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時間有點緊,一直在忙p事,明天吧,到時候寫首詞,《江城子·戰歌》。)
“這是一場在《炎傳》上註定不會留下任何戰況描述的戰爭,因爲炎國的皇帝在這場戰局中扮演者令人唾罵和鄙棄的角色。”
“但是,不可否認,青雲城祁家軍的守城事蹟並不會因爲某個人的意志而磨滅,相反,祁家軍的精神傳遍了蒼穹大陸的每一個角落,這也是一年後祁洛歌一聲令下萬人追隨的原因。
“當祁家軍全部陣亡的那一刻起,在炎國,再沒有任何一支擁有自己信仰的軍隊,別說麒麟軍,哪怕麒麟軍的裝備比祁家軍精良百倍——麒麟軍終究只是殺人的機器,沒有人性的軍隊可能堅不可摧,但是不會戰無不勝”
“青雲城被破,芒國進入平原,大陸上最強大的國家養虎爲患,預示着亂世的開始。”
“祁家軍的精神……不朽。”
——炎國有名的歷史學家喬嶴在他臨死前手書的一段話。
祈天烈對祈洛歌說讓她下令準備備戰之後,就轉身對祈天德低聲說了幾句話,祈天德聽後眉頭一皺,見祈天烈說的堅決,就輕點了點頭,一聲不吭的向城牆下走去。
祈天烈是讓祈天德去疏散城裡的百姓,同時調集其他三門的全部守軍來北門。
看着突然出現的芒國士兵,祈天烈有種不好的直覺,這次芒國留有後手,而且人數上……從突然出現的芒國士兵隊形上看,至少有不下十五萬芒國士兵——祈天烈不知道芒國會怎麼突然多出這麼多士兵,芒國和部族以祁家軍四倍的兵力攻城,祈天烈知道青雲城會面臨怎樣的境況。
接下來的仗很不好打,而援軍……還沒有確切的到達時間,祈天烈想在援軍沒有到來的情況下,讓城裡的平民能從南門走多少是多少,萬一出現最壞的局面也不會太被動。
祈天德先是去了東門,讓一千守門將士騎馬在城裡通知平民,就說芒國突然大兵壓境,爲了以防萬一,青雲城平民可以收拾東西從南門自行離去。
可是這些青雲城平民聽到這個消息後並不賣帳——他們剛開始被這個消息震驚到,先是露出了一絲驚慌,不過很快就平靜下來,隨後三五成羣的聚在一起,來到大街上問士兵芒國又來了多少人,當他們得知又有將近二十萬芒國敵人出現後,他們彼此望了望,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絕望,但是卻沒有一個人離開。
青雲城要是被攻破,芒國的騎兵很快就會驅馬南下,徒步怎麼跑得過那些草原上的健馬?這樣的道理青雲城的平民們都懂。
“誓與青雲城共存亡!”不知道是誰先喊出了祁家軍的誓言,接下來青雲城的幾十萬平民,除了老人孩子和婦女,剩下的青雲城男兒都手拿武器涌向了北門。
儘管平民手裡的武器只是尋常可見的鐵叉和木根之類的東西,可是,他們的臉上的表情卻沒有因爲即將奔赴戰場而露出絲毫怯意。
青雲城平民想用自己的行動告訴祈天烈,他們會殺人,特別是那些侵犯他們家園的人。
看着這些手拿各式各樣武器的青雲城平民,看着這些人臉上的憤怒,祈天烈看到了他們勇往直前的決心,但是身爲青雲城城主,他的回答和戰爭開始的時候對這些平民們說的話如出一轍,“大家請回吧,祁家軍還沒敗。”
說完話的祈天烈站在城牆上對所有青雲城平民抱拳施了一禮。
不過這次不同於以往,青雲城平民們聽完祈天烈的話依舊站在城牆下,沒有人挪動腳步,用沉默抗議者祈天烈的話。
“請各位鄉親回去。”祈天烈再次沉聲說了一句,“祁家軍有祁家軍的驕傲,我們存在的目的就是爲了守護青雲城,而不是讓你們和我們站在一起。”
一旁的蘇秦聽到祈天烈這樣說,後退了兩步低聲嘀咕了一聲迂腐,一旁的牧野點頭認同蘇秦的觀點。
站在幾步外的祈洛歌聽到了蘇秦的話,皺了一下眉頭,然後向蘇秦這邊走了過來,蘇秦剛纔說祈天烈迂腐自然心虛,看着祈洛歌過來,以爲她會劈頭蓋臉的說自己的不是,於是低着頭沒敢看祈洛歌,祈洛歌在蘇秦面前站定,“這些平民上了城牆,看似人多,但是戰爭並不是人多就佔優勢的,說他們傷敵三千自損一萬這話一點都不爲過,所以……”所以什麼祈洛歌沒說,但是蘇秦聽懂了,擡頭,蘇秦看着祈洛歌,祈洛歌沒有避開眼睛,兩人對視了幾秒,蘇秦一笑,說了一句你說的對。
祈洛歌也是一笑,問蘇秦有沒有後悔捲入這場戰爭。
“人活在世上處處是戰爭,就像我在大山裡和野獸鬥,現在出來和人鬥,將來說不定還會與老天鬥與命運鬥,所以沒有什麼後悔不後悔的。”
“好。”祈洛歌只說了這一個字,上下打量了蘇秦一眼,然後就向祈天烈旁邊走去。
那些青雲城平民聽完祈天烈的話,先是沉默,之前那個講故事把奚日問蘭講哭的說書人站在人羣中見沒人說話,就張嘴大喊了一聲歷史會記住我們的,祈城主你就讓我們參戰吧。
一句話,很有鼓動的效果,祈城主讓我們參戰的話語在人羣裡不斷的傳出。
“歷史都是狗屁,好好活着纔是正經。”看着下面的平民們,祈天烈大聲回了一句,隨後低頭沉默了片刻,然後擡起手,城牆下的青雲城平民們還以爲他有話說,都閉了嘴,不想祈天烈卻扭頭看着集結到城牆上剩下的最後一萬多祁家軍將士,“當初你們加入祁家軍的時候,是城牆下這些鄉親敲鑼打鼓把你們送到軍營的,現在,他們就在你們的身後看着你們,咱們可以死,可以敗,但是不能退。”
————
————
雪舞,風嘯,鐵鼓聲震。
孤城,落日,熱血漸涼。
祈天烈目光略顯呆滯的望向城牆上的一具屍體,剛纔是這個死去的士兵用自己的身軀替祈天烈擋住了背後射過來的一支暗箭。
士兵的目的達到了——他救了祈天烈,可是自己卻永遠的倒下了。
上前兩步,祈天烈伸手在士兵的手腕處摸了一下,露出一個拇指大的桃木牌子,上面寫着士兵的名字:李尚。
每個祁家軍的士兵左手手腕上都會有一個這樣的牌子,上面寫着他們的名字和官職,這個名叫李尚的士兵上面只有他的名字和北門守衛四字,說明他只是祁家軍裡的一個普通士兵。
心裡默唸了一遍名字,祈天烈扭頭向城牆上看去,冰涼的城牆上到處是屍體,說堆積如山有些誇張,但是寬一丈的城牆上再無下腳之地是真。
“阿爹。”不遠處傳來一聲輕喊。
祈天烈扭頭看去,祈洛歌左手胳膊中了一刀,鮮血仍舊再往下滴。
搖晃着起身的祈天烈並沒有馬上祈洛歌走去,而是來到城牆上——突然出現的十萬芒國士兵如今還剩下七萬人,整齊的站在騎兵前面,隨時有可能再衝上來。
看着站在隊伍前面的那幾個人影,祈天烈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接下來呼倫特就要進行勸降了吧?
此刻,青雲城內的祁家軍已無可守之兵。
來到祈洛歌的身邊,祈天烈從身上撕下一塊錦布爲祈洛歌做簡單的包紮,看着髮型有些凌亂鬢角已經有些斑白的祈天烈,祈洛歌緊咬着脣,眼睛有些通紅,慢慢的擡右手,輕輕的拍打着祈天烈盔甲的血水。
“疼的話就哭出來。”包紮好傷口,祈天烈看着祈洛歌,有些寵愛的拍了拍她的腦袋。
一晃眼,二十個春秋,當初那個在自己懷抱了哭泣的小丫頭已經能站在自己的身邊殺敵了。
“城主!”
“大福!”
“二奎!”
城牆上慢慢想起了一些叫喊聲,一些士兵扒開壓在身上的屍體慢慢的站了起來,一個,兩個……站起來的人不斷的拍打着身邊的夥伴,最後攙扶着向祈天烈這邊聚集了起來。
祈天烈站了起來,看着這些僅存的祁家軍男兒。
“丫頭,拿旗來。”祈天烈扭頭對祈洛歌說道。
“旗在這邊。”剛從人堆裡爬起來的蘇秦聽到祈天烈這樣說,看着身邊一個已經被鮮血染紅的祁家軍軍旗,就一把拿了過來。
祁家軍的旗幟呈三角形,藍色,上面畫着一隻蒼鷹的利爪,利爪下抓着一把長刀,旗幟的另一面是一個大大的祁字。
從蘇秦手裡接過旗幟,祈天烈凝視這旗幟上那個大大的祁字片刻,然後雙手舉起旗杆,旗幟迎風飄揚。
“報數!”祈洛歌喊了一句。
“一、二、三……”
到現在能站在城牆上的祁家軍包括那些將軍在內,只剩下一百七十九人。
“誓與青雲城共存亡。”看着這些都帶着傷的士兵,祈天烈輕輕的說了一句,無喜無悲。
蘇秦和牧野站在一旁,靜靜的看着這一幕。
“祈城主,打開城門吧,大帥說了,只要你打開城門,保你一世榮華富貴!”
“蘇秦。”聽到城牆下的喊聲,祈天烈回頭。
“祈城主你說。”蘇秦應了一聲。
“讓我用用你的弓。”祈天烈看着蘇秦說了一句,然後把手裡的旗幟交在祈洛歌手裡,從蘇秦手裡接過彎弓,緊跟着從地上撿起一隻羽箭。
箭頭對準了那個喊話的人。
忽然,青雲城傳來陣陣呼喊,帶着喜悅,“七晶城的援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