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鼓聲鑼聲都停止了,就連人羣的喧鬧聲都沒有了,衆人都屏氣斂息地朝着她望來。
像花著雨這樣木秀於林的人打小便習慣了別人的注視,對各式各樣的目光早已習以爲常。珠紗下的一張臉依然是淡定無波,然而,黛眉卻是深深顰了起來。
這是做什麼?
她朝着左右看了看,這裡,除了她便是迴雪。
她可從來不會認爲蕭胤還有那個從不曾謀面的鬥千金會送雪蓮給她,除非塔爾大草原上的太陽從西邊出來。那麼,這花便是要送給迴雪的了。
迴雪是蕭胤四大親衛中之一,又兼作蕭胤的貼身侍女,模樣俊俏,心機縝密,又和蕭胤朝夕相處這麼多年,想必是深得蕭胤喜歡和信任。他送她雪蓮,並不奇怪。只是,迴雪喜歡的似乎是流風啊。
那個鬥千金,或許是之前見過迴雪,所以喜歡上了她。
花著雨這麼想着,便將眸光很自然地投注到迴雪身上。熟料,迴雪也正在看她,一雙瀲灩杏眸中,分明寫着兩個大字:豔羨。
“不用看了,雪蓮不是送給她的!”頭頂上傳來蕭胤低沉的聲音。
花著雨擡頭,蕭胤披着炫目璀璨的光從大黑馬上優雅地翻身下來,手中捧着雪蓮,緩步走到他面前站定。他在微笑,那笑容比他頭頂上的日光還要燦爛,還要溫暖。
蕭胤是一個冷酷的人,他鮮少笑。
花著雨還記得,初見他時,他忽然朝着她微笑過,那個魅惑的笑,最終將她打入到軍妓的行列。
這一次的笑容,和那一次不同,似乎是真的喜悅。可是花著雨卻不以爲會有什麼好事會發生。他不會,又要整她吧,其實,她有些看不透這個冷酷的北朝太子。
他那雙修長的手,捧着雪蓮的手,朝着花著雨伸了過來,最終停在她的面前。
雪蓮在他的手心綻放,花瓣重重,每一瓣都好似天女巧手剪出,雪白剔透,美到極致。日光映照,那花流光溢彩,波光閃耀。
他擡眸,幽深的紫眸凝注着她,眸底,散發着灼熱的光。
“這朵雪蓮,是你的,也只有你,才配的上這朵雪蓮。”他的聲音,帶着一絲磁性,摒棄了寒冷,竟是極其魅惑。
直到此時,花著雨方纔明白,蕭胤原來,是要將雪蓮送給她!
“殿下把雪蓮送給了她,送給了這個女人。”有女子不甘的聲音傳來。
“她是誰呀,蒙着面紗連人都不敢見。”竊竊私語聲,伴着女子的失望的哭泣聲。
蕭胤身上搭的錦帶可真是多啊,他身後還零零星星落了不少,看來暗慕他的女子可真是多啊。花著雨清眸一掃,就接觸到無數道豔羨嫉妒的目光。
“姑娘可以等一下嗎?我這朵也送給姑娘!”鬥千金也翻身從馬上下來,疾步走到了她的面前,伸臂將手中的雪蓮也捧到了花著雨面前。
近距離看去,鬥千金果然更俊美,正眨着一雙濃密眼睫,笑盈盈地看定她。
花著雨這次是徹底愣住了。
她和他素昧平生,根本就不認識,他爲何也要送雪蓮給她?
“啊,都是給她的!”
圍觀的女子有人氣得暈了過去。
蕭胤看到鬥千金,臉色一僵,紫眸中寒刃歷歷。
“瑞王,你一定要和本殿下爭?”蕭胤語氣不善地問道。
鬥千金回首對蕭胤綻開一抹笑容,悠悠說道:“太子殿下,我怎麼敢和您爭呢,不過好女多求,本王也想試一試,說不定這位姑娘就選了本王呢!”
“既如此,我們就再比,你若是敗了,就離她遠遠的,永遠不要打她的主意。”蕭胤沉冷一笑,清寒似雪。
“不用比了!”花著雨淡淡說道,“你們兩個的雪蓮我都不會收的。”
原本還寂靜的人羣開始沸騰了,甚至有女子在尖叫着。
花著雨的話,是他們在那幕達大會上聽到的最刺激的話語了。
原本,奪雪蓮這項比賽就比較兇險,如果稍有不慎,就可能從峭壁上摔下,雖然下面鋪着厚厚的草墊,但是從最高處摔下,雖不死卻也會受傷的。是以,這項比賽得到的雪蓮就尤爲珍貴。歷來送雪蓮的,還從未聽說過會拒收。那些女子就算是不太喜歡送雪蓮的男子,但經過這比賽,大多都會被男子堅貞的愛感動。
可是,這個女子竟然拒絕了。
拒絕的還是他們太子殿下的雪蓮。
這能不刺激嗎。
“殺了她,她敢拒絕太子,這是對太子的大不敬,是對皇上的大不敬,對薩滿之神的大不敬。”羣起攻擊她。
花著雨額頭冒出三道黑線,這罪名扣的也太大了吧。
“爲什麼?”蕭胤臉色一沉,幽深的紫眸好似浸在冰水中的紫水晶。
“太子殿下能說說爲何要送我雪蓮嗎?我聽說,這雪蓮可是要送給心中最愛的那個人的。”花著雨慢條斯理地問道。
蕭胤沉默了。
這雪蓮是應該送給心中最愛的人的。
問題是,他愛她嗎?甚至說,他喜歡她嗎?
他其實並不太清楚心中的感覺。
他覺得她很特別,很與衆不同。他對她,有欣賞,也有欽佩,尤其是這一次一夜之間就幫他收復了三大部落,幫他統一了整個草原。
事後,她什麼封賞也不要,只是淡淡說道,如果能讓她在他府裡在呆上幾個月,便好。
這樣一個聰慧絕頂,寵辱不驚的女子,是能夠和他比肩的女子。所以,他才下決心要得到她,爲了讓她感動,他參加了這次比賽。但沒料到,她居然絲毫不爲所動。
花著雨瞧着蕭胤臉上恢復了一貫沉冷的表情,她笑了笑,這樣的表情才適合他。
“也好,這朵雪蓮你可以不收,但是你一樣要做我蕭胤的女人!”蕭胤霸道冷冽地宣佈,就如同他宣佈一定要收復那三個部落一樣。
他將雪蓮隨手丟到身後侍衛手中,翻身上了馬。他在馬上居高臨下望着她,深不可測的瞳眸中,涌起重重墨染的雲晦,如斯的深不可及,如斯的不可一世。
鬥千金站在一旁,拈花微笑。冰晶般雪白透亮的花瓣映着他如玉般的俊臉,說不出來的魅惑。
“姑娘,我可是喜歡你的,尤其是現在這一刻,你收下我的花怎樣?”
“我不認識你!”花著雨冷冷說道,轉身**走。
“站住!”一聲嬌叱,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花著雨回眸看去,只見一個嫋娜的身影朝她走了過來。一襲妃子紅的騎馬裝,如雲秀髮梳成好看的髮髻,頭上也戴着釵冠,看樣子不是某位族長的千金,便也是北朝的貴族女子。這姑娘長的真不錯,娥眉修長,斂水瞳眸如秋波盪漾,只是,此時,卻冒火般直盯着她看。
“我琪琪格來挑戰你,比什麼由你選!”那姑娘清靈靈的聲音滿是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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