己的家人,王文華不希望自己是失敗的一方,雖然現在唐繼堯笑臉相迎,而且比較反常的做到他們的飯桌上,拿着下人剛剛送來的筷子正在大快朵頤,可是實際上,王文華也好,亦或者是此時正在陪笑臉和唐繼堯寒暄的王伯羣也罷,他們都非常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唐繼堯肯定是已經用過了午飯纔過來的,不然的話,他這一身與他身份不符的油煙味,又是哪裡來的那?但是既然唐繼堯今天能夠做到如此,就足以看見,這一次恐怕不會那麼簡單的結束;就是現在的王伯羣,他與唐繼堯之間的寒暄,其實也是爲了給他的弟弟爭取一些時間,讓他能夠多多的思考一下,因爲王伯羣很清楚,他弟弟也是一個不簡單的,可是面對唐繼堯,兩個人作爲比較的話,恐怕還是唐繼堯的要更勝一籌,所以如果想要他的弟弟去的“勝利”那麼他就必成需要做點什麼,哪怕是做一個“泥瓦匠”他也要去做,而且要做的很好,同時還要不動聲色。
其實說起來,這應該是王伯羣最喜歡卻也是最厭惡去做的事情,但是沒有辦法,生活也好,亦或者是事業上的問題也罷, 尤其是他這樣的置身於政、治中的人,這樣的場合是必不可少的,同時也是經常性會出現的,所以與其說現在的王伯羣是在故意爲之,倒不如說,這是他早已麻木的自然反應。唐繼堯在那裡左一筷子右一筷子的吃着菜,面上還在和王伯羣談天說地,但是可以見到的就是他的目光總是若有若無的瞟向王文華,而王文華那,也是故意的避開他的目光,低着頭在那裡抽菸。
終於,可能是因爲王文華的沉默太過於尷尬了,看着王文華抽着煙,唐繼堯不由得放下了筷子,然後一面用餐巾擦嘴,一面開口說道:“我都不知道你竟然有這麼大的煙癮,這樣吧,我哪裡有一個部下親屬送來的雪茄,說是那個叫什麼地方最好的煙,這樣,回去我就叫人送來,反正你知道我不怎麼吸菸的。”唐繼堯這番話可以說的上是實在沒有什麼滋味,這就是他沒有話非要說話在,最後沒有辦法纔會以這麼幹巴巴的話作爲開頭的。不過好在唐繼堯開口了,王氏兄弟就不會讓他冷場,之前一直是王伯羣在於唐繼堯寒暄,這一次唐繼堯點名了王文華,王文華無論出於何種考慮,他都不能不理會他。
王文華抽了一口煙,而後對唐繼堯笑着說:“都督,我也是沒什麼事。”乾笑了兩聲,王文華又繼續說道:“聽說都督最近可能要被調動去雲南,然後監管雲貴兩省?恭喜都督了,您就放心,貴州有我和我哥哥在,肯定出不了什麼亂子;上面要是再派人來的話,也不要緊,軍隊方面我有辦法,至於文官上嗎,我想我哥哥也是會有辦法的,而且我知道您的古舊非常多,貴州只要有我們這些人在,就永遠會在您的手裡。”
唐繼堯顯然的被王文華這樣的一番話說得有些不知該如何應接下去,因爲王文華一開口,就將自己的立場表明了,同時也等同於直接的將唐繼堯之前的打算給否決了,當然了,唐繼堯肯定非常清楚,王文華之所以能夠知道自己的打算,肯定與王伯羣有關,但是想來着也沒有什麼奇怪的,畢竟兩個人是兄弟,要是王伯羣不對王文華講什麼,那纔是奇怪的事情,而誒之前就說了,哪怕是再忠心無私的人,如果他真的放下了自己的個人利益的話,那麼恐怕這個人就會找到滅頂之災了,因爲一個連自己以及自己家人偶讀不想着去照顧的人,又怎麼能夠更好地爲他人盡心竭力那?
雖然這是一個很奇怪的說法,但是如果深入道問題之中的話,就不難發現,其實這樣的說法,還是存在一定的道理的;唐繼堯見王文華這麼說,不由得嘴角一挑,其實他這是在掩飾自己心內情緒的波瀾,對王文華道:“這是什麼話,貴州可不是我的;你們兄弟倆呢個人,我當然知道了,你們的能力也好還是你們的才幹也罷,一文一武,貴州的支柱啊,就像那個戲裡怎麼唱的來着,對,架海紫金樑,擎天白玉柱。貴州的安穩,到時候就要交給二位將軍的手裡了啊。”
說着,唐繼堯還蠻有江湖氣的對他們二人拱了拱手,其實這就是交流上的指揮或者說是經驗,如果這個時候唐繼堯直接的點破他們兩個,將自己的想法重複一遍的話,那麼就無異於將王文華的面子折掉了,同時也等於告訴王伯羣,自己已經知道了他“告密”的事情,如果是這樣的話,他不但會得罪了王文華,同時也會讓王伯羣對他出現提防的心理,那麼這樣一來不要說他的想法能不能夠實現,就是到時候他的想法不能實現,道了雲南以後,貴州的軍政大權還會不會被他遙控把持着,都是是一個未知數。
現在的特殊時間,其實唐繼堯最需要的就是交情,對每一個人的交情,因爲他雖然在貴州威望頗高,可是他離開貴州之後,想要避免人走茶涼的結局,那麼就必須要得到類似於王文華、王伯羣兄弟這樣的人的支持,不然的話,一切的遙控把持的想法都將是空話,而且說起來,其是唐繼堯的心裡還有一種猜想,或者說是他最不好的結局的假設,那就是他這個所謂的雲南代理都督的位置真的就只是一個暫時性的,然而當他離開貴州之後,袁世凱再空降一名新的將官,接任貴州都督的職務,而後藉着一個理由,再罷免他雲南代理都督的位置,這樣一來的話,那可就是兵不血刃的就徹底的削了他的兵權,那麼他無異於將會成爲一個“廢人”。
雖然這樣的可能性不大, 但是唐繼堯還是要做好準備的, 應對這樣的情況,亦或者是說,最爲有效的避免以及改變這樣的情況的最直接的方式,就是保證自己在當地的古舊部下,能夠不遺餘力的維持他在當地的威望以及保護她的合理權益,說白了就是幫助他以各種各樣適當的方式,進行反抗,就比若說如果袁世凱空降一名都督的那話,那麼他們就去架空他的權力,如果袁世凱想要將自己的親信滲透到貴州內部的話,那麼他們就除掉他,如果袁世凱將自己的政、治風吹到這裡的話,那麼他們就組成一堵高牆,堵住他。
無論是怎樣的情況,無論是何種的可能,所必要的條件就是王文華,王伯羣兄弟這樣的個人,其實說起來,現在的王文華的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唐繼堯自己也知道,哪怕就是他沒有想着用王伯羣來遙相挾持王文華,令其掣肘的想法的話,就是簡簡單單的,將王伯羣帶去雲南,幫助他收集政、治核心的話,其實也是存在危險的,王文華爲了自己的親人着想,而反對自己的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換一種思路的話,現在如果唐繼堯藉着王文華的話,開一個後門,其實也算不得開後門了,畢竟除了王伯羣以外他還有其他很多的選擇嗎,就是如果他不堅持自己的想法的話,就此藉着王文華的話,給他一個臺階的話,或許對他並沒有什麼大的影響,反而他還能夠得到王文華的感激,以及王伯羣的謝意,這樣一來的話,那麼貴州的局勢,就基本上能夠如同王文華所說的那樣,無論是軍務還是政、治,都能夠得到安寧,而且對於王文華的能力唐繼堯是清楚的,而且對於王文華的膽量與韜略,他也是及其認可的,他曾說過,其實王文華比自己更適合督署貴州,而且他也認爲王文華是最有可能接替自己位置的人,而且不單單如此,唐繼堯還曾不止一次的說過,只要是耐得住寂寞,等到適當的時機,或許王文華將會建立超過想象的功績。
兩個都是貴州少有的人才,也是國家的幹才,是不可缺少的人物,唐繼堯對王伯羣說,自己這一次去雲南代理督署總督的位置,實際上是在爲國家消除隱患,蔡鍔將軍去了北、京,雲南沒有了主、政的官員,長此以往下去的話,恐怕雲南湖出現不可預計的變故,畢竟雲南地理位置特殊,接連外域,所以那裡必須要有一個值得信任且非常有能力的人,坐鎮,不然的話,一旦出現了什麼問題,恐怕是來不及反應的。
而且唐繼堯還利用自己與蔡鍔之間的關係作爲切入點,他對王伯羣說,自己和蔡鍔將軍是結拜兄弟,自己去督署雲南也是蔡鍔將軍舉薦的,所以這不能算是不義之舉,更何況,在國家的框架下,國之大義面前,一切的私人情誼都是不值一提的,個更何況自己還是蔡鍔將軍主動推薦的。所以他告訴王伯羣,其實自己也不想佔據蔡鍔將軍的地盤,但是沒有辦法,爲了國家計,也是爲了兄弟之間的約定,與信任,所以自己選擇了接受袁世凱的任命,暫時督署雲南。
而後段祺瑞又道:“你能將政,府高於衆人,高於一切這非常難得,現在的北洋軍,到底如何,我想不用我說你也清楚得很,你是士官派可能很多想法上與我們北洋老派有所不同,但是這並不重要,只要你能夠一心一意爲政,府做事,報效國家,而不是成他人一黨之私,便爲最好。”
“謹記段總長垂訊。”
段祺瑞擺擺手,裝了一袋煙抽起來,對我道:“你也不必如此客氣,你我說到底還是同僚,這麼客氣倒是弄得生分了;不過鬆坡你要記住,忠於政府,而不是忠於誰人的私黨。不然……乃國之痛也啊。”
見他這樣說,我忙開口迴應道:“段總長之言,蔡鍔必銘記於心。”
段祺瑞看了我一眼,突然笑起來道:“鬆坡啊,再過幾日就是你的生日了吧?”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而後他接着道:“上次你剛到北,京的時候,袁大公子給你接風,我軍務繁忙沒有親去,實在遺憾,不過正巧你生辰臨近,到時候我讓又錚好好操辦操辦,咱們也在一起喝喝酒,說說貼心話。”
又寒暄了幾句,段祺瑞下了“逐客令”。
當我走出陸軍部的時候,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氣。這段祺瑞人稱“北洋之虎”,今日一見果然非虛名也。
陸軍部內,總長辦公室。
徐樹錚不知什麼時候回到了這裡,面色多有不解的對段祺瑞問道:“段總長,我剛剛聽你話裡的意思,怎麼,這蔡鍔咱們不必拉攏了是嗎?”
段祺瑞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抽了一口菸袋,道:“又錚啊,有些人拉攏過來才能幫你做些什麼,而有些人則不許要拉攏也能到時候給你出力;蔡鍔不是謀私之賓,既如此,不如讓他全心爲公。”
聽段祺瑞說完,徐樹錚略作思索,而後大笑起來;至於段祺瑞,則是把菸袋在地上使勁的敲了敲,不過也是一臉的笑意。
這日清晨,我依湯薌銘之邀,準時來到他在北,京的住所。
敘過一些場面話之後,湯薌銘驅散了會客廳中的侍者,此時諾大的會客廳中只有我與他兩個人。
他先是拿出一個小煤爐來,而後在上面燒了一大罐不知什麼來頭的水。說是要親手給我泡一次功夫茶。
煤爐裡面的炭火非常微弱,所以要等到那一罐子水燒好看來是要些功夫的;湯薌銘一面坐在小馬紮上用扇子煽着炭火,一面對我道:“鬆坡你長我一歲,我喚你一生兄長了;鬆坡兄不知你我當年湖南一別之後,可都有些什麼不同的經歷啊?”
我笑着道:“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經歷,自我重九起,義後,便成了雲南都督,一干就是好多年,直到大總統調我入京之前,我可是一步都沒出過雲南。”
這是一句假話,倒不是我這個人對人不真誠,而是有些話對說的假一點,於人於己都有好處;更何況眼前之人,我與他未有深交,說上一兩句假假真真的話,更是無妨。
“既如此,鬆坡兄還真是安分之人啊。”
看起來湯薌銘對我剛剛的回答沒有懷疑,所以他又開口問道:“不過鬆坡兄,我可是聽人說過,雲南之地,處於邊陲,其民風剽悍,心智未開,這麼說來你在雲南的日子也並不是那麼舒服吧?”
我順着他的語氣嘆了口氣,面色有些疲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