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影子映着,石子路上一前一後往前的兩人。
寧九兒撇了眼身後的人,質疑道:“簡亦繁,若我讓簡伯伯教我習武,你說他可會教我?”
“爹忙着打理酒樓生意,不定有功夫。寧府內有多少高手,你去求求魯叔和張叔,以你的纏人的本事他們定會教你一二。”簡亦繁上前一步,跟上她的步伐道。
想來簡亦繁說的也有幾分理,爹爹和簡伯伯關係要好。
若是求得簡伯伯,爹爹一定知曉。
寧九兒反覆思量,也贊同簡亦繁的說法。
暗暗決定,明日還是找魯叔拜師學藝,免得日後連懷念夢這小妮子都打不過。
“你們女孩子相處起來應該更容易纔對,別總對懷姑娘心生芥蒂。”簡亦繁走着寧九兒的身側,開脫着她道。
寧九兒聽見懷念夢的名字不禁翻着白眼,她差點忘了簡亦繁是個大小夥子。
懷念夢雖潑秉性辣的緊但長的尤人,免不了會惹人心疼。
想來寧九兒臉色多少有些難看,憋在心裡難耐的很。
她進了房間躺在牀榻之上,別過臉閉着雙眸漸漸進入夢鄉。
簡亦繁看她睡姿多有不堪,在櫃子裡翻出擦上藥。坐在榻旁,小心的擦拭着她額頭上的傷口。
她臉上烏眼青有些好笑,讓他的眉眼不禁彎了幾分。
立在窗外的懷念夢望着房內兩人,怒指着簡亦繁道:“真是恬不知恥,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成何體統。”
簡亦繁被她說的臊紅了臉,手中的藥瓶攥的緊了些。
寧九兒聽着熟悉的聲音,從牀榻上坐起睡意朦朧道:“就你知恥懂事,別來煩我睡覺。”
她說完又躺會牀榻上,蒙着被子呼呼大睡。
懷念夢轉過身,冷哼一聲離開了。
簡亦繁將藥瓶收拾好,匆匆出了房門。
他望着懷念夢的背影喊道:“懷姑娘,等我一步,我有話要對你說。”
“炫耀囂張的話就不必說了,還是照顧好你的九公子。”懷念夢轉過身冷言冷語道。
她臉上和寧九兒一樣也傷的不輕,個頭未有簡亦繁高,並肩說話時還需擡着頭。年紀不大的簡亦繁,已經快趕上寧叔叔的肩膀。再過些時日,不定多高。
簡亦繁還未曾說些什麼,懷念夢就已不領情的離開了。
夕陽的餘暉也被消耗殆盡,天終是朝着黑色過渡。
簡寧來家的院落相連着,本一牆之隔的兩家以月亮門共通。外人看來是兩家,內裡實爲一家。
睡了一下午的寧九兒也睡飽了,從牀榻之上坐起。她迷迷糊糊的望着窗外的夜色,黑夜漸深。那兩傢伙,應是睡的正香吧。
爹爹不在,逍遙自在。
寧九兒偷摸的從房間摸索出來,記掛着簡伯伯家的酒窖兩日未去也不知增添新品了沒。
她貓着腰腳步放輕,趁着月色偷溜到簡府。熟門熟路的走到了酒窖門口,從懷裡掏出一根鐵絲對着鎖鼓搗幾下。又輕手輕腳將鎖放在懷裡,得意的推開門。
一想到今夜這裡的酒都歸她,寧九兒就差仰天大笑三聲。
奈何她小心慣了,藏在酒桶後給自己打了三兩酒。剛開始喝了兩口,就聽見有人進來的動靜。她屏住呼吸,從酒桶上方偷偷望着剛見來之人。
就着月光,依稀能看到剛入門黑影的身形。不像是簡府家丁,莫非同小爺一樣來偷酒不成?!
寧九兒緊張的舔着嘴脣,手裡緊握着盛酒的木瓢子。隨時準備進攻完撒腿就跑,即便被逮住無非就是教訓幾句。
“酒窖門怎麼沒鎖?”家丁手拿着燈籠在門前照着,推開酒窖門擡着燈籠望去。
黑漆漆的一片,酒桶整整齊齊的擺放着。看情況也無大礙,家丁又重新將酒窖上了鎖。
寧九兒慢慢從酒桶後探出雙眼,頭頂點點的月光照耀下,愕然與另一雙眼對視。
兩人都默契的捂着對方的嘴巴,隔着酒桶都能聽到彼此心跳聲。
家丁的腳步聲越走越遠,酒窖外也只聽見蟲鳴蟬叫聲。
寧九兒掰開嘴上的手,靠着酒桶低聲好笑道:“你果然不是逃犯,是竊賊。”
“你這小兒說話沒輕沒重,不也跟我幹一個勾當。”老頭低着頭拿着木瓢灌着自己的酒葫蘆道。
月光下,他後脖頸處隱隱露出金褐色的面具紋身異常耀眼。
寧九兒轉過身趴在酒桶上,搶過木匾舀取一瓢酒道:“小爺心情好,不予你計較。不過,嘿嘿……前輩若教我武功,我便不將前輩告發,如何?”
“你我隸屬同罪,何怕之有?”老頭嬉笑着嘗着美酒,一點也沒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此時夜已入子時,人也都紛紛入睡。
寧九兒清了清嗓子道:“來人啊,抓賊。”
“好,好,好。教你還不成。”老頭捂着寧九兒的嘴,連應三聲好道。
苦笑連連的老頭,被寧九兒氣樂。
沒曾想也有被人訛的一天,這兒郎年紀尚幼就這般狡猾,若是長大那還得了。
寧九兒嘿嘿一笑,拿起木瓢子往老頭酒壺裡灌着酒道:“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
“……,你這小滑頭,我若不收你爲徒,還出不了這府邸。”老頭倒是也沒覺得多難爲情,呵呵直笑道。
這樣的“人才”,普天之下也見不着幾個。師徒緣分到了,不收也得收。
寧九兒眼珠一轉,從老頭腰間拽下一塊吊墜塞在懷裡道:“免得今後你說話不作數,此墜全當你我之間的信物。”
“你倒是思慮周全,喏,此書你先練着。就算是見不着我面,也能將武功提升一二。”老頭從懷裡掏出一本秘籍扔在地上,拿着葫蘆灌着自己。
他可能是喝大了,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扔給寧九兒的是什麼。
寧九兒呵呵一笑也不挑,不管好壞直塞進懷裡。
一老一少,就着月色喝的暢快。
一桶酒被兩人喝去了一半,好在兩人酒品不差。醉了之後,就躺在一旁睡了過去。
寧九兒被隔天太陽照醒,起身望着一旁的老頭睡的正香。她望四周的酒桶,想着昨夜可能是喝大了。用手戳着老頭的臉,沒見到老頭有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