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迴老人將籠罩面龐的黑袍掀開,露出了一張令柳殘陽熟悉的面孔,赫然是月魔。
當初在沙鎮中的月家族長……月魔!
輪迴老人竟然是……月妖的父親。
柳殘陽看着輪迴老人,仙國大妖之死的迷霧盡散,爲何盤踞在月魔居所周圍的大妖沒有被屠戮,終於有了合理的解釋,那個時候本尊尚在,他還有着幾分顧忌,不敢暴露身份。
“是你在仙國內屠殺了諸多妖王嗎!”柳殘陽和輪迴老人被數百具元嬰境界的傀儡包圍在當中,若是旁人,恐怕早已心生畏懼,可是柳殘陽卻是充滿着殺機,手中的窮奇魔劍彰顯出兇獸魔象。
“不錯,他們是我殺的,被我取走了元嬰,煉成了一把把神兵!”輪迴老人沒有任何迴避,直接應承下來。
“大隋帝國……左月……月魔……輪迴老人……無論你充斥何種謎團,天上地下,沒有能救你!”柳殘陽兇相畢露,輪迴老人的面孔顯得更加猙獰。
“柳殘陽,雖然你能夠擊殺歸隱,但是你莫要妄想同我抗衡!我可不是歸隱那個剛剛踏入碎嬰境界的小太監!”輪迴老人張開手掌,一團火紅的火焰出現在他的掌心,分明就是紅蓮業火。
在他說完這句話後,柳殘陽心頭再生困惑,歸隱不是逃走了麼?本尊根本沒有擊殺他的力量,輪迴老人爲何這樣說?難道歸隱真的……死了?他是被誰所殺?若不是輪迴老人,天下間,還有誰能夠擊殺歸隱?即便是現在,柳殘陽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將其擊殺。
“讓你見識一下,屬於我的紅蓮業火!”輪迴老人說完,一掌拍出,遮天蔽日的紅色火焰壓落,天地被染得通紅。
圍攏着柳殘陽的幾百具傀儡也爆發出紅色的火焰,將柳殘陽困在當中。
柳殘陽感受着輪迴老人給自己帶來的強大威脅,他的手似火焰山峰一般拍落,
“裂天!”柳殘陽揚起手中的窮奇魔劍,一道劍芒劃過天際,輪迴老人大驚失色,雖然他知道柳殘陽的劍術達到了高深的境界,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裂天一劍竟在天道上留下了巨大的傷疤,自己凝聚的全力一擊竟被他看似隨意的一劍擋下。
裂天劍劃破天際,一道劍芒閃爍過後,無盡的黑暗隨之而來,無窮盡的黑炎與難以抵擋的吸引之力傳出,將大部分火焰吸入無盡的黑暗之中,數百元嬰傀儡向後退去,他們維繫着一條火焰形成的陣法,若北斗七星一般,將柳殘陽束縛在陣中。
這便是輪迴老人特意爲柳殘陽佈下的大陣,以火攻火陣,火焰編製成網向着柳殘陽罩下。
輪迴老人的第一波攻擊被一劍破之,自從他決定同柳殘陽對決,便沒有想過隨意一擊將其滅殺,若柳殘陽真的如此不堪一擊,也不是輪迴老人值得重視的對手。
“我名左月,權傾天下!”輪迴老人向後退了一步,猛然間,他的面孔變換,柳殘陽看到了一個威嚴之人站在自己的面前,他的手中持着象徵着權力的權杖,頭上頂着紫金冠,似指揮千軍萬馬。
柳殘陽的身體被紅蓮業火凝聚的網陣囚困,但是手中依舊緊攥着窮奇魔劍。
吼……
窮奇顯露身形,瘋狂的撕咬着籠罩過來的火焰之網。
柳殘陽的心神將輪迴老人鎖定,他被輪迴老人的功法震驚,根本不敢鬆懈,此時的輪迴老人由內到外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這種功法,柳殘陽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輪迴老人的權杖揮下,似有千軍萬馬出現,戰鼓聲震耳欲聾,隱約更有鐵蹄奔襲之聲……
柳殘陽彷彿一瞬間被置身於戰場之中,四周是無盡的士兵,一杆大旗隨風飛揚,一個隋字迎風擺動。
幻境!
柳殘陽感受着逼真的殺氣,金身上的金色火焰爆發,抵擋着惡念侵襲。
輪迴老人的功法過於詭秘,他的經歷更是令人唏噓,當初自己見到月魔之時,他只是一個煉氣境界的修士,在凡間跑商,若是按照他的生命軌跡,能夠修煉到築基境界也便是盡頭了。
自己進入無量門時,無量老祖佔據的身體是七十二峰峰主,絕對不是月魔。
難道是在他身死之後,才佔據月魔的身體覺醒過來,短短十餘年間修煉到碎嬰境界?還是說,他奪舍重生……而且,他對自己奪舍的過程完全不清楚。
好邪惡的功法!
若是真如自己的推斷,那這輪迴老人也是一個可憐人,他不是爲自己活着,他一次次重生,好似是在印證某種功法一般。
“魔域降臨,屠戮蒼生!”
輪迴老人的容貌再次大變,柳殘陽依舊被困環境之中,在旁人眼中,柳殘陽身體僵直,而他的金身法相燃燒着金色的火焰,拼命的釋放。
方纔那威嚴的容顏已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有着陰毒面孔的老者,在他的手中攥着一柄滴血的長槍,他看向柳殘陽,嘴角流露出冷酷的笑容。
“不爲我所用,必被我滅亡!”長槍化作一條毒蛇,向着柳殘陽的胸口撞去,金色的火焰根本無法抵擋住有着莫大魔威的長槍。
毒蛇顯露出劇毒的獠牙,噴灑着死亡的毒液。
轟……
劇烈的碰撞聲響起,窮奇魔劍同毒蛇長槍撞在一處,爆炸聲傳出千里。
猛然間,柳殘陽睜開雙眼,他終於從幻境中醒來,他擦拭着額頭上的冷汗,順手一招,將窮奇魔劍持於手中,若不是窮奇魔劍及時護住,恐怕自己會被一槍洞穿,即便不死,也脫層皮。
輪迴老人好強,這是柳殘陽第一次陷入真正的絕境,同輪迴老人對戰,自己屢屢落於下風,而且輪迴老人的攻擊手段犀利、詭異、多變,而自己的手段同輪迴老人相比,欠缺了很多。
柳殘陽手持魔劍,同輪迴老人對峙,他的手中持着一把猩紅的長槍。
數百萬裡外的,輪迴老人洞府內,柳殘陽的分身查探着他佈下的各種禁制,此處被囚禁的元嬰多達數百,每一個元嬰代表着一名天地間的至強修士,他們被輪迴老人抓來,被無情的施展各種手法,煉製成傀儡。
“殺了我,殺了我,懇求你!”一個被釘在牆壁上的元嬰非常虛弱,他看着柳殘陽的分身走到自己面前,苦苦哀求。
“殺了我們,快殺了我們!讓我們輪迴轉世去吧!”其他被釘在牆壁上的元嬰紛紛呼喊起來,聲音之淒厲,令人心如刀絞,天地間最強的一羣修士被人拘謹元嬰,日夜承受紅蓮業火煅燒之痛。
柳殘陽的分身繼續探查輪迴老人佈下的陣法,他要做的很簡單,破壞了輪迴老人的洞府。
“你終於現身了,我等待你許久了!你纔是真正的柳殘陽吧。”一個聲音突然在洞府外響起,柳殘陽轉頭看去,來人只有一隻手臂,臉上顯露着猙獰的神色,他一步一步地走進洞府。
“這是一個爲你設下的圈套,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他的臉上充斥着瘋狂的神色,彷彿恨不得將柳殘陽碎屍萬段。
“風滿樓!你因何變成如此模樣?只是想獲得力量,就放棄自己的一切?”
當初在沙鎮中,風滿樓和月妖是一對冤家,鬥了半輩子,他竟然也進入了碎嬰境界,只不過,他的碎嬰境界卻是一種虛幻的境界……
“柳殘陽!你可記得在沙鎮時,我在你院外跪拜了一年之久!你可知道氣海破碎後我的絕望!你可知道我斷掉一臂後,別人看我的目光!我苦求了你一年,你卻心如鐵石!”風滿樓咆哮着,釋放了一肚子的委屈。
柳殘陽看着風滿樓,爲他感覺到悲哀,明明是一個錚錚鐵骨的漢子,現在卻把自己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風滿樓的身上佈滿了縫合的刀疤,彷彿是被縫製的身體一般,令人作嘔的是,他的身體上有着數十種不同的氣息。
風滿樓已經不是一個修士,而是一個傀儡,在他的體內存在着十三具元嬰。
“我就是要做給你看,不需要你的幫助,我也能強大到這種地步,我不會再向你搖尾乞憐!絕不!”風滿樓咆哮着,顯露着滔天的殺意。
柳殘陽看着風滿樓,輕輕搖頭道:“風滿樓啊,風滿樓!你是個懦夫……你把自己變成了不人不鬼的傀儡。”
“柳殘陽,你不要擺出一副聖人的模樣,這天地間,所有人都是天道的玩物,你也是!”風滿樓的臉上顯露出鱗甲,一雙眼睛顯露出墨綠色,斷臂處撕裂開來,露出了蠍子尾巴般的漆黑骨骼,好似一把鐵鞭。
“今日我就要把你的高傲打滅,你還記得,你當初打倒我時,說的話嗎?”風滿樓的身體被鱗甲覆蓋,身後生出一條巨大的尾巴,似蜥蜴之尾,此刻的風滿樓已經不再是一個修士,他由內到外徹底變成了妖魔。
“我不想殺人,但也不想你噪舌!這是你說的話吧,你還記得嗎?現在,我將這句話奉還給你!”風滿樓的身子突然消失,再次出現時,赫然出現在柳殘陽的面前,側過身形狠狠地向柳殘陽撞去。
“你們已經瘋狂。”柳殘陽的身影消散,風滿樓一擊落空。
輪迴老人竟然將風滿樓煉成了殺人兇器。
月魔變了,風滿樓變了,還有誰會變?
柳殘陽響起了月妖,那個善良的女孩,她會變嗎?
兩處戰場鬥得翻江倒海,柳殘陽獨鬥輪迴老人和碎嬰境界的傀儡……風滿樓!
輪迴老人所在的戰場上,狂暴的天威再現,輪迴老人看着柳殘陽,似乎看着困在籠子中的野獸:“柳殘陽,準備奉獻出你的火焰吧,我對你的火焰渴望了三千五百年!”
柳殘陽笑了,那種笑充滿了嘲諷:“輪迴老人,你以爲自己贏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