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身影曾經在無數個夜晚中將他們驚醒,生怕有一日,那把劍指向自己。
凡是經歷過兩場滅門之戰的修士都能夠感受到那種來自心靈深處的冰寒,那是一個能夠毀滅一座門派的修士。
無量門……門主!
這些修士終於從柳殘陽的金身法相上認出了他的身份,他便是無量門門主無疑,也只有他敢當着天下名門的面亮出長劍,也只有他不會畏懼文院的勢力。
瞬息之間,一部分修士徹底明白了。
難怪他一句話便讓大神宮改旗易幟,難怪他引得衆多修士參拜……
一些修士向門中的師兄弟看去,那一日,門中師兄弟拜見此人,已經引起了他們的困惑,此刻認出他的金身法相之後,他們才於恍惚中甦醒過來。
當局者迷,只有文院的衆修士依舊陷入狂熱之中,準備擊殺面前的狂徒。
文驚天心思縝密,他發現了衆多元嬰修士流露出畏難神情,此人彰顯出金身法相之後,一些修士竟被嚇得向後倒退。
此人是誰?
文驚天抽出了一卷竹簡,此竹簡被他煉製了數千年,已經位列於極品法寶之列,通常時候,他並不動用,此刻見柳殘陽顯露金身,給他帶來巨大的壓力,不得已之下,動用了竹簡寶書。
兩座金身法相驚動了聚集在文院領域的衆多修士,他們全部都是前來參加天下武道盛會的修士,或是小門派的修士,或是散修,他們來到此處或許是揚名立萬,或許是謀取機緣。
無論因爲何種原因到來,他們都看到了兩座壯觀的金身法相,文院院長文驚天的畫像被四處懸掛,他們自然認識,但是與文驚天對峙的修士是誰?他們多數沒有見過這樣的金身法相,只是感覺熟悉,好似從什麼地方聽聞過。
“無論你是誰,有何等身份,你的弟子屠戮了文院弟子,必須誅殺。”文驚天說道。
重樓站在柳殘陽的身後,他的確是一路殺上華光頂,死在他手中的文院修士衆多,但是他不後悔,因爲他已經得知,文院陰謀挑動天下修士與師尊敵對。
他不但屠戮文院的修士,更是準備在華光頂自爆元嬰,但凡參與天下武道盛會者全部承受他自毀元嬰的苦難,爲了師尊,他寧願一死!
聚攏在華光頂的修士紛紛向華光頂涌去,這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對決,在他們眼中,能夠同文驚天對峙的修士定然非同小可,這等機會,他們不願意錯過。
文驚天看向周圍的修士,高聲喚道:“誰願同我誅殺此人……”
“我,我助文院長一臂之力!”
一名修士顯露出金身法相站在文驚天的身後,赫然是文院的一名修士,緊隨其後的衆多文院教習紛紛站出,顯露出金身法相,一時間,數十尊金身法相矗立在文院領域內,形成了十分壯觀的勢力。
文院領域內的修士心中暗暗說道:“那修士得罪了文院必死無葬身之地,此刻衆多文武雙院的修士站出,他萬萬不是對手。”
一些名門的修士按耐不住躁動的心,見到有便宜可佔,他們再也忍耐不住,顯露出金身法相,站在了柳殘陽的對面。
方纔對重樓出手的數十名修士生出狠辣之心,這修士維護弟子決意出手,若是被他得逞,恐怕還要尋自己麻煩,既然已經有這麼多人站出來,那就將其永遠留在此處!
一時間,柳殘陽獨自面對數百元嬰修士,在視覺衝擊上落了下乘,以一己之力面對數百元嬰修士,這等場面,從未有過,從未有人見到過,然而今日他們大開眼界。
“既然你們全部都跳出來,那我便將你們屠一個乾乾淨淨!”
柳殘陽的話一出口,對面的數百元嬰修士輕蔑的笑了,在他們眼中,柳殘陽的話是狂妄之言,死到臨頭的胡言亂語。
數個時辰前,書聖和生肖殿的長老僥倖逃得性命,一路施展挪移大神,片刻之間,便遠離了無量門領域。
終於,他們尋了一處隱秘場所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息。
書聖顯露真身同柳殘陽大戰受傷極重,此刻他感覺體內的神魂被火焰煅燒,那種痛楚難以忍受。
生肖殿的衆多長老唏噓不已,他們在封神大殿中獲得了大量的好處,但是他們沒有想到,在他們信心十足破封而出之時,竟然遭遇了一瓢冷水,將他們的鬥志全部澆滅。
柳殘陽的成長速度太快,太驚人,二十年前,他們雖然不敢說打過柳殘陽,但是萬萬不會像今日一樣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他,竟然能夠動用天道!”虎長老擦拭着額頭上的冷汗,他對柳殘陽的恨,刻骨銘心,在封神大殿中,他無時無刻不想復仇,因爲那個時候,他自信有力量打敗柳殘陽,他能夠將自己困在封神大殿中,是動用了陰謀詭計,若是正面對戰,自己不弱於他!
可是現在,他心中再也沒有了什麼復仇火焰,他見到了差距,那種差距不是用境界可以彌補的,天道是碎嬰境界無法抵抗的。
書聖緊閉雙眼,壓制的吞噬着他的紅蓮業火,他捱了柳殘陽重擊,當時並沒有太多的傷害,但是現在,紅蓮業火的傷害終於體現得淋漓盡致,那火焰若跗骨之軀一般無法消除。
生肖殿的衆多長老神色黯淡,他們的目光時而看向書聖,時而緊皺眉頭,書聖是衆人的主心骨,此刻書聖不說話,他們彷彿也失去了思維的能力。
忽然間,書聖暴起,一聲大吼,火紅的火焰自他口中噴出,那火焰分明就是聞之變色的紅蓮業火。
生肖殿的長老心中一喜,然而不等他們開口,被書聖噴出的火焰,竟分裂成上萬把利劍,並不理會生肖殿的幾名長老,而是徑直向書聖刺去。
噗噗噗噗……
書聖仰面摔倒,在地上瘋狂的翻滾着,火焰在煅燒着他,紅蓮業火一日不滅,便一日纏繞着他,永不止息。
片刻之後,書聖的掙扎漸弱,他的臉上恢復了紅潤之色。
他站起身,看着生肖殿衆長老,眼中顯露出了悲傷的神情。
“殿主,我們跟柳殘陽拼了!跟他拼了!”
書聖笑了,笑得很悽慘。
“拼?談何容易?你們拿什麼去拼?”書聖說完這句話,生肖殿的顯露出黯然神情。
“是啊!拿什麼去跟他拼?”
書聖向着洞府外走去,迎着蒼天,邁步走出。
“殿主,你去哪?”
書聖轉頭看向生肖殿的衆長老,聲音透露着無限淒涼:“你們說我能去哪?我現在唯一的去處就是尋找柳殘陽,投入他的麾下,否則,只需要數日,我便會化爲一地枯骨!紅蓮業火!他對我動用了紅蓮業火,不就是想收服我嗎?”
生肖殿的衆多長老看向書聖,泛起了心思。
虎長老豁然站起,跟隨在書聖的身後道:“殿主,我跟你去投柳殘陽!”
其他幾名長老對視了一眼,見書聖顯露着狠辣的目光,心道,自己若是不同他去,恐怕書聖立刻翻臉殺人,拿了自己的元嬰去做投名狀。
七道身影尋覓到了柳殘陽的氣息之後,向着華光頂飛射而去。
華光頂上,柳殘陽所面對的元嬰修士越聚越多,在柳殘陽放出屠戮衆多元嬰修士的豪言之後,又有數十名元嬰修士站立到了柳殘陽的對立面。
天下名門中,皆有人拋頭露面,向文院表忠心,若柳殘陽不將話說道絕境,他們肯定還會觀望片刻,但是此刻文院與柳殘陽已經是不死不休的了,況且他面對的元嬰修士足有數百人,他們認爲有油水可撈。
認出了柳殘陽的那些修士竟任由同門上前,並不阻攔,同門手足相殘的事情舉不勝舉,他們希望借柳殘陽之手,將自己眼前的絆腳石踢開,而被柳殘陽解救下的那些修士已經埋伏好後手,這一次將門內的異己之輩全部剷除,將自己的力量發展到最強盛的狀態投入無量門懷抱,復仇輪迴老人。
柳殘陽看着面前的數百元嬰修士,文武雙院的元嬰修士已經全部現身,天下武道盛會尚未開啓,一場空前宏大的戰鬥將提前上演。
文院領域內的修士看着柳殘陽的金身越看越熟悉,但是挖空了心思,他們也想不起來。
“同文院與名門修士對戰的那人是誰?”
硯城內,一名醉酒的修士擡頭向華光頂看去,那場規模空前宏大的對峙嚇退了準備前去觀看的修士,若是大戰起來,誤傷了自己就大大不妙了,他看着柳殘陽的金身,忽然酒醒一般,倒頭便拜:“聖人在上,散修王盛叩拜!多謝聖人恩賜我天道之書,我修得神通全拜聖人所賜!”
好似一語驚醒夢中人。
那些修士仔細看去,猛然間大徹大悟,那身影不就是聖人嗎?聖人傳下天之道書,只是此刻沒有手持天之道書而已!
“那羣自詡爲正義的名門修士竟要誅殺聖人!爲什麼!難道聖人傳下天之道書衝擊了他們的統治不成?他們要合力誅殺了聖人,將天之道書封存?”
文院領域內的散修們震動。
一些人不知道實情,固執的認爲自私自利的名門修士要封存天之道書,誅殺傳承天書的聖人。
準備參加武道盛會的散修們瘋狂了,積壓了數千年的怒火轟轟烈烈的爆發了。
“名門不仁,要殺聖人,什麼天下名門,什麼文武雙院,一羣鼠輩!”
柳殘陽傳下天之道書打破了名門的統治,那些修行不到極品功法的散修受益於柳殘陽,他們已經將柳殘陽視爲再生父母,恩師,此刻見文武雙院與名門的修士同柳殘陽對敵,他們徹底憤怒了。
一道道飛劍若瀑布倒掛,飛上天際。
數以萬萬記的修士騰飛而起,剎那間,天昏地暗,修士的身影將蒼天遮住。
一聲聲怒吼彙集成河。
“殺名門,誅文院!救聖人,護天書!”
華光頂上的修士大驚之色,他們擡頭看去,四面八方的修士若潮水一般鋪天蓋地的涌來,他們的雙目噴火,怒視的不是那名形單影隻的修士,而是天下名門!
柳殘陽面前的數百名元嬰修士剎那間成爲了海洋中的黃葉,漂浮無根。
柳殘陽將天之道書無私的傳承下去,今日,得到了天下修士的擁護,這種擁護是利益換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