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了,,關東軍東蒙特遣大隊的最高指揮官川田國昭居然丟下了正在戰鬥中的士兵,自己坐着汽車跑路了,如此不知廉恥的舉動,着實出乎了戰場上各方的意料,待張鬆齡和趙天龍、邵雍等人將衝過來送死的第二中隊鬼子殘兵砍殺乾淨,川田國昭的汽車已經跑出了三、四公里遠,後邊還跟着數百名地神色慌張的潰兵,一個個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舌頭伸出嘴巴老長,。
“這他媽的居然也是關東軍,,,真令人難以置信。”騎兵營長邵雍縱馬躍上一個高坡,望着炸了羣的綿羊一般逃命的小鬼子們,滿臉愕然,在他以往經歷過的戰鬥中,從沒遇到過類似的情況,小鬼子的低級軍官即便明知大勢已去,往往也會戰鬥到最後一人,然後拔出指揮刀衝向槍口,那股子瘋狂與決絕,令大夥既是痛恨,又有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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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次,他居然遇到了一個視軍人榮譽爲無物的鬼子大佐,可着實開了眼界,此人非但沒有選擇與麾下士兵共存亡,並且爲了給其自身創造更大的逃命空間,居然在臨跑路之前,逼迫着一個日軍中隊隊主動送上門來給中國騎兵砍殺,光是這份陰狠與下作,就令先前那些選擇“玉碎”的鬼子軍官們望塵莫及。
“一樣米養百樣人,小鬼子裡怎麼就不能出幾個貪生怕死的,。”趙天龍拎着血淋淋的長刀地從後邊趕上來,撇着嘴迴應,“你以前只是沒遇到過而已,今後說不定會越見越多。”
“肯定會,小鬼子的戰鬥力和士氣,在抗日戰爭爆發以來,一直呈逐年下降趨勢,今後,咱們在戰場上看到軍官帶頭逃命的現象,肯定會越來越多。”方國強緊跟在趙天龍身後帶住坐騎,笑呵呵地大聲總結,打了這麼多年仗,唯獨最近這兩個月的戰鬥讓他感覺酣暢淋漓,雖然他的騎術水平到目前爲止還有點兒跟不上大隊的節奏,每次戰鬥中的斬獲也非常有限,但是騎在馬背上頂着敵軍的攢射衝鋒,和以往趴在戰壕裡朝迎面衝過來的鬼子放槍,感覺完全不一樣,前者無疑更加直接,更加危險,更加刺激,並且也更加容易令人忘記自我,你只要將刀斜向下探出去,幾乎不用任何多餘的動作,就能割翻一名又一名敵人,瘋狂而又雜亂的馬蹄聲,令人熱血沸騰,敵人中刀時的悲鳴,聽在耳朵裡就像仙樂,這一刻,你既是地獄裡冒出來的魔鬼,也是上天派下來的復仇使者,你的每一次揮刀,都在替那些死在鬼子槍下的同胞復仇,同時也在重塑着中**人的整體形象,你既是整個騎兵集羣的一部分,也是一個完全獨立的自我,你把小鬼子的靈魂和**擺在砧板上,生殺予奪。
“追還是不追?。”第四個出現在高坡上的是鄭小寶,年青的臉上寫滿了驕傲,先前的戰鬥中,他所帶領的騎兵中隊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表現遠遠超過了九十三團騎兵營的那些同行,雖然他的騎兵中隊裡頭,也一樣大多數都是剛剛入門的新手。
邵雍等人被這個問題難住了,齊齊將頭扭向正在山坡另外一側觀察敵情的張鬆齡,感覺到大夥的目光,後者笑呵呵地放下望遠鏡,大聲迴應,“追,趙隊長和小鄭各帶一箇中隊,立刻去追。”
“是。”趙天龍和鄭小寶師徒兩個齊聲答應着,抖動繮繩,撥轉馬頭,張鬆齡卻又迅速吩咐了一句,“最多十公里,然後立刻收兵,森川聯隊距離這裡不遠了,咱們得抓緊時間趕路。”
“那,好吧。”趙天龍和鄭小寶師徒兩個回過頭來,非常不甘心地迴應,在沒有公路的草原地區,五十公里距離內,戰馬的速度未必會輸給小鬼子的汽車,但張鬆齡的叮囑並非杞人憂天,這次反擊川田聯隊,爲的是徹底擺脫小鬼子的糾纏,加速趕路,而不是爲了要川田國昭本人的腦袋,萬一路上耽擱的時間過久,被遠道而來的森川聯隊截斷繼續南下的道路,就有點兒得不償失了。
“速去速回,想殺川田國昭,咱們今後有的是機會。”張鬆齡又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然後迅速將頭轉向邵雍和方國強,“咱們三個帶領剩下的弟兄們,去給老祁團長幫忙,打發掉剩下的小鬼子。”
“好。”邵雍和方國強兩人毫不猶豫地點頭,各自策動坐騎,跟在張鬆齡身後跑下山坡,收攏騎兵營和游擊隊其餘所有還能上馬戰鬥的弟兄,從背後向正在阻擊九十三團主力的鬼子第一中隊殺了過去。
沒等他們衝到指定位置,川田大隊第一中隊已經徹底崩潰了,當發現自家最高指揮官已經跑沒了影子的時候,這些被拋棄在戰場上的鬼子兵立刻陷入了悲憤與絕望交織的海洋當中,有的倒拖着步槍,撒腿向戰場兩側逃命,有的則從藏身處跳起來,端起機槍步槍,向九十三團發起了決死反衝,還有相當一部分鬼子兵,則將武器丟在地上,心灰意冷,任由衝上來的中**人將自己俘虜或者殺死。
張鬆齡看到此景,少不得又分出數十名騎兵去,截殺那些果斷逃命的鬼子,然後又策馬衝到最前方,協助步兵們消滅零星的最後抵抗,處理俘虜,當他終於又在忙碌中騰出空閒,九十三團的團長老祁也帶着參謀和文職人員走過來了,二人彼此看了看,相視而笑,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絲欣賞。
“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走。”扭頭看了看四周正在興高采烈地打掃着戰場的弟兄們,團長老祁一語雙關地追問。
“等方政委和趙隊長他們兩個回來,就趕緊一起渡河。”張鬆齡壓根兒沒領會對方嘴裡的試探之意,想都不想,大聲迴應,“打垮了川田大隊,我估計其他和僞軍應該不敢再靠近咱們了,趁着這個機會抓緊時間趕路,把森川聯隊甩得越遠越好。”
“這話還用你說。”老祁白了張鬆齡一眼,沒好氣地迴應,“老子腦袋被驢踢了,纔會繼續留在這裡等着森川聯隊過來硬碰硬,我問的是你自己的打算,難道你真的就想在游擊隊裡一輩子碌碌無爲麼,,你就沒看出來,手下的兵越多,你指揮得越是得心應手,。”
“這,祁團長過獎了。”沒想到對方把話說得如此直接,張鬆齡臉色微紅,擺着手迴應,“我這人有多少本事,自己心裡頭清楚,這場戰鬥,主要功勞也是步兵弟兄的,要不是步兵弟兄在前面攻的急,川田國昭也不會露出這麼大一個破綻出來。”
“我說得也不是騎兵,這一仗,從頭到尾都是你在指揮,我自己就在旁邊照本宣科。”團長老祁又上前逼了一步,死死盯住張鬆齡的眼睛,“到我們這邊來吧,我真心邀請你,你這身本事,指揮一個團,甚至一個旅都綽綽有餘,光是一個遊擊大隊,太屈才了。”
“是啊,張隊長,我們團長,是真心地邀請你。”炮兵連長孫雲起走上前,笑呵呵替自家團長敲邊鼓,雙方合作這麼長時間,九十三團內部有很多軍官,都對張鬆齡感到由衷地佩服,特別是輾轉聽聞此人還不是土生土長的紅色幹部,而是掉隊的國民革命軍中校後,心中更是按耐不住將其拉回原籍的想法。
“到哪不是打鬼子啊,到這邊來,你施展空間肯定比在游擊隊大。”騎兵營長邵雍第三個靠上前,用戰馬堵住張鬆齡退路。
一個有正規高中學歷,進過軍官教導團,又有過多次大規模戰役經驗的基層軍官,這年代到哪都是香餑餑,特別是對於三十五軍這個羣體而言,獲取了震驚中外的五原大捷之後,升格爲集團軍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急劇擴張的兵力規模,勢必導致大量職位空缺,張鬆齡在這個時候被拉過來,在衆人眼裡,絕對是個雙贏的結果。
然而大夥的好心卻沒得到張鬆齡的感激,雖然在幫助騎兵營訓練將士之時,小黑胖子盡心盡力,甚至明知道九十三團在糧餉軍械供應上,對黑石游擊隊設了限制,依舊一點兒都不藏私,但是,無論孫雲起和邵雍等人把拉攏得話說得多明白,他總是笑呵呵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接對方伸出的橄欖枝。
所以今天團長老祁決定親自出馬,做最後的一次努力,成,則讓出一個騎兵營,甚至騎兵團,虛位以待,若是雙方談不攏,就從此一拍兩散,再也不談類似的話題,反正擺脫了森川聯隊的追殺之後,雙方就會一個向東,一個向西,再見面時是敵是友,還很難說。
“多謝大夥厚愛。”在衆人期盼的目光中,張鬆齡年青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幾分感動,然而,團長老苟的影子又迅速閃過,讓他心中一片冰寒,“不過,在哪不是打鬼子呢,況且我們黑石遊擊大隊,按照編制標準,也相當於貴部一個團呢,只不過我家底薄,養不起那麼多弟兄而已,要不然,回去後你們跟上頭說說,讓你們的後勤部門,也偷偷給我運點兒糧餉和補給過來唄,我保證把它們都用在明處,一塊銀元都不會貪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