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森林在黑暗之中愈加的幽靜,此時已近黎明,百獸隱沒,吼聲漸消。偶爾幾聲鳥悅蟲鳴,使得暗伏殺機的森林逐漸趨近祥和寧靜。
“屬下還是第一次見到公子手下留情。”一個身着青色布衣、臉上帶有木製獠牙面具的男子立於一棵大樹的分枝上,雙手抱臂,僅腳尖輕點樹枝枝頭,整個人如只隨風而動的夜梟,然而聲音卻清悠閒適,含着幾分漫不經心,又帶着幾分恭敬。
冷御宸一身玄色錦袍,玉帶玄勾輕挽,束出完美矯健的身段,此時,他未戴黑銅鬼面具,俊美無疇的容顏上,一雙狹長的眸子月華流轉,淡若明淵。他立於懸崖邊上。狂風肆虐,揚起他飄灑的長髮。墨霄入鞘,被他握於手中,五指修長白皙且指節分明,食指處戴有一枚方形碧玉戒,與墨霄毫無裝飾的玄色劍鞘相應,越發顯得清貴無雙。
“你想說什麼?”冷御宸淡淡的開口,聲音不急不緩,語潤如泉,卻隱隱含着一絲威嚴。
“屬下以爲,公子不是那等心慈手軟的溫潤君子。”青衣男子話音剛落,只聽得砰的一聲,他已狼狽的摔在了樹下的地面上。
“本公子的事,也是你能忖度的?”冷御宸頭也不回,淡淡開口。
青衣男子自行爬起來,打了打身上的灰塵,又扶了扶臉上的面具,無奈的嘆息一聲:“公子,動心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您不必如此害羞。”
冷御宸聽聞此言,臉色頓時黑了下來,周身冷意肆起,殺氣直直鎖定那剛剛爬起來的青衣男子。
“咳咳咳……”青衣男子連向後退了數步,直到後背撞在粗壯的樹幹上才停下來,他雙手連擺,語快如珠,“是是是,屬下多嘴,不應說出公子的心事,請公子大人有大量,饒過屬下這回。”
冷御宸眉峰微挑,緩緩轉過身看向青衣男子,淡若明淵的雙眸透出幾分寒意:“原來你竟能猜到‘我的心事’,看來留你不得。”
瞬間,冷御宸拔出墨霄,空中氣息頓時一凝,青衣男子僅僅看到一個殘影向自己襲來,頓時大驚失色,面具後的那雙眼睛充滿了震驚。
“情殤!”
此言一出,周圍倏地安靜下來。
青衣男子看着直指自己咽喉殺氣縈繞的烏黑劍尖,額角不由流下冷汗。
好險啊!
他最怕冷御宸的地方就是冷御宸的敵我不分,冷御宸若說要殺一個人,哪怕是一個相熟或者甚有交情的人,都千萬別以爲那是玩笑話,因爲下一秒,那人可能就真的死了。所以,他雖與冷御宸私交頗好,也不敢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接着說。”冷御宸淡淡開口,劍尖仍指着青衣男子,不讓他挪動分毫,猶如被釘在了樹幹上。
“據我所得到的情報,您的太子妃是被武乾三皇子軒轅景灝下了情殤,才使得薛逸寒大怒,親自去蘇府退了親。”青衣男子乖乖的說出所知道的一切,“這天下知道禁藥情殤的屈指可數,能得到它的更是寥寥無幾。想來,蘇玉卿服下的情殤,正是陰陽鬼醫五年前丟失的那兩份中的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