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卿行至前院書房,門外候着的小廝看是大小姐,連忙上前躬着身子請安:“大小姐。”
蘇玉卿輕輕“嗯”了聲,看了眼貼碧紗窗的窗格,裡邊影影綽綽地映着父親的身影,似乎正伏於案前。
“大小姐,老爺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擾。”小廝小心翼翼的轉達着老爺的話,面前這位可是相府嫡出的大小姐,老爺之所以愁眉不展,也是爲了這位大小姐,誰能得罪誰不能得罪,他拎得清,若兩邊都不能得罪,就小心翼翼點頭哈腰,在相府當差,他這點眼力介還是有的。
蘇玉卿走到緊閉的房門前,暗中嘆了口氣,看父親的情形,也是無計可施了,她心底深處存着的一絲僥倖瞬間化爲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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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父親不會怪罪你,下去吧。”蘇玉卿冰玉輕撞的聲音令小廝莫名安心,連忙識相的退到一旁,得到了大小姐的承諾,就絕對不會被處罰了,誰不知道老爺對這位嫡女的寵愛?
蘇玉卿輕輕推開房門,走了進去。那個修竹般清雅的身影此時略顯頹喪的撫額伏在案前,雙目緊閉,雙眉已經擰成了團,薄脣抿成一線,透着幾分失落與傷痛。
“父親。”蘇玉卿走至案前,輕輕開口。
蘇宇文打了個愣,這才意識到女兒已經站在他面前,他連忙無措的調整自己的面部表情。
“卿卿?”擡起黯然的雙眸,他盯着女兒傾城的容顏,夢囈般脫口而出。
然而喚出蘇玉卿的乳名後,蘇宇文再次皺眉,自從女兒過了五歲,就再沒這樣親密的喚過她,雖是自己的女兒,但禮教不可廢,女兒畢竟長大了。
蘇玉卿心中涌起一股難言的暖流,父親心中還是把她當作最親的女兒,無論外邊傳的如何不堪,父親始終疼愛着自己。
“父親,女兒不孝,讓您爲難了。”蘇玉卿緩緩跪在蘇宇文的膝前。
蘇宇文看着她跪倒在地,心如刀絞,事情的來龍去脈他是一清二楚,可是身爲武乾王朝的一品大員,堂堂宰輔,在女兒的事情上卻束手無策、無能爲力。
那日得知事情真相後,他正要處置蘇荷兒,卻不曾想薛逸寒竟找上門來,當着蘇玉卿的面,要求退婚,蘇宇文對薛逸寒的行爲倒是可以理解,誰家兒郎聽到未婚妻與他人私相授受都不可能保持冷靜,女兒玉卿也爽快的點頭同意了,甚至連一句解釋都不曾有過,可是讓他意想不到的是,薛逸寒在退婚之後,竟然又要求娶蘇荷兒做平妻,這讓他難以接受。可是,蘇玉卿聽到薛逸寒的求娶後,竟只是淡然一笑,利索的點頭答應。蘇宇文至今都不明白,女兒究竟中了什麼魔障。
“傻孩子,快起來。”蘇宇文的手有些顫抖,他無法保護女兒,愧對女兒。
蘇玉卿伸出纖細瑩白的雙手,將蘇宇文的手握在掌心,腦袋輕輕枕上父親的膝蓋,如兒時撒嬌般,用嬌憨的音調嗔道:“父親,女兒不傻!女兒知道,這件事父親已經盡力。”
蘇宇文輕輕抽出自己的手,撫摸着蘇玉卿烏黑的青絲秀髮,聲音滄桑而顫抖:“孩子,聽父親的話,與其遠嫁西域,不如,不如——給三皇子做側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