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內的仇慈卻吃的極慢,似是一點也不擔心。江湖紛爭,他倒也不排斥。靜靜的坐在那兒,看着兩派相爭的場面。哪張老謀深算的臉,透着饒有興趣。
尤許放下筷子,喝着碗裡的湯。他擡起頭目送着洛歌和小不點離開客棧,心道洛歌還挺寵溺這小丫頭。若是這丫頭再長大些,兩人的關係不定是何模樣。
小二爲執劍山莊的人上好了飯菜便退了下去,繼續忙着別的客人。
兩個粗獷的大漢從門外走進,在客棧望了一圈。
其中一個將目光停留在青衣的三人道:“大哥,你說那三個傢伙是不是執劍山莊的?”
“我看像,執劍山莊偏愛青衣。”出聲的兩位便寧九兒早上遇到了兩位大漢。
沒成想,兜兜轉轉又碰到客棧內的仇慈一夥人,不過兩人的目標不在此。兩人中氣十足的聲音,董磊一桌想不聽都不成。羅素按住董磊的肩膀,拿起筷子繼續吃着飯。他不慌不忙,看的魏瑩瑩心中有氣不敢發。
彪壯大漢也不急着動手,坐在執劍山莊的旁邊望着他們三人。之前傷我門派令主,今日絕對不會輕易放過。
小二哥好酒好菜伺候着,無暇顧及他們這三桌的恩怨情仇。仇慈只是作爲一個旁觀者,來看這場好戲,並未曾想要介入其中。
羅素將筷子緩緩放下,對着兩人示意離開。準備重新換家客棧,不願與暗香樓之人多計較。
大漢剛坐下看着三人想走,立刻不高興道:“喲,也不是執劍山莊的人嗎?怎麼,現在見到我暗香樓就想跑?當初殺我門教的威風哪裡去了。”
“執劍山莊向來管不平之事,若非暗香樓樓主實在過分的很,我們也不會動手。”魏瑩瑩出口還之,傷姐之仇她是一定要報的。天山丸,她也是一定要拿到的。
彪壯大漢放下手中的茶杯,幽幽的飄出一句:“我也沒瞧着執劍山莊對仇慈與房一賢兩大奸臣下過追殺令。”
“閣下若是想要比試一二,不如我們去門外選個空闊之地。在這裡鬥嘴皮子,失我執劍山莊之禮。”羅素握着手心中的劍,望着身後的兩個大胖子。
尤許再後面聽的一愣一愣,難道仇慈和房一賢的所作所爲都牽怒到江湖之中的各大門派?他望着仇慈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似乎也沒將幾人的話放在心上。
仇慈則是目送幾人離開,怪不得洛歌早早與小不點出去,留下來竟是怕見到這一幕。客棧內的人,視線也跟着無人的目光離開。
寧九兒帶着簡亦繁剛要回客棧,就被幾人的打鬥堵在門外。簡亦繁望着那兩個大胖子,覺得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見過?這不是方纔小麪攤上的兩位嗎?寧九兒望着一身青衣的董磊和魏瑩瑩,便認出他們乃是執劍山莊之人。先前見過一次,不過當時暗香樓好似以多欺少。如今倒是換了過來,三對二。
羅素站在路中央的對着董磊和魏瑩瑩擺手道:“你們後退,老夫去試探一二。”
“是。”兩人倒也聽話,齊齊後退三步。
兩位彪漢拔起手中的大刀就朝着老頭揮去,既然這老傢伙前來送死他們也就用不着客氣。羅素側過身一躲,連手中的劍也未曾拔開。
他眉間沒有一絲擔憂,速度極快的竄到兩人四周拿着劍鞘收拾着兩人。身法極快,壓根就沒有給兩人還擊的機會。宛如一陣風,連他的樣貌都看不到便已經感受到他的威力。
不到一刻鐘,大漢身上的淤青就已然填滿。都說瘋子可怕,拿着刀的瘋子就更可怕。氣急的大漢也不管三七二十幾,朝着四周亂揮着。毫無章法可言,殺氣四射倒也驚了圍觀的百姓。興許是被氣急了,才這般不管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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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素拿着劍鞘連連躲避,鞘中灌輸着內力,抵住了大漢的彪悍之力。勝負已分,無需再比。但羅素卻沒有想放過兩人的意思,連連出招,將兩人打到不能還手。他的身法過分輕盈,總讓人擔憂不敵二人。卻不料,他招招擊中兩人要害。
魏瑩瑩看的出氣,雖然也想上去給那兩個胖子好看,但羅素的話她又不得不聽。
兩位大漢坐在地上,全無方纔的豪邁之氣。像是霜打的茄子蔫蔫的坐在地上,一副我累了,你隨意的模樣。
羅素收了手,連頭也回背對着兩人道:“告訴你們暗香樓樓主,若是還不將天山丸交出,執劍山莊是不會放過他的。瑩瑩,磊兒我們走。”
寧九兒挑着眉望着坐在道路中央的兩個彪悍,完全不堪一擊嘛。
不過方纔那位老者也真是厲害,竟連路兩旁的小攤沒打翻任何。光是這份俠氣,就夠讓寧九兒敬佩的。一個人在盛怒之下,仍能平復自己的心緒,且不損傷他人利益,真當不失爲一個俠者。
老爹口中的俠,是否如此?還是比這位老者更甚?
寧九兒不知道,也未曾介入過江湖之中。但她是嚮往的,也是憧憬的。
很快人羣開始流通,三三兩兩的人在兩位大漢旁邊走來走去,寧九兒也拉着簡亦繁進了客棧之內。惡人自有天收拾,也用不着他們操心。
簡亦繁將買的東西都拿回房內,將水壺灌滿水,乾糧也分好放在包袱之內。他對小二哥喊來,要了浴桶準備沐浴後休息。
寧九兒瞧着洛歌房門,敲了半天也每日迴應。想着他們不定是出去了,重新折回自己的房間。她坐在書桌前,提起筆爲邊關的懷念夢與顏憶寫下一封信。
也不知內容幾許,只見寧九兒眉間帶笑。可能憶起兩人幼時的小事,覺得好笑。當時的種種計較,誰也不甘讓誰一分。如今天涯相隔,卻是生出幾分想念。人的情感真是匪夷所思,比風都讓人捉摸不透。
窗外的陽光偷偷從窗外鑽進來,悄悄瞧着那些文字。也不知看到什麼,竟然羞紅了臉。淺淡的風也跟着湊起了熱鬧,望着書桌上的紙上。
寧九兒將筆輕輕放下,拿起宣紙對着窗外的陽光吹了吹上面的筆墨。最後摺疊在一起,小心塞進懷裡。寧九兒低着頭輕笑着,懷念夢也不說給她來那麼那麼一封信。
難道懷念夢在邊境過的太舒服,忘記給自己回信了?
還有顏憶,懷念夢不懂事他怎麼也這般不懂事。哼,害她在這兒等的這般好奇。
寧九兒起身望着樓下來來往往的行人,方纔輸了的兩位大漢早已不見了蹤影。可能是羞得躲起來了吧!她就想不通了,不就是那個什麼天山丸嗎?執劍山莊想要給他就是,用得着這麼打來打去也不嫌累得慌。
暗香樓的人若不是殺了執劍山莊莊主的女兒,人家指不定都懶得理會他們。冤冤相報何時了,得饒人處且饒人。
若是有朝一日,天下知曉天山丸本身不過是個謊言,不知是何心情。如今即便是讓執劍山莊的人奪了去,也不過是枷鎖的戳破這個謊言。更是將這一切的幕後操縱手,暴露無遺。
要怪就怪人的本性過於貪婪,不知如何放棄沒有價值的東西。就像是每個人都活在自己給自己畫的怪圈之中,別人進不來,自己也不出去。還埋怨這世間的人不懂自己,真是可笑又可悲。
桌上放着的蜜餞,還未送給小不點,在桌上一放再放。天上的太陽比往日更烈了幾分。曬得書桌前的寧九兒有些煩悶,她起身坐在榻上泛着睏意。
仇慈帶着尤許也早早的進了客棧之內,兩人一個喝茶思慮,一個躺在榻上進入睡夢之中。對於陰冷的人來說,此刻的陽光正好,恰巧能照在他的心窩之中。
尤許捏着手裡的茶杯,感受着陽光落在身上的溫暖。
窗外的白鴿緩緩落在桌前,抖着自己的小腿。尤許揭開白鴿腿上的信紙,望着太子送來的信息。提起筆幫着仇慈回之,順道送走了白鴿。
無論朝堂上的勢力有多複雜不堪,現在離他們都太過遙遠。如今的風餐露宿,對於尤許而言都是享受。比那個人人披着華服的京都來說,不知要好多少倍。
尤許揉着太陽穴,泛着睏意。他趴在書桌前聞着紙香,緩緩入睡。
客棧外的洛歌帶着小不點隨處瞎逛,手裡都是買給小不點的糖葫蘆蜜餞。兩人坐在遊湖之上,吃喝玩樂好不自在。
何姍跟着洛歌也十分享受,幾乎沒有受過多少苦。她坐在洛歌的對面,吃着飯桌上的糕點笑呵呵道:“大哥哥,我們下次還出來好不好?”
“小不點要是喜歡,我日日帶你出來。等我們到了京都之後,便能看到更多有趣玩意,到時候一定帶你玩的盡興。”洛歌心中多有寵溺,對着何姍笑道。
他仍舊是那一襲淺色衣衫,微仰着頭望着何姍,輕啓着極爲性感的雙脣。語氣也是沒由來的溫柔,眸中裡的寵愛之色讓人不由的失了神。
可能洛歌也是忌憚於烏村之事,生怕何姍的心靈受到多大的打擊。他那副姣好的輪廓,配上柔軟的明眸,竟讓人有幾分的心動。
何姍臉上的笑意隨着他而笑着,她的年歲比不上洛歌小几歲,只是太容易被那張娃娃臉騙過。再加上何姍的也不是很高,比寧九兒還要低半個頭難免讓人覺得她還年幼。
幾日相處之下,何姍對洛歌的依賴越發的強。連她袖中的冰蠱彷彿也能感受到,時不時偷偷望着對面的洛歌。
湖面上的風輕輕飄過,將湖水吹起漣漪幾朵。平白的送來了些許的情意,讓人心醉。躲在湖下的魚兒,不敢窺視一二。生怕被人抓走,丟了性命。
洛歌念着手中的酒杯,望着湖面上反射出太陽的光,不免有些被這等美景看癡了。他將酒杯緩緩放下,不由的好笑道:“小不點,如今要是後悔跟我白袍一趟,可就沒了後退的餘地。不過,你們玉面神教除了滕州之外,是否還有別地設有分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