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老大一見凌睿王,頃刻間變了臉色。
“閬邪軒,你有種!想不到萬仞水牢都困不住你!”
白衣染血的閬邪軒冷冷一笑,緩緩轉身,夜風揚起他散亂的烏髮,沾滿鮮血的白衣隨着夜風,散發出令人逼仄的血腥和壓抑。
“海老大,你的死期到了!”
他一語威嚴,使得行令而來的五千軍卒,齊齊驚怔在斬龍臺下。
紫瑩詭異的雙眸飛速將凌睿王一番打量,但見他雖是血衣污面,卻周身上下處處散着駭人的殺氣,一時間心思鬥轉,揮手撤回附在鳳羽頸間的飛鼠,轉眸說道:
“睿王爺來得正是時候,這賊人貪圖王妃美色,意圖對王妃不軌,今日就讓你我二人聯手,徹底斷了這賊人的性命!”
凌睿王聞聲側首,徑直掃了一眼那滿腹詭異的紫瑩,冷冷道:
“東楚能讓你這樣一個齷齪的女人來做竊賊,看來當真是離亡國不遠了!怎麼,東楚的男人,都死絕了嗎?!”
紫瑩聞言,頓時鐵青了臉:“閬邪軒,你別給臉不要臉!現下你若不與我聯手,死無全屍的恐怕就是你!”
海老大聞言,疾步上前,沉聲道:“昭儀,你我之間本無恩怨,況且太子對我有活命之恩。海某人雖是受人所託,但卻絲毫未曾傷得璃洛太子了分毫。可眼下閬邪軒這豎子,卻大放厥詞,對東楚舉國大爲不敬。海某人願助昭儀一臂之力,一舉除掉這狂妄之徒,以報當日太子活命之恩!”
紫瑩聞聲,雙眸之中頃刻間生出絲絲得意,只見她一邊挾持着鳳羽,一邊快步退下斬龍臺,徑直朝着海老大退去。
“自作孽,不可活!閬邪軒,看來今日你註定是要命喪斬龍臺了!”
海老大一見紫瑩退步而來,一時間心生得意,眼見得凌睿王握掌成拳,虎視眈眈的瞪向自己,頓時高聲惡語,大手一揮,命令道:“殺!”
衆人得令,頓時揮舞着鋼刀長矛,朝着手無寸鐵的凌睿王齊齊衝去。
凌睿王怒眸之中,烈焰冉冉,待得衆人一擁而上,頓時運足了真力,與一衆精兵戰作一團。
紫瑩一邊挾持着鳳羽,一邊凝眉觀戰,卻不見身側的海老大,悄無聲息的從腰間摸出一把匕首,出其不意的朝着紫瑩的腰背,狠狠刺去。
紫瑩忍痛回神,頃刻間飛出伏翼飛鼠,徑直將海老大踢開,卻不料身側的鳳羽卻在這一剎那間,被海老大生生拽了過去。
紫瑩忍痛直起身,怒然罵道:“海老大,你敢傷我!”
海老大將鳳羽挾持在身前,頃刻間露出一副猙獰的嘴臉:
“你道自己是什麼貨色!我呸!這世界上,還沒有那個人是我海賊王碰不得的主!今日既是你自己送上門,那就怪不得海某人心狠手辣!來人啊,把這個自以爲是的東楚巫婆子給本王綁了!”
話音剛落,便有數百兵卒,自身後猛然躥出,徑直與紫瑩戰在一起。
紫瑩雖腹背受敵,元氣大傷,卻依然奮力飛舞着兩條紫紗,與那些手持兵矛的精壯兵卒戰一番交戰。只是終究雙拳不敵四腳,幾百回合過後,紫瑩漸漸佔了下風,而海老大身後的精兵,卻已然源源不斷的蜂擁而上。
紫瑩纏斷身側的最後一名兵卒,待得海老大身後衆人再次涌上來之前,急忙飛身點足,飛紗破出一條血路,落在了凌睿王身側。
“閬邪軒,我知道你對東楚心懷芥蒂,但爲今之計,最重要的是要保住你我的性命,至於南川和東楚日後的恩恩怨怨,等你我活着走出這函谷關,再細究不遲!”
閬邪軒空手套過迎面而來的兵卒手中的一把鋼刀,一刀結果了兩名接踵而來的兵卒的性命。
“本王向來只喜歡將女人壓在身下欣賞,但就憑你這令人作嘔的身形,就算脫光了躺在本王身下,本王都會覺得噁心!你這輩子都沒資格,跟本王站在一起浴血殺敵!”
“你……”
紫瑩受辱氣結,不覺怒然於胸。
凌睿王不屑一顧的冷笑一聲,飛刀砍掉了身側一衆兵卒的頭顱,旋即橫刀仰首,對着紫瑩冷聲道:“就連璃洛這個喪家犬都看不上的女人,有什麼資格跟本王並肩作戰!”
紫瑩氣怒交加,再加上真氣耗損過多,不過須臾,便噗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
凌睿王斜眸冷笑,狠狠道:“這就是你脅迫本王愛妃的下場!”
眼見得凌睿王越殺越勇,海老大不覺有些心驚。
鳳羽被海老大死死鉗住,絲毫動彈不得,正心急如焚的想着如何脫逃,眼角的餘光卻突然間在身後不遠處的樹叢中,恍惚閃過一條身影。鳳羽只覺得那身影甚是熟悉,可一時間竟怎麼也想不出那人究竟是誰。
待得又有數百名精兵強卒在須臾之際,命喪凌睿王刀下,海老大頓時迅轉雙眸,片刻之後,猛然間高聲叫道:“閬邪軒,你若還想讓你的睿王妃活着走出函谷關,現在就立刻繳械投降!”
此言一出,閬邪軒頓時怒然回眸,鳳羽也在頃刻間只覺得脖頸被人狠狠掐住,一時間憋悶難當。
原本被凌睿王殺怕了膽的一衆兵卒,此刻聞得海老大一句威脅,一時間再生惡膽,莫不撿起丟在地上的兵器,再次將凌睿王團團圍繞。
閬邪軒揚刀劈空,徑直指向那海老大,憤然命令道:“海老大,放了她,你若是敢對她有半分不敬,我定然將你碎屍萬段!”
海老大聞聲冷笑,原本鉗制在鳳羽脖頸間的手掌,卻陡然間放鬆了力道。
“好,我不殺你的女人!但閬邪軒,你弄瞎了我的眼睛,還奪走了我的老婆,如此深仇大恨,你且說說,我海某人該怎麼向你討?!”
閬邪軒收刀擡足,一步步走向海老大,冷聲道:“當年你胡作非爲,濫殺無辜,還從活人身上,剜目練功,本王當初沒有殺你,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小小懲罰了你一番,沒想到你卻如此這般執迷不悟!早知如此,本王莫不如當初一刀結果了你的性命!”
“我呸!”海老大猛然間啐地而罵:“少在這裡給老子裝好人!你一介紈絝皇胄,整日裡只知道沉迷女色,當初就連我重病的老婆,你也不放過!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跟老子講什麼仁義道德,國法家規!如今你落在老子手裡,老子若是不報仇雪恨,還有什麼資格苟活於世?!”
閬邪軒冷笑一聲:“你怎麼斷定是我害了你的夫人?我閬邪軒雖然風流,但卻不是什麼人都能收入胯下!更何況,你的夫人還是個奄奄一息的病秧子!”
海老大聞言愈發的激怒:“閬邪軒你這個畜生!你生生禍禍了我的老婆,還把她送入了秋水坊,如此奇恥大辱,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我就讓你也嚐嚐當年老子所受的痛苦!”
言罷,雙掌猛然運力,一把撕開了鳳羽的紅霞嫁衣。
“啊……”鳳羽本能的驚呼一聲,下一刻一陣刺骨的寒涼,頃刻間從內到外的將自己包繞。嫁衣紅霞在海老大的掌力之下,碎落在夜風之中,薄如蟬翼的中衣在夜風裡是那樣的不堪一擊,瑟瑟包裹着鳳羽打着寒顫的身軀。
“放肆!”
閬邪軒怒然高吼,似是情不自禁的變了聲調,周身的殺氣在陡然間騰衝而上。
海老大死死鉗住鳳羽的雙手,窮兇極惡的對着閬邪軒叫囂道:“時至今日,我海老大,還有什麼不敢的!在你臨死之前,我一定要讓你嚐嚐,心上人被人凌辱,是什麼感覺!”
言罷,又是一掌運力,徑直撕開了鳳羽肩頭的中衣。
鳳羽雪白的肩膀,在頃刻間,瑟瑟的暴露在寒風之中!
“住手!”
閬邪軒血目猙獰,渾身上下顫抖不已,卻在海老大狠辣決絕的眸光之中,猛然將鋼刀丟在了身下。
“海老大,你若還是條漢子,就衝着我來!男人之間的恩怨,自應該由男人來解決!你放了她!有種,你自己來取我閬邪軒的項上人頭!”
鳳羽屈辱的淚水奪眶而出,此刻卻只能咬牙不語,滿頭的烏髮被海老大狠狠揪着,雪白的脖頸在火光之下,顯得愈發的潔白無暇。
鳳羽仰面朝天,任由眼淚簌簌滑下,淚眼迷濛之中,她恍惚看在頭頂斜上方的樹梢之上,閃閃亮出了點點黃光。
鳳羽的心中一怔,尚未來得及回過神,只覺得右側肩頭又是一陣撕拉聲響,下一刻,中衣滑落,鳳羽那如雪的香肩頃刻間被數衆兵卒一覽無餘。
“畜生!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閬邪軒如暴怒的獅子,發出一聲震徹天宇的怒吼,雙掌緊握成拳的他,條條青筋赫然攀上面容。
“我要你死!”
海老大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句道,“我要親眼看着你,死在我海老大的面前!”
閬邪軒怒然擡步,只是方挪動一寸,海老大便陡然間伸手一把拽住了鳳羽系在頸間的肚兜絲帶。
“凌睿王,你若果真想要讓睿王妃一絲不掛的出現在這斬龍臺,那就儘管再上前一步試試!”
紫瑩喋血伏地,眼見得此番情景,頓時發出一聲幸災樂禍的嘲諷:
“閬邪軒,本昭儀告訴過你,自作孽,不可活!”
凌睿王滿腔怒火呼之欲出,但見鳳羽痛苦的含脣閉目,眼淚簌簌而下,旋即猛然仰首,對着夜空發出一聲大吼。
海老大緊握這絲帶的手滿是汗意,鳳羽卻在頃刻間狠狠咬住了自己的舌頭。
“好!我成全你!只要你放了她,我立即死在你面前!”
凌睿王猛然垂首,運氣飛足,一把掀起地上的鋼刀,徑直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海老大雙眸之中閃過一絲驚詫,但不過須臾便被心中泛起的仇恨矇蔽。
“你若果真敢血祭鋼刀,我海賊王說到做到,自然再不會爲難她!”
“好!一言既出!”凌睿王雙眸之中,滿是視死如歸的決絕。
“駟馬難追!”海老大面容之上,滿是報仇雪恨的貪婪。
鳳羽的牙齒打着寒顫,滿是驚訝和懷疑的望向凌睿王,凌睿王飛轉鋼刀,再次穩穩的架在了脖頸上,但見鳳羽舉着一雙淚眸驚訝的望着自己,微微一笑,戲言道:
“愛妃放心!本王給你的承諾,就是到了黃泉也算數!眼下爲夫先行一步,且到那閻王小兒那借幾個能工巧匠!”
言罷,正要運力,忽然間只見空中箭光一閃,緊接着只聽噹啷一聲,凌睿王手中的鋼刀陡然間飛墜在地,海老大還來不及回眸,忽然間只覺身後掌風凜冽,緊接着一掌堅實快如閃電般劈在自己的後心。
迎着箭氣踉蹌蹣跚的凌睿王,眼見鳳羽掙脫束縛,頃刻間點足飛身,一把將鳳羽拉在了懷裡。
“蕊兒,沒事了,蕊兒!”
凌睿王解下自己的染血的衣衫,不由分說的將鳳羽包繞,鳳羽卻猛然間擡手,將滿腹的委屈,化成一個響亮的耳光,生生打在凌睿王的臉龐上。
只是,這次,他再也沒有躲,也沒有絲毫任何的反抗。
鳳羽的眼淚卻怎麼也忍不住,心中那糾結在一起的情緒,讓她再次揚手,恨然又是一掌。
凌睿王任由她宣泄着心中的驚嚇和委屈,繼而抓住她的手,恨然在自己的臉上一掌又一掌的拍打。
鳳羽見他如此,旋即固執的想要抽回手掌,卻不想凌睿王卻拼死抓着她的手,不由分說的狠狠將她護在胸前。
而那一側,一條矯捷的身影正和那窮兇極惡的海老大惡戰在一起。
先前呆愣在一側的兵卒,眼見得這般狀況,一時間齊齊舉起兵器,徑直朝着那黑衣人襲去。
熟料那黑衣人,非但身手敏捷,克敵致勝的招數也甚是怪異,不過須臾,那些一擁而上的兵卒便齊齊悶聲倒地。
凌睿王擡眸掃了一眼那移形換步之間快若閃電的黑衣人,不覺悄然凝眉,兀自呢喃道:“不是璃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