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相繼去了錢府、李府、孫府,翻動了幾具屍體,卻仍不見傷口處。
“奇怪?平白無故,僅用幾根針是如何刺入體內,又是從哪裡開始下手的?”
踏入裡屋的西廂房,卻見茶几上擺放着半盞茶水,茶几上留下一處血跡,茶案上放置兩杯茶水,相對而置。難道……是見了客?
“兇手用銀針作案,也只能在短短一時下手。所以,當時兇手也在附近。”猛地一瞬間,似乎是被什麼給敲醒,“等等,如此看來,死者死時兇手就在身旁不遠,這麼說的話,再大可能就是熟人作案。對,就是這樣!”仔細摸索這趙府的西廂房,忽然,腳下一沉,似乎是踩到了什麼東西。又是一個驚悚,幾支飛箭驀地朝她刺來,好在沫吟洛反應及時才躲開這飛來橫禍,她衣裙的一角被箭刺透,牢牢釘在身後的柱子上。
“好險好險,西廂房這麼機關重重,一定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這次是瞞着大人來的,一個人太不安全,還是先回懿王府好了。”言罷,便迅速轉身離去。
其實她就是慫……
懿王府後院,思緒萬千的沫吟洛蹲坐在池塘邊,望着那泛起層層漣漪的湖水,心中甚是煩悶。
這麼複雜多疑的“紅衣案”到底如何破解?都怪我嘴欠自大不知輕重,揚言三天就能破案,那秦風也只給了我三天時日,如果破不了可就得一輩子待在宮中,也沒有機會回到二十一世紀了。啊!我的電腦我的手機我的ipad!我好想你們啊!
就在感嘆之時,身後的身影映入湖中,折射出倒影。
“怎麼?我可記得某人似乎向我承諾過三日便可破獲‘紅衣案’。沫小姐此番是何意?”秦風挑了挑眉,語氣中有嘲諷的意味。
“一時線索斷了而已……”
“早知如此,當初爲何不直接嫁給太子?反正結果一般無二,爲何不少些折騰。”
敢情這傢伙就是來看我笑話的啊!
沫吟洛站起身來,頂撞他,“大人,我還未認輸,況且,三日時限還未到,我亦未輸!”
“今日已是第二日。”
“你我二人不過是在下一局棋,雖然你一直在逼我走向絕路,而你卻大意疏忽。你們錦衣衛破不了的案子不代表我沫吟洛破不了。這一場,我只缺一子,便可大敗你全局!”
秦風嘴角默然浮起淡淡笑意,“拭目以待。”拂袖而去。
午後,輾轉起身回去沫府。幾日不見黎兒他們,也不知可會擔心我,畢竟他們現在纔是我的親人。
太陽驕豔似火直射大地。
這古人也真是的,這麼熱的天還得穿這麼多,一連好幾件衣服,要是換成二十一世紀早就換短袖了。雖說纔是春天吧,不過這個溫度也接受不了啊!
突然,不知何時來了一輛裝米的推車與自己擦肩而過,胳膊上蹭出一道口子,鮮血直流。
“……對不起姑娘,你沒事吧!”推米的人慌慌張張地慰問着。沫吟洛見他不知爲何感到幾分熟悉。
“無妨,你這慌慌張張的是要去哪兒?”
“哦,這不那錦衣衛秦大人在調查四府被滅門之案,要在趙府歇息幾日,命小的去送米,好有糧食吃。”說完便匆忙離去了。
送米?大人不是下令封鎖四府了嗎?理應無人去的。況且,大人何時說要去那兒休息的,那麼多屍體在那兒,他也不至於那麼變態吧……
沫吟洛擡步正準備回懿王府稟告此事,忽的止步,想了又想。
秦風那傢伙之前還嘲笑我一番,這次去求他幫忙,他一定會再刁難我。算了,我纔不要向他俯首稱臣嘞!
偷偷地跟着那送米之人來了趙府,果然同她猜想的一般,無半個人影。他撂開那輛米車,獨自邁步進去,去的方向正是昨日沫吟洛來過的西廂房。
這人果然很可疑,明明是來送米,卻撒開米車自己進去。
沫吟洛踏着步子小心跟隨入府,那人四下張望一番,便在那茶几上四處摸索着,看樣子是在找什麼東西,似忽然觸碰到了什麼機關,茶几上的板磚移了開來,閃出一個地下通道。
趙府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密道?這個人難道與四府滅門案有什麼聯繫?
遐想着,正欲上前去追尋,肩膀卻被一隻手抓了去,身後的人一用力將她拉了回來,轉身望去卻見那張舉世無雙的面容上悄悄浮起幾分難色。
“大……人……”正想說話卻被他捂住了口,他比了個安靜的手勢,將沫吟洛拉到他的身後,探頭望了望西廂房的方向,見人已走遠才小聲說道:“你爲何一人來此?”
沫吟洛雙手抱胸,“我見大人平日日理萬機,案子又多就不想打擾您老人家了。而且大人不是說過破‘紅衣案’是我自己的事嗎?就算告訴大人大人也不會管我的。”
“你若出了什麼差錯我如何向沫大人交代。”
“大人多慮了。”
“那什麼,大人你怎麼在這兒?而且連下人都不帶一個?”
“懿王府不見你人影,便知你是來查案子了。前些日子在這裡吃得虧你可是忘得一乾二淨了?今日竟又敢隻身一人前來。”他四處打了幾下,見人還未出來,責怪道。
“沒有,我方纔準備回一趟沫府,路上卻碰見了往趙府送米之人,便一路跟了過來。”秦風一個詫異,“送米?爲何往趙府送米?”
“那送米之人說是你在此查案,要住些日子,便按你吩咐送得米來。”
“我怎會住在如此屍橫遍野之處。”
“就是因爲我知道大人你不會這樣做所以覺得他很可疑就跟了過來啊。方纔我索性偷偷地看了一眼米袋,裡面裝的不是米,是沙!”
¸тt kΛn ¸¢ 〇 話畢,只見秦風修飾的完美無瑕的眉毛稍稍斂了斂。“所以你懷疑此人很有可能與‘紅衣案’有很大關係?”
“對。哦,對了大人,我認爲死者的死因是兇手將銀針刺入死者的天靈蓋至腦中導致死亡。先前讓太醫鑑定過銀針上有毒,而送藥的小二發現李府被滅門是在白日,李府上上下下人來人往,夜間也沒有動靜。賊人只能在白日下手,而導致死者如此快死去,只能是將銀針刺入腦中,最快喪失意識,也致絲毫動靜都沒有。況且你的部下不是說過驗過屍體嗎?那頭部可有查看?”
“沒有。”
沫吟洛頓時驚喜萬分,“還有,我昨日偷偷來了此處,見西廂房茶案上盡是血跡,沏了兩杯相對而置的茶,那錢大人應該在招呼客人,而兇手當時也只能是在場的。而且我在那裡碰到了機關,那個密室裡可能有何賊人想要的東西。前些日子在趙府我們曾碰見了一次賊人,若是已殺了人達到目的,又爲何會回來呢?”
“剛剛那送米之人就是兇手,這趙、錢、李、孫四家定是有什麼他想要的東西,而李府、孫府、錢府的東西已經到手了,這次來趙府是來取東西的。因爲上一次我們在,所以他沒有達成目的。”沫吟洛將她所推測的整個案件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秦風。
“你竟然又瞞着我一人去了趟趙府。”
“哎呀大人,那不是重點,我們當務之急是要抓到賊人。”
“啪啪啪啪啪~”一陣單調的掌聲傳入耳畔,順着聲音的來源處,二人的目光聚集在了西廂房門前的賊人身上。“姑娘真是冰雪聰明,這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你說的一點不差。”那人笑笑,一臉的得意。
“你是何人?爲何要屠四府滿門?你到底有什麼目的?”激盪的心情在身體中碰撞着,這種人根本就不在乎別人的生命,只知道不擇手段的達到自己的目的,簡直是十惡不赦。“我平生最恨你這種把別人的生死當做開玩笑的人!”
秦風面上多了幾分不解地看了看她。在這樣的時代,除了皇親貴族以外其他人的生命在那些人看來根本一文不值,也沒有人會在乎那些人的性命。皇帝的一句話,便可決定一個人的生死。別人不會爲他求情,只是袖手旁觀,他們會認爲,這是他命該如此。
“呵……不與你多言廢話,凡是知道了這件事的人今日都休想活着離開趙府!”對方不知何時從身上掏出幾根銀針直向沫吟洛與秦風刺來。秦風警覺地拉着她避開了銀針,可爲什麼……胳膊處仍是一陣劇痛?他將她置於一邊,很快便將賊人擒住,本以爲他沒帶下屬來,沒想到到了這個節骨眼上竟有一大堆人涌了上來,將那賊人帶回了懿王府。
昔日人來人往的趙府,今日卻屍橫遍野,雖然現在兇手被抓住了,但死去的那麼多人就再也回不來了。難道這就是古代嗎?一個滿是殺戮的時代。
不覺間心似乎沉了下來,忽然止住了步子頭也微微低下。秦風貌似察覺到沫吟洛的沉默,“……你怎麼了?”
“大人,爲什麼現在的世界同我所在的地方不一樣?這裡充滿了殺戮、仇恨與許多的陰謀詭計 。”她的聲音很低很低,低得她自己都快聽不見。
“你以爲……這便是這個世界的全貌?時間久了,你自然會覺得不足爲奇。”他的眼眸突然很深邃,深邃到無人能讀懂他的心思。
沫吟洛怔了怔,不知如何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