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御宸推門進屋,反手輕輕闔上門扉,也未點燈,就這樣踱到書房的桌案前,淡淡道:“出來吧。”
瞬間,原本空空如也的大廳中央,憑空多出一人,此人青衣羅衫,帶着一張木製鬼面,赫然是蘇玉卿在大殿中時看到的,殿外角落一閃而沒的木凰。
“見過公子。”木凰低頭拱手,規矩的施禮。
“嗯。”冷御宸淡淡答應一聲,“薛逸寒如何了?”
“稟公子,薛逸寒在衆將的護送下,一路去了南疆,並未回京城覆命。屬下一路追蹤,聽他手下將士所言,應是去投奔靖王了。”木凰恭敬的答道。
冷御宸走到窗邊,推開窗戶看向半空中的明月。
“去了靖王封地……”他喃喃自語道,“如此看來,他傷勢頗重啊。”
木凰點頭道:“是很重,胸口的劍傷只差毫釐就能觸及要害,真是可惜。不過這一番疾行,就算不死也會去掉半條命。何況他的腕筋已斷,這天下還有何人能爲他續上?他的右手算是廢了。以後這人,已不足爲懼。”
“不足爲懼?”冷御宸微眯狹眸,淡淡道,“他小小年紀就被靖王送到京城做質子,這些年來,明槍暗劍防難勝防,卻被他一一化解,連皇帝有意的陷害,都能被他拿來利用,成就了他一世功名。這樣的人,只要不死,就有資格令人畏懼,你敢說他不足爲懼,最後你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木凰聽得目瞪口呆,喃喃道:“如此說來,這個薛逸寒比起公子您來,也不遑多讓。”
冷御宸聽到此言,僅冷哼一聲,便不予理採。
木凰尷尬的清了清嗓子,道:“當然了,公子舉世無雙,豈是那個薛逸寒可比的。那薛逸寒再厲害,還不是乖乖的將自己最心愛的女人親自送到您的面前。”
冷御宸微微蹙眉,眼前的彎月變成了一雙飽含靈韻的鳳眸。
“木凰。”
“屬下在。”
“以後若再被人發現你的蹤跡,你就自裁吧。”
“屬下……知錯了。”
“明日去一趟善究,告訴他們的新國主,就說龍墨庭潛入了古闐。”冷御宸脣角微彎,淡淡說道。
“去善究?”木凰低頭想了下,隨即不確定的問道,“公子這是要挑起兩國的戰爭麼?”
冷御宸狹眸細長如月,華光四溢,聽到此言,他脣畔微啓,笑意漸冷:“本公子只是想讓父王分分心,聽太多的枕邊風,他會與善究的老國主那般,無法長壽的。”
木凰聽着這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緩緩說出的話,那絲絲縷縷夾雜着殺意的聲音令他腳底發寒。都說皇家無情,可是那畢竟是親人,公子他難道真的打算……
嗡!
一枝羊毫破空而過,在斬落了木凰右側的數根髮絲後,悄無聲息地****了紫檀木門中。
“越來越沒規矩了,我的事也由得你來猜忖?”冷御宸聲音中的殺氣有如實質,凝結在木凰的周圍,令面具後的臉頰上隱隱流出汗滴。
“屬下知錯了。”木凰連忙單膝跪地,認真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