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前塵

冰天雪地,一片荒蕪,四周寒氣逼人,所有魔氣都聚在幽魂之鏡,就連把守的天兵們也不敢到深處去,只是守在幽魂之鏡的外面。偶爾會進入巡邏,但也絕不到深處去。

鳳羽千與鳳兮來到此處,鳳兮的懷中還抱着一個女嬰。

“吾君!”鳳羽千和鳳兮雙雙跪下。

自魔君自己整個魔界皆被封印之後,鳳凰神殿便開始針對千夜城。鳳凰神殿因爲對九鳳一族的背叛耿耿於懷。熾靈仙君鳳舞幽歌便提出一個要求:凡是九頭鳥子孫後代,必須要交出第一個孩子到鳳凰那裡,直至下一代子孫作爲質子被送往鳳凰那裡。

他們剛生下一女,擔心鳳凰神殿會來搶奪他們的女兒,於是便來尋求魔君的幫助。

一團黑氣飛出,裡面似乎是一顆球的形狀,魔種飛向女嬰,鳳羽千看着那東西,卻發現裡面竟還有一點白光。

魔種和光之星魂一同飛入女嬰體內,雙眼突然變得血紅,卻又立即恢復原樣。

“她叫什麼名字?”蒼傕問。

“鳳卿離。”

“鳳卿離,不僅會改變整個千夜城,也是幫助本君解開封印的關鍵!”魔君蒼傕道。

一家三人離開幽魂之鏡,便回到了千夜城。

千夜城內,一片祥和,地美物博的城池倒不像妖族之地。

說來奇怪,鳳凰神殿許久都沒有前來千夜城,甚至當他們的兒子鳳君翊出生,也未見鳳凰神殿的人。

千夜城便這樣順利度過十幾年。

而他們也聽說熾靈仙君鳳舞幽歌單槍匹馬地獨闖苦海,雖給苦海造成重創,但她自己也受了很嚴重的傷。聽說她在鳳凰神殿養傷,這一休養,便是十幾年。

鳳羽千以爲鳳凰神殿不會再來,但一切美好,還是支離破碎。

一日,鳳凰神殿大軍壓來,將千夜城團團包圍。

白玉鋪造的地面閃耀着溫潤的光芒,遠方似有嫋嫋霧氣籠罩着不真切的宮殿,黃金雕刻而成的飛檐上九鳳展翅欲飛,華麗的千夜殿富麗堂皇。

“父君,母親,鳳凰神殿大軍來此,我非走不可!”鳳卿離十分明白千夜城的處境,自從魔君被封印,九鳳一族也失了靠山,九鳳與鳳凰本就水火不容,在加上他們投靠了魔君,鳳凰神殿又豈會輕易放過他們?

“沒人能夠帶你走?鳳舞幽歌也不行!”鳳羽千雖然也有擔憂,但更不願他們一家分離。

“姐姐!阿翎也會保護你的!”鳳舒翎雖然只有八九歲,但他拍着胸脯,自信滿滿。

而鳳君翊和鳳雨靈以及鳳舞幽歌帶着人已經來到千夜殿外。

“快帶阿離和阿翎離開!”鳳羽千讓鳳兮帶着兒女離開,自己一個人到殿外。

“本座說過,讓你交出你的第一個孩子。”鳳舞幽歌接着又說:“十八年前,本座未來,你選擇不交。今日,整個千夜城都要爲你愚蠢的決定而付出代價!”

誰知鳳卿離突然出現在他們中間,她看向鳳舞幽歌,對方氣勢如虹,她感受到一股從無僅有的壓迫感,但她還是堅持自己的決定:“我跟你們走!”

鳳羽千看見女兒出現在這兒,很是擔心,而鳳君翊也跑了過來,鳳兮在後面也跟了過來。鳳兮沒能攔住女兒,讓她跑了過來,她又讓兒子走,誰知鳳舒翎也跑了過來。

鳳舞幽歌伸出手,用法力將鳳卿離吸過來,還掐着她的脖子,卻一眼都沒看她,反而又吩咐道:“殺!”

鳳君翊和鳳雨靈帶人率先動手,鳳羽千他們只好反抗。

“你當年承諾過,只要我跟你們走,你們便會放過千夜城!”鳳卿離抓着鳳舞幽歌掐住自己脖子的手。

“本座給過你們機會,既然不知珍惜,便要付出代價!”

鳳卿離見沒有迴環的餘地,只好掙脫開,又一掌向她打過去,鳳舞幽歌接下她一掌,反倒用功力將她鎮開。

外邊的大軍涌進來,千夜城的人卻有些抵擋不住。兩軍廝殺,千夜城處於絕對劣勢。

數十隻鳳凰徘徊在天際,煽動的翅膀飛出團團火焰,成千上百的火球砸在千夜城內。城牆毀去,樹木燒燬,一切繁榮皆煙消雲散。

而鳳羽千再次對上鳳舞幽歌,卻發現她的實力又提升不少,連他都覺得有些抵擋不住。鳳君翊與鳳兮和鳳卿離相對,二人竟也不是他的對手,至於鳳舒翎,也完全不是鳳雨靈的對手。

沒幾個回合,鳳舒翎便敗在鳳雨靈的手上。她的劍架在他的脖子上。

鳳羽千見兒子有危險,連忙過去救他,但鳳舞幽歌卻全力一掌,將其重傷。他摔在地上,鳳舞幽歌飛過去,誰知鳳卿離又擋在二人中間。

“你遠遠不是本座的對手!”

但鳳卿離全然不理會她,全力以赴攻擊着她,後者只閃不攻,但鳳卿離依然沒能傷到她分毫。一氣之下,她便化出九鳳真身。

九顆頭,一同噴火,鳳舞幽歌見對方來勢兇猛,這才正眼瞧她一眼。她雙手抵擋着火焰,發覺這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竟然天賦不錯。僅僅十幾歲,功力便是這般,若鳳卿離是鳳凰而非九鳳,想必她會收她爲徒。

鳳羽千突然從她背後一劍刺來,而鳳舞幽歌方纔分神竟一時沒有察覺到,反倒被他刺中後背一劍。

鮮血緩緩流出,她卻有些怒了:“又是偷襲?!你只會這一招嗎?”

鳳君翊卻注意到她用了“又”這個字,他微微皺眉,有些心事重重,他這一分神,倒叫鳳兮打傷了他。

而鳳舞幽歌動怒,一股強大的氣勁自她體內爆發,背後的劍被逼出體外,鳳羽千也被震出很遠且受了內傷,不僅他,周圍皆被波及,就連空中化爲九鳳的鳳卿離也被震開。

鳳卿離摔在地上,噴出一大口血。

鳳舞幽歌提着焚陽劍飛向倒地的鳳羽千,後者化爲九鳳連忙向上飛去,鳳舞幽歌便跟着他,九鳳回過頭噴火,鳳舞幽歌卻一劍砍過去。

一顆頭便掉下,九鳳發出淒厲的慘叫聲。

鳳舞幽歌又接連幾劍砍下去,九鳳的腦袋又掉下幾顆。

鳳羽千身體掉下去,鳳舞幽歌卻又順勢一腳踢在他的身上,他飛得很快,接連撞破千夜殿幾堵牆才摔下去。

鳳兮連忙飛過去。

鳳卿離眼看鳳舞幽歌又要飛過去,便連忙阻攔,但後者已然發怒,沒幾下,便又將鳳卿離打倒在地。

鳳兮揹着鳳羽千走出來,但鳳舞幽歌執劍刺去,她便將他推出去,一同躲開那一劍。鳳兮轉過身,卻見鳳舞幽歌再次殺來,她便化爲九鳳向其飛去,爪子劃破她的衣服。

鳳舞幽歌卻抓住她的爪子,重重地將她扔出去,隨即又是一劍砍去,一顆頭落在地上,滾落在鳳羽千的身邊。

又是一劍,沒有腦袋掉下,卻是鳳卿離擋在母親身前,焚陽劍便劃破她的身體,她一下子掉在地上,鮮血從胸口和腹部流個不停。但幾顆腦袋卻掉在鳳卿離身旁。

鳳兮摔下來,倒在鳳羽千的身邊。

雷火飛下,降在千夜城內,衆多火球引燃了整座千夜城,火海中,鮮血四濺。

“我跟你們走!”鳳卿離跪在地上,悲痛欲絕。她並不覺得身上的傷有多疼,心口卻疼得厲害。

“機會已無,要怪,便怪你們自己。是你們親手葬送了千夜城!”鳳君翊說完便要殺鳳羽千報仇,他一劍砍去,鳳君翊卻突然闖了過去。鮮血四濺,一顆頭顱飛出,滾落在一旁。

“阿翎!”鳳卿離連滾帶爬地衝過去,擋在他們面前。

鳳舒翎雖失去一顆頭,但第二顆頭便替代過去,他看着姐姐擋在他們面前,向那些兇手下跪求情,泣不成聲。

“你們要砍,便砍我的頭!要殺,便殺我好了!”鳳卿離說完,便硬生生將自己的頭擰下來,再長第二顆,又是如此。她竟如此這般,毀了自己五顆頭。

終於,她支撐不住倒在地上,再沒力氣了。

而千夜城的人爲了能夠讓鳳凰神殿放過千夜城,竟然互相砍下自己人的頭顱,直到再拿不起刀劍,才停下。

鳳雨靈不忍再看,竟也向鳳舞幽歌求情:“師父,放過他們吧?”

“不行!不能放!尤其是鳳羽千!”鳳君翊卻激動起來。

“鳳羽千?本座竟不知鳳羽千何時得罪了師弟。”鳳舞幽歌看出他十分怨恨鳳羽千。

鳳君翊連忙撇清:“怎麼會?”他眉頭緊鎖,看向鳳舞幽歌,她依舊面無表情,方纔的怒氣也已不見,他便小心翼翼地問:“方纔,你怎麼了?”

“鳳羽千以前可偷襲過別人?莫非是在我下凡歷劫之時?我的心,可是因他所失?”鳳舞幽歌想不起來當年究竟發生過什麼,好好的下凡歷劫,怎會失去一顆心?

鳳羽千虛弱地看着她,看她的樣子不像是說謊。

“他哪裡有本事挖走你的心?”鳳君翊問鳳羽千:“你說呢?”

鳳羽千看着他一副威脅的樣子,雖然不知道鳳舞幽歌爲何失去記憶,也不明白鳳君翊又爲何要如此隱瞞她,但他只好附和着鳳君翊說下去。當年之事,隱瞞也好。否則,鳳舞幽歌一定會生氣地讓整個千夜城陪葬!

“不過,”鳳舞幽歌突然說。“方纔既然偷襲,本座便不想如此簡單放過你!”說完,她便一掌打過去。

“阿離?!”

“姐姐……”

鳳卿離的身體緩緩倒下,三魂七魄卻漸漸離體,鳳羽千和鳳兮強撐着身體,強行留住她的魂魄。

魂魄接連回來,但還是有一縷殘魄早已遠去而不見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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