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堇早就聽仲序所聞,他們個個武功高強。他望着寧九兒一行人,也跟着仲序起身道:“還未多謝幾位,對仲序的相助之情。既來本王營中,定然不會虧待幾位。”
他眉間微微豎起,泛着些許的殺伐之氣。一襲淺黃色的衣衫,襯的他多了幾分雅人深致。更別提他面如冠玉,目如朗星之容了。
夏堇想着幾人一定旅途勞頓,對着幾人宛如笑道:“諸位坐下說。”
“我們幾人得隨軍一起前往京都,若有打擾之處,還望兩位多多見諒。”簡亦繁隨着兩人入座而入座,微微欠身說明來由道。他勾起的脣邊帶着些許的客套,三言兩語的言明。
寧九兒幾人都非常清楚的知道,眼前之人不久的將來會是這大夏的皇。饒是這般他們也未曾有絲毫的怯乏。冰蠱微微欠身以示禮貌,它幫着何姍遞着茶。一側的洛歌倒是被冷落的有幾分可憐,寧九兒見狀弱弱的心疼了把。
夏堇對着簡亦繁回之一笑,倒是不以爲然道:“諸位何需客氣,各位相幫於仲兄,這份情我們無以回報。既然來此就安心住下吧,聽仲兄所言諸位都是江湖豪傑,本王能見到纔是有幸之至。”
“趕了許久的路,怕是還未吃東西,飯菜很快便上來了。對了簡兄,你們此行於靈山結果如何?”仲序拿起茶杯,紛紛爲幾人斟滿忐忑道。
他心中擔憂起靈山的顧子嬰來,他們此次從靈山而回,想必也是見了顧子嬰。他先前送去的書信,也不知顧子嬰可否收到。
現下,也不知靈山具體情況如何?
寧九兒長嘆了口氣,握着手中的茶杯感嘆道:“靈山尊主不再山中,派人送我們下了山。說是六月在京都少林相聚,這不,我們才急着往回趕。”
“不在?”仲序眸中帶着些許的失落,言語中跟着也有些低沉。
他不知江湖中人可有爲難於靈山派,若是顧子嬰孤站無援,又該如何?畢竟相識一場,他委實不願看到顧子嬰受到傷害。飯菜早已被布上,仲序卻無暇動筷。
簡亦繁習慣性的幫着寧九兒盛着湯,聽着仲序的話音好奇道:“莫非仲兄認得靈山尊主?”
“我與她也算是舊友,只是如今聯繫淺薄。當日聽聞各大門派討伐靈山,特送書信一封,現還未有迴音。”仲序在心中也是這麼定義他們之間的關係,算的上的舊友。
當日顧子嬰的一句“但求,你我今生永不再見。”仲序記得深刻。可能是顧子嬰再也不想見他,顧子嬰的性子是那般的決絕,不回信不理睬也是情理之中。
洛歌接過簡亦繁遞來的湯,推到何姍的手旁。他眉頭輕挑,帶着些許的興趣道:“聽聞靈山尊主容貌出塵絕豔,武功高強,此傳聞可有虛假?”
“算不得假,顧子嬰的容顏確實讓人驚豔,武功也是強悍不已。”仲序眸中泛着些許的愧疚之情,可能是覺得對顧子嬰有些虧欠。想要做點什麼來補償,卻發現自己也無事可做。
他只能默默祈禱顧子嬰終尋到一良人,處處順顧子嬰的心意。
寧九兒與簡亦繁相視一眼,齊齊望向仲序本人。那抹饒有深意的目光,讓夏堇不由的望着身側之人。他們望着仲序眸中的深情,也不知仲序與那靈山尊主是何關係?
洛歌也不再多問,既然仲序證明那麼江湖傳聞就算不上假。上次無功而返,這次說什麼也得把靈山派看個遍。不過也用不來多久,現下已到了六月,再有多半個月便能去少林看個清楚。
靈山尊主原來姓顧,回頭一定要寫在冊上。閣內有關靈山的記載鮮少,若是此行能將完善一二那就再好不過。
洛歌深思着靈山的前因後果,發覺有些不對直言道:“十多年前景子孺夫人出自靈山派,這是衆所周知之事。許亦柔作爲靈山四大掌門之一,陪着景子孺一起殉情。如今景家滅門十幾年過去靈山再顯世,怕不是什麼好兆頭。”
“依洛兄所言,靈山是爲復仇而來?”簡亦繁忽而想起師父百里川還在靈山,不免擔憂道。
也不知師父此刻是否安全?
夏堇拿起勺子的手停頓了些許,原來師孃出自靈山派,還是四大掌門之一。怨不得師孃的武藝那般高強,就是幾個他也敵不過。
冰蠱爲何姍夾着菜,否決道:“靈山派早在千年之前就站下永不出山之誓言,江湖之中的靈山派怕是假扮而爲。至於四大掌門,九大弟子是不是謠傳還另說。許亦柔當年是奉靈山宗師之命,現世解救蒼生。江湖中關於靈山派之人鮮少,若無大事他們是不會出現在世人眼前。至於幽州旁的靈山整派現世,絕不可能。”
“可不可能,到了少林一看便知。”寧九兒不願在此時上糾結,再者也不值得糾結。
她語畢低着頭嘗着碗裡的粥,可不想因爲冰蠱的幾句話就放棄京都之行。畢竟,這是她離江湖最近的一次。之後就要回鳳陽,可能不會再出來看一看。
簡亦繁低着頭聽着幾人所言,也不參與。一旁的仲序倒是對江湖之事沒有多少了解,靈山派知道的更是鮮少。只有夏堇是滿心的好奇,他看得出靈山派在江湖中的威望不小。
洛歌在心中掂量着,他們天機閣的記載錯不了。四大掌門、九大弟子乃是許亦柔親口言之。至於幽州附近的靈山派真假他還無從得知,爹不去靈山怕是也找在到些許線索。如此看來,這京都少林非去不可。
帳外的天偏灰,淺淡的月牙若隱若現。用不了多久,世人便會在漆黑的夜中見到那一輪明月。誰也用不着猜測是圓是缺,一切的一切,都會暴露在黑夜之中。
樂至縣的燈會卻是如火如荼的展開了,可惜這一次的寧九兒還是錯過了。絢爛的煙花奪目的燈籠在蓋在頭頂,橋下萬千的河燈不同的形態飄過。孩子們高呼着,舉着花燈轉着圈圈。
天上的星光笑出了淚,泛着白光一閃一閃的。月牙兒半笑着望着世間的人們,熱風吹起了河中的漣漪,波光粼粼的映着各色的河燈。大魚、小魚、鴨子、青蛙、荷葉、蓮花數不勝數,美不勝收。時不時從街道上傳來絲竹一聲,讓人享受不已。
如此美景,如此美樂,世間難有人能靜心觀賞。
終於,一切都在這份美中消失了全部。
天,開始泛起了魚肚白。早早開始趕路的顏自章帶着兵守在樂至縣外,他也不再往前一步就地建起了軍營。只是時常命人去樂至縣中採購些東西,便老老實實的營帳中。在天還未亮起時他已醒來,自個兒坐在桌前望着地圖,手裡拿着一本兵書來來回回的翻看着。
譚旭先前給他送來相見的書信,卻遲遲未見譚旭來此面見與他。他與譚旭也許久未見了,這小子當年跟在子孺兄營下,隨後又跟着夏堇回了京。直到現在,也未曾碰過面。
顏自章想來,書也看不進去扔在桌上長嘆了口氣。這京都讓他心堵不已,陰謀詭計王權皇命惹得他心煩。邊關纔是他的主場,此地還是早些離開的好。
“報,譚營長已到。”
帳外的聲剛落帳簾就被人掀起,進帳內的譚旭望着鬢角發白的顏自章。他的腳步忽而變得沉重起來,當年一別已是多年未見。
譚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中,他上前一步抱拳道:“參見顏將軍。”
“你這臭小子,能耐了啊!老夫好不容易回趟京都,也不說來見見老夫。夏堇呢?這小子去哪了?被皇帝將他們打發到封地去了,還是準備自站爲王?”顏自章坐在桌前,在看清來人時有些激動。卻還是一動不動的,審視的望着譚旭。
扶着桌子的手帶着些微顫,隱隱暴露着顏自章的想法。他看到譚旭彷彿看到了當年的他們四人,年少輕狂,多有妄言。
譚旭直起身來,顧左右而言他道:“此事說來話長,將軍來京感覺如何?吃住可還習慣?”
“哎,子孺兄不在,也無人可敘。寧千指和簡思遠也離京甚遠,想去找他們閒聊一二,卻又無時日可去。湊合吧,你這小子還給老夫兜圈子。夏堇呢?回京後都會給老夫擺譜了。”顏自章眸中的亮光很快收回,聽着譚旭跟他打轉轉,不由的罵道。
這些小娃娃還敢給他使這一套,他一臉的正色望着眼前之人,冷哼一聲豎起了眉。
譚旭摸着後腦勺,呵呵傻笑道:“什麼也瞞不過將軍。王爺知曉將軍來京都,特意派末將來接將軍。”“
“他不會是想給老夫擺什麼計嗎?老夫老了沒有精力,你讓夏堇來一趟老夫再此等着他。”顏自章捏着手中的兵書,一臉的無賴相道。
似乎被說中心事的譚旭,不由的紅了老臉。老爺子還如當年一般精明的很,看來王爺非得來此一趟不可了。憑他的口舌,哪能鬥得過老謀深算的老爺子。
譚旭眉間的笑意多了幾分,他從懷裡掏出一塊兵符遞到桌上恭敬道:“王爺讓末將將此物交由將軍。”
“哼。你家王爺是讓我睹物思人,這小傢伙還真是越來越狡猾了。當年子孺兄將兵符交給他時,還左右推脫死活不要。如今在手裡攥了幾年,才知還回會不會太晚了。”顏自章將兵符捏着在手心中,通黑的兵符,上面還雕刻這蘭花紋路。
他的語氣雖然不佳,但雙眸中透露出的情意早早出賣了他,多年情意怎能不顧。
站在顏自章對面的譚旭將老爺子的神情看的是一清二楚,但他也不敢妄自菲薄的認爲老爺子一定會站在王爺這頭。畢竟景都督的死擺在面前,老爺子按捺着性子未找朝廷要個說法就已然不錯。
譚旭等待顏自章的回話,卻又不敢左右顏自章的想法。不論是將老爺子作爲長輩之情,還是對老爺子的尊敬之意,都阻攔了他想說的話。
顏自章將兵符塞進懷裡起身掀開帳簾望着此刻的天,譚旭緊跟着他跟着他在這兵營中瞎轉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