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她想了想,又道:“您的好意,玉卿心領了。”
冷御檀冷然地瞪着她,心中卻生出無力之感,他發現她縱然這般大膽無禮,他仍是對她無可奈何。
蘇玉卿見他不再言語,只是冷冰冰地瞪着她,不由笑了起來,看了眼他身邊正在燃燒的一個火把,有些好奇的問道:“你不是沒帶火石麼?”
冷御檀其實是微覺羞赧的,他是何等的身份?不僅是古闐的皇子,更是鬼國的繼承人,卻在最虛弱的時候將最難堪的樣子展現給了心儀之人,還被她強塞了一顆藥丸入口中。他是一直知她大膽的,卻也未料到她竟敢如此無禮,騙他開口,未待他說完話便往他嘴裡塞藥。誰說武乾女子溫柔懦弱的?可他明明氣到極至,偏又捨不得拿她怎樣。
此時見蘇玉卿轉移話題,他冷哼一聲:“你還不走?”
蘇玉卿輕咳一聲,知他還在爲剛纔塞藥之事耿耿於懷,只是此刻也不能舊事重提,他這般說了,她也不適合立刻就走,畢竟她之前冒犯了他。
她低頭沉吟片刻,想着心中的不解,便輕聲道:“那女子,是你寵愛的姬妾,是麼?”
冷御檀微怔,不明白她爲何再次提起那個女人,尤其是她問起那女人,讓他有些不自在。良久,他才從鼻子裡“嗯”了聲,表示肯定。
“既是你寵愛的姬妾,你爲何要那般對她?”蘇玉卿耿耿於懷的便是他爲何要對一個女子用那種殘忍的方式殺害?
聽着近乎質問的語氣,冷御檀只是輕哼一聲,便不再言語。
靜謐的林子中,只有一個火把插在一旁孤零零的燃燒着,那微弱的光,將華貴無雙的白髮男子與嬌美柔弱的女子裹着,竟有種訴不出的溫馨。
蘇玉卿蹙着眉頭,喃喃地道:“那個沒了麪皮的女子,直讓我做了幾夜的噩夢,實讓我耿耿於懷。”
冷御檀聽她這般說,不由沉吟片刻,她這是說他手段殘忍?
“她仗着我的寵愛,在我鬼僵之時闖入密室。”沉默了一會兒,冷御檀開口解釋了幾句。他終是不願被她誤解。
他這番解釋已屬難得,蘇玉卿心中瞭然,那女子犯了他的忌諱。
“若是如此,卻也情有可原。”蘇玉卿點頭稱是,然而心裡卻是凜然的,這個男子終是心狠手辣之輩,便是寵愛的姬妾,他也毫不猶豫的下手。若真是如此,他和御宸的聯手是否可靠?
冷御檀見她沉默不語,自是知她心思,隨即闔上雙眸,淡淡地道:“你走吧,若待我恢復,怕是你也走不了了。”
蘇玉卿聽他這般說,便輕淺一笑,道:“玉卿相信幽王殿下不會如此做。”
雖是如此說着,她仍是站了起來,冷御宸既然囑咐她早些回來,大概也是怕幽王對她不利。而且,服下蘼荼冷香的幽王,此時的眸色已經在緩緩褪去,臉色也在逐漸恢復紅潤,以他的心狠手辣,她還真怕他會對她不利。
“幽王殿下好生歇息,玉卿先行告退。”蘇玉卿說完,轉身離去。
幽王盯着她的背影,一句話未說,只是那雙紫色的瞳子裡,浮現出了幾分譏誚之色,嘴裡說着相信他,行動上卻是恨不得腳下生風。
蘇玉卿沿着原路走回,她雖有些擔心幽王會對她不利,更重要的是,她擔心冷御宸的傷勢。他一人在那裡,她着實不放心。
好在這路途並不遙遠,她很快便回到了冷御宸身邊,看着冷御宸手中的藥丸,她有些意外。
冷御宸見她回來,便將她拉到身邊坐下,然後倒出一粒紅色藥丸遞給她:“這個對神魂頗爲滋養,你且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