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主大人,您不要死啊!”
“島主大人,您答應過虎娃,有一天再帶虎娃去洱雲島看海的啊!”
“島主大人,我不要你死!嗚嗚嗚,你活過來好不好?!”
“嗚嗚嗚,你起來,你起來跟我說說話啊!”
一羣天真的孩童,在一衆大人的陪同下,發出聲聲淒涼的痛哭,爭先恐後的朝着綽雲宮跑去。
璃洛緊鎖雙眉,面生不悅,旋即赫然揮手,對着身側的兵卒,冷聲命令道:
“攔住他們!”
不過須臾,長槍疊交成一條冷冰冰欄牆,硬生生將垂淚悲憤的衆人攔在了門外。
“各位鄉親父老,你們的心情,本候可以理解,但如今這綽雲宮內,形式複雜,說不準這爲禍南川的鳳黨餘孽,就藏在這綽雲宮內!若諸位執意硬闖,本候不敢保證,是否每一個本着弔唁慈悲之心,踏進這綽雲宮內的人,都能安然無恙的活着走出來!”
此言一出,衆人不覺生了幾分忌憚:
淳天見狀,登時義憤的上前,朗聲:
“大家不要聽着東楚落魄一派胡言!若那處處慈悲的聖女娘娘是鳳黨餘孽,敢問天下,哪裡還會有好人?!”
原本便猶豫不決的衆人聽得此言,一時間恢復了先前的激動。
“是啊,任誰是那鳳黨餘孽,聖女娘娘都不可能是啊!你少在這裡妖言惑衆,快放我們進去,我們不但要弔唁島主,我們還要保護聖女娘娘……”
“讓我們進去!我們要弔唁島主,保護聖女!”
淳天見得羣情激奮,霎時間振臂高呼:“弔唁島主,保護聖女!”
話音剛落,身側四下便響起一陣陣義憤的齊聲高呼:
“弔唁島主,保護聖女!”
璃洛見狀,不由得握緊了雙拳,心中剎那間一番盤算……
與此同時,綽雲宮剛剛緊閉的大門內,卻是另一番驚心動魄。
“我早知道是你在搞鬼!”
黑棺半敞着蓋子,一把銅杖赫然從黑棺之中,冷冷豎起,不偏不倚恰恰抵在了媚無顏的頸間,棺材正中,鸞奕涵瞪着一雙盲目,一臉冷漠的緩緩做起了身。
媚無顏一見那鸞奕涵從棺材中做起,先是一怔,緊接着,便甚是乖巧的舉起了雙手,柔聲陪笑道:
“老夫人息怒!媚某知道,這番邀請的方式有失禮數,但媚某隻是在想,那日一不小心,從老夫人哪裡順來的物件,如今也倒時候,物歸原主了!”
鸞奕涵冷哼一聲,下一刻徑直運力飛身,不待媚無顏瞬目,她已然持杖立定在自己身後。
“媚無顏,今天算你走運,老身還有要事要辦,暫且讓你多活幾天!”
言罷,猛然轉身,不容反抗的威聲命令道:
“那來自洱雲島的島主,在哪兒?速速讓他出來見老身,老身有話要問他!”
媚無顏轉眸思量,須臾挪步上前,一邊垂首在那鸞奕涵耳畔神秘一番言語,一邊悄然將手在空中一番飛快的虛轉:
“老夫人該見之人,恐怕不是島主,而是另有其人!”
話音剛落,只見平素裡媚無顏那件標誌性的白色衣衫,登時飛到了眼前。
“媚無顏,我警告你,別再跟老身耍什麼花招!如若不然,用不着等到三天之後,我即刻便能將這綽雲宮,變成一座廢墟!”
媚無顏轉身穿上了白衫,口中又是一番恭維:
“老夫人息怒!往日恩怨,今日不便重提,媚某也絕對不敢在戲耍夫人!只是,這該還的東西,媚某還是要完璧歸趙纔是!”
言罷,詭異一笑,從懷中摸出了一個錦囊。
錦囊一出,暗香四溢,鸞奕涵在剎那間有些恍惚,不待那媚無顏上前,便猛然伸手,一把將那錦囊奪了過去。
“怎麼可能?這……這是怎麼回事?!”
銅杖墜地,發出一聲鏗鏘,鸞奕涵一邊說着,一邊急忙從懷中摸出淳天帶給自己的錦囊。
媚無顏微微一笑:
“涵夫人,這邊請!有一位故人,已然久候多時!”
……
綽雲宮內外,一場驚心動魄正在上演,天華皇城內的禪宮苑裡,也是另一番駭人心絃的緊張。
“混賬!”
景太后怒然起身,一巴掌狠狠摑在了鳳凰的臉上。
“太后息怒!”
鳳凰捂着臉頰,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兒臣也是萬不得已,纔出此下策!但兒臣的一切初衷,都是爲了聖上和這南川天下啊!”
景太后怒然甩袖,轉身瞪目看先身側的閬淵,厲聲問道:
“皇帝,我問你,她說的,都是真的?你當真和你這凰貴妃,竄通好了來利用母后?!”
閬淵聞聲垂首,面上生出一番慚愧:
“不敢期滿母后,凰貴妃此舉,確實是孩兒同意了的!”
“你……”
景太后聞聲氣結,一時間只覺頭暈目眩,身體不由的一個踉蹌,向後倒去。
“太后娘娘……”
多羅嬤嬤驚呼一聲,飛步上前,一把將景太后攙扶住。
閬淵見狀,登時慌了神,急忙起身上前,正要伸手去攙扶景太后,卻不料景太后怒然甩袖,憤聲道:
“跪下!”
閬淵聞聲痛心,旋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多羅嬤嬤見狀,登時輕嘆一聲,旋即擺手示意,秉退了一衆僕侍。
雲無暇叩首匍匐在鳳凰身後,此刻見得衆人聞聲而退,登時微微凝眉,一番思量,片刻之後,恭恭敬敬的退步爬了出去。
“母后息怒!孩兒再也不敢了!”
景太后撫胸長嘆,一臉失望伸手指點着閬淵:
“你如此這般,簡直就是在拿整個江山社稷來玩笑!”
鳳凰聞聲急忙擡頭,急切的解釋道:
“母后放心!那些人已然被兒臣馴服,他們一切都聽從我和聖上的旨意,斷然不會胡來!”
“你住口!”
景太后聞聲怒然,登時轉身惡狠狠的看向那鳳凰:
“本宮早就知道你心懷不軌,卻不曾想到,你會如此明目張膽的爲亂朝綱!本宮今日若不除了你,怕是終有一日,淵兒得之不易的江山,會被你這個賤人親手葬送!”
言罷,怒然高聲,宣道:
“來人啊,把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罪妃,拉出禪宮苑,即刻杖斃……”
鳳凰聞聲驚駭,急忙扭頭一把抓住閬淵的袖子,哀求道:“皇上救我……”
閬淵心煩氣亂的狠狠甩手,一把將鳳凰推倒一旁,旋即拱手凝眉,急切的對着景太后言道:
“母后,孩兒知罪!萬不該,夥同這罪妃,欺瞞母后,讓母后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與孩兒在朝堂之上,做出兵圍綽雲宮的決定!但是,母后有沒有想過,萬一那聖女娘娘當真就是鳳麟那逆賊的女兒,孩兒又該怎麼辦?!”
景太后緩緩搖頭:
“淵兒,枉你貴爲一國之君,怎得連這點膽魄心胸都沒有?便是那聖女是鳳府遺孤,又如何?鳳麟兵變叛逆,意欲謀逆朝綱,這是不爭的事實,便是任天下誰人來判,都不會詬病你對那鳳麟的所作所爲!
更何況,她區區一個弱女子,便是一心想着圖報私仇,又能如何?鳳麟一黨,大勢已去,她一介弱女子,充其量不過一條汪洋之中的浮萍,又怎麼會掀起狂風巨浪?
可眼下,你和這狂妄自大的罪婦,如此胡鬧,怕是天下人不會忌憚你刻意而爲的威望,反而會對那孤苦伶仃的喪門之女,生出同情憐憫。如此一來,你豈不是親手毀了你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民心?
更爲可怕的是,她若真是那鳳門遺孤,眼下她與你那睿王叔走得甚爲貼近,你若動她,便是挑明瞭與凌睿王爲敵?你當真道那凌睿王只是表面上看上去那般逍遙墮落,母后查了他這麼多年,都沒能如願以償的收攏他的不甘人臣之心,可眼下,你虎口拔牙,豈不是挑明瞭要給他動亂朝綱的藉口?!”
閬淵聞聲一怔,下一刻徑直匍匐,惴惴道:“是孩兒思量不周!母后教訓的是!”
景太后甚是絕望的合眸凝眉,單肘撐着沉重的腦袋,一番閉目思量。
鳳凰見狀,心中一番憋悶,片刻之後,登時壯族了膽子,擡頭憤聲道:
“便是她和那閬邪軒走得近,又如何?既然太后娘娘您都說那凌睿王不甘人下,如今我們豈不是趁着眼下這個良機,一舉將他二人一併拿下。反正那閬邪軒手中,沒有一兵一卒,到時候,也用不着大動干戈,只需調動區區一隊御林軍,殺死他,還不是如同殺死螞蟻一般簡單?!”
景太后聞聲,緩緩直起了身,下一刻一臉冰霜的起身擡步,緩緩走向那跪地昂首的鳳凰。
“你還有什麼錦囊妙計,不如一併講出來,也好讓哀家長長見識!”
鳳凰聽不出那景太后言語之中隱隱而生的憤怒,甚是囂張的說道:
“還有那鳳羽,她易容而歸,不但騙了聖上和太后您老人家,還明目張膽的欺騙了所有的南川百姓!兒臣請求母后允許,讓兒臣親自動手,結果了這賤人的性命,也好替我天家搏回顏面,好好出一口惡氣!”
景太后冷冷一笑,繼而問道:
“還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