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鬱彼北林

這裡是海盜的一處基地,從外觀上來看,這裡和普通基地並沒有什麼不同,甚至更加破舊一點,但是這個基地擁有相當堅固的監獄,這一點很重要。

現在監獄中所有的防禦設施都已經打開,用來防止囚犯逃出,而裡面只有一個囚犯,曾經的海盜大將軍迪恩,他沒死,但是離死不遠了。

“薩格羅斯……”迪恩暗淡的瞳孔中偶爾還會帶上青藍的光,這時他就會念叨自己的精靈,那被送去做實驗的精靈。可是現在,他連自己都無法保全。

黑色斗篷籠罩的人影悄無聲息穿過了一道又一道防線,銀色光波在他手上緩緩釋放,沒入空間中,守衛的海盜只是和他打了個照面就倒下了,奇異的波動在一瞬間毀掉了他們的芯片,進一步摧毀了機械所有的活動能力。因此他進入監獄時幾乎沒有受到任何阻攔。

“迪恩將軍也會放棄嗎?”熟悉的聲音響起,迪恩一瞬間驚醒。

“怎麼……怎麼是你!”他不顧自己嘎吱作響的關節猛地坐起,看向黑衣人的目光充滿不可置信。“你明明消失了十年……”

“是,現在我回來了。”黑衣人順手擰掉了鎖鏈,合金打造的鎖鏈在他手中脆弱如紙。“不過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了,你可以叫我,北林。”

“沒想到來救我的會是你。”喝下北林拋來的一罐機油,迪恩長長的嘆息。

“我也沒想到,會先聽說有關你的消息。”北林往下拉了拉兜帽,把自己的臉完全遮蓋在陰影中。“無論如何,歡迎背叛歐比組織,迪恩大將軍。”

“你是打算把我拉入麾下麼?”迪恩笑了。

“迪恩將軍真是聰明人。”

他們並肩走出監獄,艾裡遜和佐格就在監獄入口等候,他們身後跟着一羣海盜。看到北林,他有些詫異,但是沒有表現出來。佐格手中拿着一個銀色鑲青藍裝飾的精靈膠囊,看到迪恩,雙手將膠囊奉上。

“將軍的精靈我們想辦法救了出來,這裡的所有人都不會阻攔將軍離開。”艾裡遜說道,和他平時那副不正經的樣子大不相同。

迪恩接過膠囊,右手上銀色的刀刃帶起一陣弧光,艾裡遜瞳孔中的光芒閃了兩下,向後直挺挺倒了下去,佐格急忙扶住他,把他慢慢放在地上。“艾裡遜說……他不能背叛將軍,也不能背叛組織,唯有一死可以報答將軍……將軍快走,別再回來。”

海盜們一致分開,給迪恩和北林讓路,基地大門旁早有一架飛行器在等候。迪恩走出監獄走向飛行器,一路都沒有回頭。

“將軍的恩情我們會一直記得,以後也會。”佐格帶着哭腔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恭喜你完全背叛了歐比組織。”在他們離開的途中,北林突然說道。

“是我捨不得薩格羅斯。”迪恩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一如他殺死自己曾經最親信的部下時那般冷硬。“你有什麼打算,就這麼在宇宙中游蕩?”

“那要看迪恩將軍有什麼打算了。”北林坐在地上靠着金屬艙壁閉目養神。“我向來不認識路,暫時跟你混,順便擴充擴充領地範圍。”

“……別以爲你把我從監獄裡撈出來我就會把我可以掌管的地域全部讓給你。”

“謝謝。”

“……”迪恩沒想到北林內里居然有了這樣的變化,一時不知該說什麼,他意識到,北林確實已經變了。

“我很好奇這十年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迪恩握着飛行器的操縱桿,飛行器靈活的在隕石間穿行。“你好像已經不是我熟悉的那個人了。”

“你本來就不瞭解我。”北林淡淡回答。

“別太高估自己,有時候你的對手比你更瞭解自己。”迪恩目不斜視看着前方。

“能被你當作對手是我的榮幸。”北林不知是不是在說反話。

“不,準確來說,我相當欣賞你的才能,現在也是。”

“那歡迎來給我打工。”

“……”迪恩無言以對,北林果然已經不是原來的她了。

“我瞭解了一些有關戰神聯盟的消息。”

“我暫時不想知道。”北林正試圖撬開一罐不明液體,不小心用力有點大,透明的淡黃色液體濺出幾滴,迪恩從後視鏡裡看到了北林的一系列動作,幽幽道:“不必裝了,你還是在乎他們的。”

“已經十年了。”北林的聲音像是在嘆息。“我已經不是原來的自己,也不強求他們能再接受我。還不如……當作沒來過。”

“不去看看怎麼知道?”迪恩控制飛艇慢慢停下。“你不應該是這樣。”

“你覺得,我還是以前的樣子嗎?”

金色光芒瞬間溢滿整個駕駛艙,作爲機器人,迪恩不會被刺激的眼睛發痛,可是他依然驚奇於眼前看到的。女孩的長髮是燦爛的金色,瞳孔中似乎也帶着熔融黃金般的光芒,白色面具貼合着臉部輪廓,只露出下頜的弧線。眉心處一點金紋,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兒。

“你……”

“就是這樣。”北林重新戴上兜帽。“所以,我暫時不會出現在他們面前。總之,迪恩大將軍,最近一段時間我要跟你混了。”

“那歡迎加入我。”迪恩重新發動了飛艇。“這可是要付出代價的,確定?”

“當然。”北林遙望着遠處的星辰,隱藏在兜帽陰影下的臉帶起一個淺淺的笑容。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王,我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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