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卿垂眸不語,長長的睫毛如蝶翼般不斷顫動着,掩住了眼底浮動着的幾分不安。
冷御檀抿抿脣,他之前因着怒意,說的有些過分,直接揭開了她心底的傷,此時也不由有些後悔。
“唉……”
寂靜的暖閣中響起一聲輕嘆,令蘇玉卿微微驚訝的擡起眸子。
冷御檀無奈的道:“你何必在我面前擺出這副模樣,他難道還會欺負你不成?”
說着,他目光微轉,如劃在平靜水面後擴散的漣漪,波光閃爍:“你是他的人,便是他欺負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表現出來,傻子纔會爲了你去自尋麻煩。”
蘇玉卿怔了下,隨即隱去眼底的擔憂,黛眉微蹙理所當然的道:“他疼我還來不急,又怎會欺負我?”
說完,又想到他說的那段話,不由語氣變的衝了些:“像你這樣的人,會爲誰自尋麻煩,纔是天大的笑話!”
冷御檀不冷不熱的點點頭:“嗯,正是如此。所以,你掉到我這個鬼地方,可是嫌命長了。”
蘇玉卿聽他這般說,不由後退了半步。鳳眸中的紅光一閃而逝,顯然是動了術。
冷御檀呵呵一笑:“在本王面前動術,你也太瞧得起自己。”
蘇玉卿又後退半步,亦是冷笑着回答:“你剛過了鬼僵之時,能自保就不錯了。”
冷御檀點點頭,仍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外:“既然如此,你何必害怕?”
“我……”蘇玉卿語塞。
他與三年前鬼僵後的樣子明顯不同,那時他全身虛弱無力,臉色蒼白,還極力控制着來自靈魂上的劇痛,而如今,他墨發如瀑,白袍常服,如一道溫潤的月光投在那裡,再看他的臉色,雖還微微蒼白,且那對眼睛裡都還留有鬼僵時的晶紫色。
明明剛過了鬼僵,爲何仍能如此悠閒的站在她面前,連她動了術也是不屑一顧的樣子?
“我怎樣?”冷御檀不屑的笑道,“我在這裡連半步都沒動過,你卻快嵌到牆裡去。我便是這般可怕麼?”
蘇玉卿怔了下,他這話的意思,是不願她怕他麼?她眨了眨鳳眸,想到當初在這裡看到的那個沒皮的女人,不由嘀咕:“你手段那般殘忍,還不可怕麼?”
冷御檀怔住,看着她心虛的模樣,明明臉上一副敢怒不敢言的神態,掩在袖中的手卻早已攥了把毒粉。
“哼。”
冷御檀輕哼一聲,轉身就走。
蘇玉卿見他離去,想到當初他離去後自己被困此處的情形,連忙跟着追出去:“幽王殿下……”
冷御檀頭也不回的慢慢向前走着,只留給她一個挺拔頎長的背影:“前邊就有門,想出去自己走,莫要煩我。”
蘇玉卿剛追出暖閣,就看到殿外的門大敞着,陽光從外邊兒照進來,明亮耀眼。
她又回頭看着他月白的身影漸漸隱入黑暗的幽/洞之中,不知爲何,心裡酸了下,但也僅是如此,她轉過頭已忘記了那突如其來的情緒,邁步向門外走去。
與此同時,冷御檀心裡也在嘀咕着一件事,爲何她會突然出現在這裡?那個陣應該早已廢棄,怎麼會突然將她拘到這裡來?沒有他出手,陣法會自動開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