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卿道:“中正祥和,筆力可透紙而過,雖不如皇家御苑那幾字,卻也非常了得。這是那湯澤所書?”
冷御宸點頭:“正是。”
蘇玉卿嘆了口氣:“此人剛正不阿,表裡如一,且有一股子執拗的書生意氣,自視甚高。”
“喔?你如何得知?”冷御宸目露驚奇,他沒想到,蘇玉卿一介閨閣女子,通過幾個字竟然將湯澤的性格說出個七七八八。
“正所謂字如其人,您瞧這幾個字,筆酣墨飽,遒勁有力且力透紙背,其人內心定是剛正不阿,正大光明。只是那收筆處稍顯蕭瑟單薄,將整個字拖去了三分力道,由此說明他懷才不遇,心中鬱結又無從開解。世人皆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衆必非之。玉卿大膽設想,湯澤此人才高,而才高之人必是心氣高,不願輕易折腰,就容易得罪人,因此,這些年來才一直困守於此,雖使得百姓安居樂業,然他這一生的治國大才,將埋沒於此,他的鴻圖之志,也將泯於灰燼。”蘇玉卿說完後,惋惜地嘆了口氣。
冷御宸狹眸中光芒璀璨,看着她的目光更添了三分溫柔:“依你之見,應如何?”
蘇玉卿淡淡一笑,如初春之花,遍開心扉:“公子,玉卿已懂得您之前所說之話,亦明白了您避而不見的態度。”
冷御宸伸出修長的手指,將她額間髮絲輕輕捋順,嘆道:“如此聰慧。那武乾皇帝真是老胡塗了,竟將你千里迢迢送來與我。”
蘇玉卿聽得此言,鳳眸微垂,眸光黯淡了下去。
冷御宸握住她的小手,語含溫柔的道:“你若想家,待得我們成親之後,我親自帶你回去探望,如何?”
話音剛落,鳳眸中頓時流光溢彩,璀璨灼目,蘇玉卿倏地擡頭看他,帶着幾絲微乎其微的怯懦,語聲幾乎發顫地問道:“真的?”
“嗯。”冷御宸看得出她的渴望,毫不猶豫地點頭。
蘇玉卿怔了下,隨即眸光黯去,苦笑道:“您就算去武乾,也不過是利用玉卿的身份,正大光明的踏進武乾的領土,窺探武乾的現狀。”
冷御宸笑着嘆道:“對你來說,武乾算什麼呢?”
蘇玉卿怔住了,是啊,武乾對她來說算什麼?
“走吧。”冷御宸不容她發呆,牽着她繼續向集市走去。
蘇玉卿很快便調整過來,任冷御宸握着她柔若無骨的小手,或許因他的承諾,她在他的身邊,多了些安心的感覺。
兩人如普通人般,穿梭於熱鬧的集市之中,看各種平日裡不多見的鄉村之物,頗感好奇。
蘇玉卿踱到一處蟈蟈籠前,在一隻精緻的蟈蟈籠裡,渾身碧綠的蟈蟈鼓着肚皮拼命的叫着。她伸出玉手,拎起籠子仔細的看了看,鳳眸之中,那隻蟈蟈除了叫喚,動也不動,似乎他很清楚自己的命運,便是叫了取悅他人。
蘇玉卿看了一會兒,放下籠子,轉身看着冷御宸,展顏一笑,道:“公子可想到了什麼好法子?”
冷御宸盯着她華光四溢的眼眸,道:“你且說說你的法子。”
“物盡其用,人盡其才。否則,摧之。”蘇玉卿帶着淺淡的笑意,說道。
若想得到他的認可,穩定自己的地位,她必須露些手段,讓他刮目相看,只有如此,她纔有可能得到他的庇護。正如他所說,她必須向他證明,她的價值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