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訂得倉促,以至於柳俯人人疾步而行,來來往往不見逗留。
人人都忙的時候,正主卻最是空閒的,柳依數着日子,四月十六,便是大婚之日,快了。
微風輕拂,楊柳依依,碧綠的湖水中肥大的五色錦鯉聚集在亭階前下等待食物。
春日的陽光懶懶得照射柳依身上,她懶散地趴在朱漆描金的圍欄上,碗裡的魚食已經見了底,魚久等不到,早已經四處散了開去,只有她呆呆站在那,不知在想些什麼。
“小姐,趙姨娘和錢姨娘拿了嫁衣過來,您要不要過去試一下?”
柳依沒有應答,她其實也沒想好,以前總覺得嫁誰都無所謂,可真到這個時候了,她卻遲疑了,心裡不上不下的,沒個着落……
紫菱耐不住性子,見她不應,又道:“小姐,如若現在試了讓她們改好,時間怕是要趕不及了。”
柳依的眉頭微不可查的蹙了下,淡淡的問一旁的紫菱,道:“聽說白雲寺的桃花,今年開的特別豔?”
話題突然跳轉,紫菱木木的點了點頭,道:“白雲寺的桃花,總是比別的地方開的晚,現如今正是花開最豔麗的時候,好看的緊……”
“噗嗵!”白瓷碗應聲落進水裡,不一會就沒了身影,深深地沉進了湖底,只餘點點漣漪。
紫菱嚇了一跳,話瞬間就嚥了回去,她驚道:“小姐!”
柳依看她一眼,嫣然一笑,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去那看看吧!”
紫菱有些躊躇,最終試探地道:“小姐,焰國習俗,女子大婚前一個月是不宜出門的,怕撞了喜。”
柳依脣邊笑意未退,只是淡淡瞧着她,道:“你若不想去,就好好待在俯裡吧。”說罷,拍了拍手,自個兒先走了開去。
紫菱看着漸行漸遠的娉婷身影,咬了咬脣,還是追了上去。
兩人到白雲寺的時候已經是晌午了,加上今日又不是初一十五進香日,所以寺裡香客寥寥無幾,只餘影影幾人身姿晃晃。
白雲寺坐落在半山腰上,柳依站在長長的臺階中擡眼眺望,偌大的白雲寺,綠意盎然,只餘樓牆,破空而出,高高的聳立在其中。
紫菱擦了擦額頭上沁出的汗水,道:“小姐,您是不是累了,要不歇息一會?”
柳依搖了搖頭,“整日不是坐着就是躺着,難得有機會走走。”
紫菱扶着她,一步步往石階上走,好奇道:“小姐怎麼突然想看桃花了?”
柳依拔了拔滑落到頰邊的碎髮,隨意道:“我來尋個人。”
“尋人?誰啊?奴婢怎麼不知?”紫菱聽得一頭霧水,睜着眼睛看她。
柳依一巴掌拍她小腦袋上,“主子的事,要你知道幹嗎?”
“是,奴婢知錯了!”紫菱吐吐舌頭,一副嬌悄小模樣。
又走了一會便到了,有小僧恭敬地迎了出來,“兩們施主可是來進香的?”
“我家小姐是來賞桃花的,勞煩帶下路。”紫菱微揚着尖尖的下顎,話雖客氣,態度卻是傲慢。
小僧得體的一笑,微彎了身子,做了個請的手勢,“桃花林就在後院裡,一會小僧給兩位送些茶水和點心。”
“挑好的送來。”紫菱隨意擺了擺手,就攙扶着柳依先行往後院去了。
小僧見人走開了幾步,纔敢擡頭去看,纖細婀娜,已漸漸隱匿在一片綠意間,他匆匆垂了頭,強壓着心口的跳動,口中不停地默唸“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