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煩惱,卻也只能當看不見,回到落霞殿才坐下來,就見另外一個叫做琥珀宮女進來回,"昭儀娘娘有請。"
我來不及換衣服,趕緊起身過來,飛霞殿門口,依舊是昨天那個宮女在等着我,然而今天見了我,臉上卻是一點笑意也沒有,見了我只是冷冷的點一點頭,就道,"隨我進來吧。"
我顧不得揣摩她這前後的變化,忙跟着她進去,轉過一道迴廊後,迎面就是飛霞殿的正廳了,她又向我冷冷的一聲,"等着,"說着,就進了屋去回話。
她這樣的態度分明是極輕慢於我,我心裡不覺就有了怒氣,然而一個奴婢的臉色往往代表的是主子的態度,我心裡打突,吃不準這位如昭儀是什麼意思,只得強咬了牙忍着。
可是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眼見着頭上的太陽慢慢的到了當中,她卻還沒有出來,我進也不是走也不是,從一早折騰到現在,我水都沒有來得及喝一口,這樣站下來,縱是我強忍着,我的腿亦還是慢慢的開始發軟,珍珠見我臉色不對,趕緊將我扶住,輕聲擔憂道,"小主,您……?"
我強笑了纔要說話,就見正廳上繡着大朵芙蓉花的簾子一掀,那名宮女出來道,"昭儀娘娘才小憩了一會兒,讓龔小主久等了,娘娘命小主進去。"
她的話我聽得很仔細,她說的是"命"而不是"請,"連宮妃之間最基本的客氣都沒有,我不明白自己才進的宮,哪裡就得罪了她?唯有強穩了心神,告訴自己走一步看一步。
進得正廳,卻又從後門繞了出去,卻是後面的小廳裡,就見小榻上斜斜靠着一位體態豐腴的女子,就見她眉若青黛,脣似塗丹,一頭烏髮梳成時新的垂雲髻,斜插一對滇紅鳳釵,耳畔垂着明晃晃的玳瑁耳璫,端的是貴氣逼人,正是紫雲宮的主位如昭儀。
我忙沉身跪了下去,語氣恭敬的見禮,"嬪妾從七品答應龔氏,給昭儀娘娘請安。"
就見如昭儀冷冷的看着我,許久,方纔淡淡的道,"怎麼,只是個從七品的答應麼?"
她這話問的蹊蹺,我心中不解,卻也不敢問,忙點頭,"是,嬪妾是從七品答應。"
她不說話,只是端起一個茶碗慢慢的抿着,突然,她手一揚,那茶碗就"啪"的一聲砸在了我的身邊,我嚇得一個哆嗦,吃驚的瞪大了眼看向她,就見她精緻的臉此時猙獰得彷彿要吃了我,"一個從七品的答應,倒要本宮幾番相請纔過來我這屋子裡,你將本宮這個紫雲宮的主位放在了哪裡?"
"啊,"我頓時大吃一驚,慌亂中帶着愣怔不解,昨兒個我才踏進這個紫雲宮,自己的屋子一步不進,就先來了這裡,不是嗎?
可是我深知自己地位低下,以我一個從七品答應的身份,是再無資格和正三品的主位娘娘爭辯的,當下縱然驚怒,卻也只能低下頭,整個身子都匍匐在地,低聲下氣的戰慄着,"昭儀娘娘恕罪,嬪妾該死,嬪妾從皇后娘娘那裡受訓回來就該直奔娘娘這裡,可是嬪妾卻又想着回去換一身衣服,竟就遲了,是嬪妾的錯。"