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卿一身水紅色鑲嵌珍珠的長裙,默默地站在凝露軒雅堂的長階之上,昂首看着天邊的朝陽,晨曦穿過輕薄的雲朵,安靜地灑滿整個院落。
鳳眸顧盼間,蘊着碎星般的光芒,悄然映入眼底的晨曦,折射出幾分落寞與悲傷。此時的蘇府已打掃的乾乾淨淨,府中的花草樹木也都被修剪好了,處處展現出生機勃勃又喜氣洋洋的姿態,府門口的大紅燈籠高高掛起,紅色的絲綢挽成花墜在長廊下,房檐上,隨着風輕輕飄蕩,站在院中極目遠眺,只覺得處處緋紅一片,處處喜氣盈盈。只是這心底,這眼裡,仍是一片灰意朦朧。
“小姐,周小姐來爲您添妝了。”秋菱看着自家小姐鬱鬱寡歡的樣子,心下悽然。
“她來了?快請。”蘇玉卿聽說閨閣蜜友已到,連忙收起失落的神色,轉而邁步迎向前廳。
“快快止步,你今兒個可是新嫁娘,還不乖乖待在屋子裡。”周明傑的嫡女周雪琪見她迎出來,連忙緊走幾步,截住了她的腳步。
蘇玉卿挽着周雪琪的手,將她牽進屋子裡坐下,這才面帶淺笑的說道:“這夏陽炎炎的,也只有你肯巴巴的親自跑一趟。”
周雪琪從隨身的婢女手中接過準備的添妝禮遞給蘇玉卿,盈盈妙目中含着不捨與惋惜:“你莫要怪我,前些日子在家聽到那些話,我就想來探望你,無奈家中有些事絆住了腳,直到今日才得空來,幸而沒晚了爲你添妝。”
蘇玉卿頷首,她自是明白,自從她名節受污,原本結交的官宦子女都不敢再與她相處,只有周雪琪還依然如故,只不過周雪琪的生母乃是當今皇帝的妹妹,雖然亦同情蘇玉卿的遭遇,卻仍是下了禁足令,不準周雪琪去探望蘇玉卿,也只有今日蘇玉卿要出嫁了,周雪琪昨日哭了整整一天,才求得母親放她出府,前來爲蘇玉卿添妝,以全多年相交的情誼。
蘇玉卿當即將周雪琪送來添妝的碎玉鏈子戴到了潔白如玉的皓腕上,頓時,五彩繽紛的光輝泛着琉璃般的通透,耀亮了澄澈的鳳眸。
“多謝你,我很喜歡,以後不得常見,我必將它時時戴在身上。”蘇玉卿略帶歡喜的說着。
“這可是我親手做的五色琉璃玉鏈,用了一個多月呢,你若肯天天戴在腕上,也不算辜負我一番心意了。”周雪琪抿脣笑道,雙眸波光流盼,甚是欣喜。
兩人說着話,春嵐與夏蘿捧來了早膳,從食盒中端出了七八個碟子,有糯米卷,五合蒸糕,金麥桂花糕等等,還有鬆軟可口的小米蛋粥。
蘇玉卿看了一眼,便揮揮手,緊接着,又衝周雪琪笑道:“你可食過早膳?”
周雪琪盯着蘇玉卿略顯蒼白的臉色,知她昨夜未必睡好,今日行動之間已顯疲乏,且心不在焉。
“玉卿,天無絕人之路,你萬不可失了信心。”周雪琪擔憂的看着她。
蘇玉卿心下微暖,眼前這個女子是真心想着她,可惜以後再也見不到了。
“嗯,不會的,再怎麼說,我身份地位擺在那兒,便是去了古闐,也無妨的。少不得就是離家遠了些,有點兒想念罷了。”蘇玉卿微笑着回答,周雪琪雖然是個玲瓏剔透的女子,卻到底不懂這政治上的事情。她此去,能活着到達古闐就已是萬幸,只不過,讓她知道,也徒增煩惱而已。
“小姐,荷兒小姐來了,說要爲您添妝。”秋菱小心翼翼的回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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