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魔域的天空經常是陰暗的,星球上卻亮起了火光。熔爐在每顆星球上燃起,把實驗體都送進熊熊烈焰中。但是從外表來看,熔爐很平靜,就像一支高高指向天空的火炬,甚至觸摸表面時,會感到它是冰涼的。幽藍色火焰就在爐中燃燒,進入其中的精靈,身體和靈魂都會被焚燒殆盡,化作無形的能量匯聚起來,再被輸送到特定的地方。

伊蘭迪背靠一棵樹,眺望天空。索倫森來到這裡沒多久,魔域的精靈就大片大片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些畸形的實驗體,如今,連實驗體也要被消滅了。當時看他們幾個實力比較強,留下他們,這次,他們會不會是被投進火中的那個?

虛無的氣息再次瀰漫,暗黑戰神聯盟的神經瞬間繃緊。又是誰來了?

這次卻好像有些不一樣,裡面衝出來的是些看起來還正常的精靈,他們身上也沒有實驗體常帶的死寂氣息,而是凡域的味道。最後那個精靈卻帶着與虛無之神相似的氣息,但又有些不同。

“你們是什麼人。”看着這些精靈,暗黑戰神聯盟警惕起來,能量開始流動,隨時準備出手。

“我們來自凡域。”一個頭發有些蓬鬆,但是舉止得當的精靈站了出來。“我是卡隆,這是我們的首領博拉特。我們是從蒼瀾叛變出來的。”

凱兮皺眉,她知道蒼瀾,蒼瀾和那個金髮女人有關係。但是那個叫博拉特的小子……提到蒼瀾時,表情有些不對。

“你們和北林什麼關係。”伊蘭迪掌中黑暗能量已經成型,有任何不對都能快速佔據先手。

“我們的首領是北林女士的兒子。”卡隆回答。“曾經是,畢竟我們已經背叛了。”

“你們爲什麼背叛,又來這裡做什麼。”凱兮仍舊沒有放鬆警惕。

“這個我想首領會給你們說明。”卡隆臉上掛着人畜無害的微笑。“不過……能否先給我們一個地方休息?魔域的空氣對凡域精靈大概沒有什麼好處。”

“只是某些特殊物質而已。”艾辛格撇嘴。“那種東西對魔域精靈也沒好處,不過現在已經差不多沒了。”

暗流安頓下來的過程還算順利,博拉特對於自己爲什麼要背叛北林卻閉口不言,還是卡隆把事情大致告訴了他們。他們在裡面談話時,博拉特獨自出來。

他知道這裡離虛無之神很近,虛無之神有能力定位他,他不擔心自己,只是擔心暗流的成員。

“你就是……那個人的兒子?”一個聲音傳進耳中。

博拉特抓緊了弓,轉頭髮現那只是一個女性精靈,她好奇的打量着他,大概是從來沒見過他這種的精靈。博拉特沒來由的不高興,冷冰冰的迴應:“我已經不是了。”

“胡說,你還是渴望得到她承認的。”那個精靈一口駁回。“你的精神波動和你說的話可並不一致。”

“你能看穿我在想什麼?”博拉特警惕起來。

“不能,但是我能感受到你的精神波動。”那個精靈敲敲自己的頭。“你是唯一一個我能感覺到的。”

“我不是真正的精靈。”博拉特回答。

“我也不是。”她摘掉遮臉的兜帽,博拉特可以看到那雙沒有瞳孔的眼睛。“我是個實驗品,沒有過去,大概也沒有未來。”

“我是人造的精靈。”博拉特勉強笑了笑。“和你沒什麼差別。”

“看來我們是同類了。”她向博拉特伸出手。“我叫伯泠。”

奇怪的女孩子,和花楹完全不一樣。博拉特這樣想着,握住了伯泠的手。

“事情就是這樣了。”卡隆結束了講述。

“博拉特……他大概還關心着北林。”猶豫片刻,凱兮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我也這麼覺得。”卡隆點點頭。“首領表面上和聖使大人對着幹,其實只是想向她證明自己的能力。要說,還是蒼瀾給聖使大人的打擊太大了。”

伊蘭迪點頭,可以理解,畢竟虛無之神毀了蒼瀾,北林能對虛無之力有好感纔不正常。

“就是不知聖使大人怎麼樣了。”卡隆看向魔域漆黑的天幕。“爲了這個孩子,她真的已經什麼都做了。”

戰神聯盟率領的精靈已經全部撤離了兩域原,現在的兩域原很是安靜。有的精靈在撤離時還留下了一點東西給蒼瀾,尤米娜看着,又是好笑又是辛酸。

“按時間來算,他們已經回到自己的星球了。”帕斯向北林稟報,後者點了點頭,要求尤米娜馬上回塔林弗爾,那邊不能太久沒有領頭人。

“你要保重自己。”尤米娜臨行前對北林千叮嚀萬囑咐,北林只是淡淡點頭。她把事情安排了一下,打開了通往赫爾卡星的傳送門。

雷伊回來還沒幾天,事情堆到一起,他一直在忙,其他人也沒好到哪去,這時候還有人要見他,雷伊揉揉眉心,讓那人進來。

來者披着黑色斗篷,雷伊剛覺得有些眼熟,就看到斗篷下燦爛的金髮。他愣了愣,正要倒茶,北林制止了他。

她屈下膝蓋,以標準的領主的禮儀向他行禮。“蒼瀾領主,見過雷神大人。”

“快起來。”雷伊慌忙把她扶起來。“你這是怎麼了?”

“我想求你幫我做幾件事。”北林心中嘆息,她很不喜歡道德綁架,但是隻有這一條路可走。

“你說。”雷伊點頭。

“我希望你能好好對待蒼瀾的人民。”北林的語氣很平靜。“怎麼說我都行,說他們是被我用魔法蠱惑的都可以,只要別的精靈不再針對他們。”

雷伊心裡一陣酸楚,他點頭。

“第二件……”她停頓片刻。“替我照顧博拉特。他只是個孩子。所有的罪責我都願意承擔。”

“你真的把他當作自己的孩子啊。”雷伊點頭。“我會好好教育他的,只要他再回來。”

“謝謝。”北林看着他,嘴角勉強勾了勾。“之前的事,都謝謝你。”

“對不起。”雷伊沉默良久,艱難的說道。

北林笑着搖搖頭,從他面前消失了。雷伊怔在原地,他這纔想起來,有個天驕學院帶來的盒子,應該交給她。

他找出那個盒子,暗自決定要把它送到北林手上,不管什麼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