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蟬悽切,聲聲寂寥。
這個初秋的夜晚,實在有些清涼。
小彥望見自家公子此時還坐在亭子裡,不免有些擔心,受了秋夜的寒氣那可是容易落下風寒的!鼓起勇氣,就當小彥想去勸說公子回房歇息時,一隻纖素的手放在了他的肩上。尚不等他發出驚訝之聲,那人已經微笑的搖了搖手,示意他不要說話。拿着一件上好的狐皮襖子,朝那人走了過去。
青翾本想給他一個驚喜,卻聽見了她的一身嘆氣,站住了腳步。只聽他自言道“又是秋節…誒……”,“既知秋節夜寒,冰瑚怎不好好待在屋裡。”輕輕的將狐襖披在他身上,青翾慢慢道來。
“!啊…”,太突然了,冰瑚聽聞她的聲音,猛然回頭,看見了那個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她微笑的看着自己,髮梢好沾着少許寒霜之露,瞧她摸樣,定時徹夜趕路而回。
“你真是的,離了花公就不會照顧自己了嗎?來人,取暖壺來。”青翾伸手拉住他的手,發現,他的手很涼。突然很懊惱,他都不會自己照顧自己嗎?自己差遣人將他接到這偏一點的院裡來,但好歹也指派的伺候他的人,她的冰瑚何時變得如此淒涼了?!
隨同青翾的人,趕緊送來了一隻小巧的銅暖爐,外有軟緞子裹着,避免燙着手。
親手將暖爐送入他的手心,青翾站在他身後張開雙手,抱住了他。因爲冰瑚坐着,她的擁抱纔沒有顯得那麼笨拙,更顯親密。一旁的影衛見到此場景,都明智的走遠了些。
“很累麼…凰……凰上。”感覺到抱着自己的人沒有了動作,冰瑚的心顫抖了。他現在知道了,如今的青翾是九五之尊,是瑰之國的統治者。她…還會憐惜這樣一個低賤的自己嗎?自己配得到她嗎?
青翾沒有回答,冰瑚更覺得自取其辱了,一時之間,兩人都沒有了話語。
“這些天,冰瑚想我了嗎?”安靜了好一會,青翾才說話,他‘嗯’的一聲,算作是回答。
“太忙了,冰瑚…我不是故意冷落你的,你都不知道…我好累,我想休息,可是沒有人覺得我應該休息,夜以繼日,我覺得我就像一臺機器不眠不休的運作着。”
“…”冰瑚忽然聽見陌生的詞語,有些遲鈍,雖聽不太懂,但也能知道她很累,需要休息。側過身,將她拉入自己的懷裡,將暖爐放在她的手心,輕喚“凰上……”
青蓿苦笑,搖頭道“別叫我凰上,也別叫帝上,冰瑚你不是我的臣,你是我的愛人。”話語落,青翾微微挺身,咬上了他的兩片溫軟。
好一會才鬆口,看着他有些癡迷的神情,她笑了,問“我累了太久了,都沒有好好休息過。今晚,不許你休息…”說完,拉着他便回房,關好門窗,享受着相思之甜,一夜春風,纏綿到天明。
一夜秋雨,殘花碎落香滿園,新涼乍生,斜風細雨又送寒。
飽思春夜之後,冰瑚睜開了疲倦的雙眼,發覺已是天亮許久,也不知是什麼時辰。一夜的眩暈讓自己幾度瘋狂,再看誰在自己身旁的她,此時還在酣睡,笑意便上眉梢。
終於能睡了安穩覺的青翾,直到午頭偏西才睡醒,不得不說難爲冰瑚清醒着陪在牀畔一整天……只是怕擾了她。
“嗯,瑚兒醒了?睡得可好?”青翾的聲音略有些沙啞,自己不覺得,聽得冰瑚卻羞了臉,不作回答。
“什麼時辰了?”青翾看見他的窘態,臉上一絲淡淡的笑容,在他的額頭上落了一個早安吻。
“都快…未時末刻了。”冰瑚小聲的說着。
“未時?那我不是睡了一天?”青蓿自問着,看見他點頭了,只好無奈的笑了。緩出一口氣來,道“太久沒有睡一整天了,真懷念。”偏頭,看他,小聲的問“昨晚弄疼你了嗎?”,“!!…沒,沒有。”如此讓人害羞的話,她怎麼能問的這麼直接!冰瑚扭過了頭,不想自己在她面前失態。
шшш●т tκa n●C○ “呵呵,那就好。”
“凰…蓿,不用早朝嗎?”
“…我不叫凰蓿,我也不想早朝。”
“蓿,私自出宮嗎?今日不用回去嗎?”
“瑚兒可是在抱怨爲妻伺候的不好,要趕我走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冰瑚一愣,翻身面對着她,解釋道,她卻笑了。
“逗你呢,我今天不回去,就算你趕我走,我也要再待幾天!”青翾摟着他,寵溺的笑說着,道“如今外界的事,瑚兒知道多少?說與我聽聽。”青翾當初接冰瑚來此,爲的就是避免他受到政界的威脅,但也沒有將他禁閉在這裡,每隔幾天他都可以在小侍彥子的陪伴下出去走走。
“聽說已經不打仗了,蓿,你是怎麼做上帝位的?”冰瑚眨着好奇的眼,問道。青蓿搖頭,“佛曰:不可說。”
“撲哧”冰瑚笑了,問“蓿什麼時候看上佛經了?說的還有模有樣的。”
“呵呵,以前研習過。”青翾摸着他柔順的發,道“各國戰事表面上已經停歇,但暗地裡卻還是藕斷絲連。冰瑚,我不想你參與到危險之中,我不要你有危險。”,“蓿,…你,你會有危險嗎?”突然的,冰瑚不知道怎麼的有點害怕再次失去她的消息。
想當初,自己知道她徘徊於前西明太女和前西明二殿下之間時,着實爲她捏了一把冷寒!生怕聽聞她的惡訊…
“瑚兒啊,你不懂,等一切安定了,我再好好補償你。”青翾有些惋惜了,自己和冰瑚根本沒有在一起多久,總是烽火催離分。
“你又要去哪?”此時神經已經明銳起來的冰瑚心中一空,脫口而問。
“別問,瑚兒,不知道更安全,更好。”
“你若是死了,你就是死了,誰又能告訴我!!!”
“瑚兒…”知曉他生氣了,青翾也不願過多解釋,只好細細密密的吻他,從耳垂,到頸下…
“瑚兒,我不要你有危險,原諒我…別追問。一切都會好的,等我回來,好好補償你。”隨着輕輕的愛語,青翾一次又一次的用吻平復他內心的波瀾,直至愛的熱息蔓延至全身,然後…順其自然,一觸即發。
極致纏綿的交織,兩顆溫熱的心互相的碰撞着…
直至深夜,青翾才放過身下的已然熟睡的冰瑚,看着他的面龐,不忍觸碰驚了他。
穿着上衣服,青翾離開了溫軟香塌,將紗帳籠拉好,看着帳裡熟睡的人,輕嘆了一口氣,毅然走出了房間。
此時院外的影衛見到,連忙行禮。
“什麼時辰了?”青翾問道,“亥時一刻,閣主。馬匹已經備下了,可以即刻啓程。”
聽着彙報,青翾點頭道“走吧,別吵了他。”
說完帶着這守在院外的兩個影衛,從容而走,攜同出宮時帶出來的四個影衛,青翾一行人一路南下而去…
若不是時間緊迫,青翾會再陪幾天與冰瑚,若不是暗夜門搗亂,若不是樂正那個瘋子暗自耍手段…賠上自己和暗夜門做賭注,發起江湖通緝令,圍剿了自己最得意的影衛…若不是浮影門已然出現在武林之中,若不是自己最忠誠的影衛有危險,自己也不至於連夜告別卿卿愛人。
該死的樂正!青翾低聲暗罵着,又揚起了一鞭子,伴着馬兒的嘶鳴聲,那單瘦的身影消失在夜幕的秋霧之中……
泰平元年,江湖又起風波!
接二連三,武林各大世家突然遭受滅門之災!只有少數的年少的子弟得以存活。而這次大規模的江湖暗殺卻是一批自稱爲‘浮影殺手’的組織所爲,所到之處血雨腥風,手段殘忍。每每作案之後,都會留下‘浮影盛世,昊天永存!’的血字。逐漸一個暗藏在各大門派眼下的門派逐漸浮出水門———浮影閣。
同時,在以鳳霏、南霖和北湘三國爲中心方圓數萬公里之內,也開始有了新的消息傳出。相傳,民間兒郎初長成,絕色貌美金不換。南有炎火,北有月;西有奉秋,東有夜。說的是民間有四位貌如天仙的公子,他們的容顏只能用‘如仙誤入凡塵’來比擬…
衆人只知道‘誤仙四公子’貌美不凡,卻不知他們的出名之因。
南霖的炎火公子,乃炙天山莊少莊主,在武林的地位舉足輕重!也是江湖女兒們瘋狂追求的對象…
北湘的溯月公子,監管天下舞歌藝伎,在花樓藝伎和風流倜儻的女兒眼中,便是那最接近仙樂的人兒。
西邊小國裡的奉秋公子的名聲相比另三者就流傳很廣了!旗下的‘秋’字號銀票,是最流通的銀票,財氣足以匹敵一方之國!可是沒有人知道,‘秋’字號銀樓的總樓真正在哪裡…
東鳳霏的冬夜公子,名門之秀,詩詞書畫無一不精,溫文秀婉,是天下女兒最最傾心的公子。
誤仙四公子,爲俗誤入凡塵,零零落落,空惹一世牽掛…
又而民間流傳出這樣的一句話,‘星眸傲世烽煙起,俯覽九州傲蒼穹。鳳御青霄唳帝歌,戀戀山河戲凡塵。’。此話聽聞是一個問道仙家運算天機而言,只怕着天下即將易主!
江湖紛爭,九州再起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